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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取命,《殺生》誅心:國產大片挑戰人性的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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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生所規避的就是成為“異類”。這是對的嗎?我不知道,但這就是我們看《殺生》的全部原因。

你會想殺掉牛結實嗎?

一個在你上廁所時開啟圍板的人,一個偷看你做愛的人,一個毀掉長壽鎮聲譽的人……牛結實像極了阿Q,他們在所生活的鎮子都無父母與根基,但他們卻都深深地依戀著鎮子。

殺人取命,《殺生》誅心:國產大片挑戰人性的敏感

(圖片來源網路:侵刪)

為了被承認,被注意,被接納,牛結實選擇擾亂秩序的方式一次次介紹著自己,但似乎這是無效的。

這大概是電影最大的荒誕處:

一個想要被人看到的人永遠無法被看到。

殺人取命,《殺生》誅心:國產大片挑戰人性的敏感

《殺生》以追問“痞子之死”的形式展開,將牛結實(黃渤扮演)被長壽鎮人集體殺死的謎底印刻在地震的黑色背景之上。

但電影最具諷刺意味的是,“追問者”我(任達華扮演)最後也成殺人者——“我”因追查而親手解剖(殺死)了牛結實。

雖然真正的殺人者牛醫生(蘇有朋扮演)得到報應,而新生兒也出生了,但是觀影后我們都不再能夠逃避“異類”與驅逐“異類”的問題了。

“牛結實之死”實際上是一種“清除異類”的行為,這是一種不自覺的對某一秩序的維護。

在《殺生》中牛結實無視倫理禮教,違背道德秩序,他戲弄長者以及破壞祭祀等的一系列行為觸碰到了現存秩序的本身,因此,他被清除是不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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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網路:侵刪)

管虎透過電影中的“痞子之死”向觀眾展示了現實對超越與滯後於自身秩序的存在的清理,這可被視為對現代社會“異化”精神與人性的揭示。

《殺生》中的牛結實是個孤兒,從小便在長壽鎮過著遊蕩的生活,他沒有接受過任何的文化教育。因此,封建禮教所遵循的一系列秩序於牛結實而言,都是不可理解的。

他未被主流的文化影響,或者說,他保持了更為自然的人性。

長壽鎮的人們希望將牛結實納入到他們尊從的秩序當中,希望“教化”牛結實。但牛結實拒斥接受文化的“馴化”,仍保持著自我本真的天性,最後被長壽鎮的人“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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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網路:侵刪)

牛結實的死亡是整個長壽鎮人共同的行為,但正是因為牛結實始終拒斥成為秩序中的一員,最後才被清理出秩序之外。

牛結實沒有傷害任何人,但卻成為長壽鎮人集體“復仇”的物件。但這其中不無“合理”之處,因為牛結實的死亡實際上是長壽鎮人對違反秩序者的懲罰及對秩序的維護。

殺人取命,《殺生》誅心:國產大片挑戰人性的敏感

(圖片來源網路:侵刪)

對“痞子之死”的關注表明,導演管虎已某種程度上成為了精神世界的流浪者。他拒絕平庸,執意用自己的鏡頭帶領觀眾觀看社會中正在消失的一個群體,並告訴觀眾這樣一個事實:

現代文明不過是沒有血腥的殺人。

殺人取命,《殺生》誅心:國產大片挑戰人性的敏感

中國電影對此現象的關注大約始於對魯迅先生名作《阿Q正傳》的電影改編創作。

阿Q是魯鎮上的“寄生者”,他依靠打短工生活,與牛結實一樣沒有固定的職業。他遊離於魯鎮的秩序之外,同時也是魯鎮最不穩定的因素,他的“革命”正印證了這一點。

阿Q調戲小尼姑,與小D等人打架,沒有任何的文化教養,這些都表明阿Q實際上是魯鎮上的一個地痞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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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出於維護魯鎮秩序的目的還是輕賤貧苦人的觀念使然,魯鎮上的人們對他的清理也是必然的,而阿Q的死亡也確實讓搖搖欲墜的魯鎮秩序恢復了平衡。

《殺生》中的牛結實與阿Q之間十分相似,他們都是“痞子之死”的典型。

管虎透過電影《殺生》(改編自陳鐵軍中篇小說《兒戲殺人》)一定程度上延續了對“現代文明不過是沒有血腥的殺人”這一主題的關注。

管虎透過《殺生》所表達的思考表明,在精神上他同樣拒斥“集體的行為”,

或者說,他從相反的角度反思了傳統文化中“為集體利益而犧牲個體”的觀念。

但從電影《阿Q正傳》到《殺生》,這種集體屠戮個體的行為不過是披上了“文明的外衣”。

所謂精神上的流浪者,都是精神無所歸依的人。

他們不關注歷史中的英雄,而是審視在巨大文化壓力下的弱勢個體,進而思考個體如何被文化“消融”,文化如何集體化以及秩序的齒輪下卑汙的血漬。

這一群精神上的流浪者,他們是清醒的但束手無策的一群,痛苦地意識到現實的不合理但是卻無能為力。

管虎掀開遮蓋在痞子身上的“消極文化色彩”,凸顯出他們的“無辜”與“正義”,並以悲憫的針刺入社會的心臟。一改觀眾對痞子的傳統認識,同時引發人們對自我的審視。

(假如你曾無數次疑問過那些學習文科的人有什麼用的話,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他們永遠站在權力的對面,他們永遠不停止反抗,這就是全部的意義。)

到此,當人不在是人,可以任意去殺害人的時候。也許我們應該談論一個無比之大卻又不可避免的概念了:“異化”。

“異化”的主題主要集中在20世紀的現代主義文化創作研究之中,是指作家們對現代社會(工業與科技)碾壓個體生存空間而造成的“變形”的表達,並以此揭示了社會的群體性冷漠和殘忍。

如卡夫卡的《變形記》中小職員因家庭生活壓力和工作壓力而變成大甲蟲,但是他的父母及妹妹卻迫不及待地要將為家庭拼搏的小職員趕出家門;奧尼爾的《毛猿》中對現代工業體系下被資產者擠壓的工人的命運,展示了現代人的“異化”過程。

殺人取命,《殺生》誅心:國產大片挑戰人性的敏感

(圖片來源網路:侵刪)

到了21世紀,隨著中國工業化程度的加深和經濟的迅猛發展,也出現了類似於20世紀西歐的社會現實,因此,引起了作家和導演們對此的關注。

在電影《殺生》中,“異化”的人性表現為長壽鎮人對牛結實生存權利的剝奪。

長壽鎮人集體合謀欺騙牛結實,讓其相信自己的衰弱從而在精神上打壓他。

在這裡,真實與虛假,對與錯之間的關係被混淆了,集體將虛假變為真實,將錯變成了對。更為可怕的是,執行殺死牛結實的行動,是長壽鎮人有計劃地主動實施的。

殺人取命,《殺生》誅心:國產大片挑戰人性的敏感

(圖片來源網路:侵刪)

《殺生》中不透過將人“機器化”的“異化”形式來展示牛結實的死亡,而是透過長壽鎮人的人性的泯滅來表達。

牛結實的死亡是長壽鎮人被徹底“異化”為殺人工具,淪為維護封建秩序“機器”的象徵。

長壽鎮的人雖反對牛醫生直接將牛結實殺死,但是他們卻也只是袖手旁觀,這一細節的處理揭示了禮教殺人的虛偽與自欺欺人的性質。

“痞子之死”是電影《殺生》中對人性徹底“異化”地表達巔峰,而結尾處的地震與新生的孩子則又暗示了導演的某種樂觀。於此,人性的殘忍,醜陋,黑暗,虛偽,自私等被全部展覽在觀眾眼前。

End

作者:諾好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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