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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林氏滅門案:兇手收養遺孤7年後,因新動機使真相浮出水面

澳洲林氏滅門案

2009年7月19日早晨,澳大利亞新洲的一個小區,有個報刊亭到了平常應該開門營業的時間,但一直沒人開門。

報刊亭主人的妹妹林姝有點擔心,給哥哥打了個電話想問問是怎麼回事,電話卻沒有人接。

她和丈夫一起到哥哥家去,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但在門口敲了很久門卻沒人應。

她有哥哥家的鑰匙,自己打開了門走進去,頓時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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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 報亭

哥哥家的房子裡到處都是血:牆上、門上、傢俱上、門把手上。這所房子裡所有人都死了,哥哥、嫂嫂、在這裡借住的姐姐,和兩個一個13歲、一個9歲的小侄兒。

這個慘案的發生震驚了整個澳洲。

時間來到2009年7月的一天,澳大利亞15歲的少女林珺在登機口和父親告別,她即將和同學們一起出國遊玩一週。

她的外籍同學們都在和父母擁抱吻別,但是作為性格含蓄的華裔,林珺沒有這樣做。

她心想

:“只是一個星期,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她沒有想到,這將會是她人生最大的遺憾。這是她和父親的最後一面,從此後她再也沒有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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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 登機口

正在國外和同學們歡度假期時,她收到了朋友轉發給她的一個新聞連結,朋友小心翼翼地問:

“林,這是不是你家啊?看起來好像你家……”

林珺開啟連結,

發現新聞的內容是位於悉尼North Epping小區的一個華人家庭被滅門,這家人姓林。

林珺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但新聞的配圖就是她家的房子,新聞中死者的名字也是她的父母與兩個弟弟,還有借住在她家的姑姑的名字。接著,她接到了警方通知,她的家確實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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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3 林珺(左一)

林珺渾渾噩噩地返回悉尼,一到家,她的姑姑林姝就抱著她哭道:

“林珺,你爸爸媽媽和弟弟們,還有云彬姨媽都沒了!”

林珺一夜之間永遠失去了自己所有的家人。。。爸爸林暋、媽媽林雲麗、12歲的弟弟林涵、9歲的弟弟林濤,還有借宿在她家的姨媽林雲彬。

最先發現林家出事的是林珺的姑姑林姝和她的丈夫謝連斌。

2009年7月19日林姝與丈夫見報刊亭沒有像往常一樣開業,去哥哥家中看是怎麼回事,於是發生了文章開頭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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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4 林姝(左)和謝連斌(右)

林姝驚恐萬狀,立刻撥打電話報警,語無倫次地對警方說:

“家裡到處都是血,我哥哥在臥室裡,看起來是有人攻擊了他……”

警方趕到現場後,對現場進行了排查,發現林暋和林雲麗死在主臥裡,臉部被重物砸的面目全非,林雲彬死在客臥,雙臂上有很多防禦性傷口。

防禦性傷口是指在遭受到襲擊時人本能地用雙手去擋,或者與襲擊者搶奪兇器造成的傷痕。

林雲彬死前應該掙扎過。

除了林雲彬,兩個孩子身上也有大量的防禦性傷口,說明他們很有可能在遇害前就醒了,和兇手搏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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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檢結果還顯示,有一個男孩被襲擊後沒有立刻死去,還存活了一到兩個小時。

警方對兇案現場進行了地毯式檢查,發現了很多奇怪的地方:

第一,林家的門鎖沒有被破壞的痕跡,說明兇手很有可能是利用鑰匙進入林家的,他進去前還關閉了電源,說明他對林家很瞭解。

第二,林家沒有丟失任何財物,這說明兇手不是為了圖財。林家夫婦屍體面部被砸的面目全非,需要做DNA驗證才能確認身份,說明兇手極為仇恨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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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6 警方到達

第三,這是最可怕的一點。林珺房間的門鎖沒有被開啟的痕跡,房間內也沒有被進入的痕跡,說明兇手很清楚地知道林珺當時不在家,作案者一定是非常熟悉他們家情況的人。

澳洲警方調查過後,將重點懷疑物件放在了謝連斌身上。

因為,首先,林姝夫婦有林暋家的鑰匙,謝連斌可以做到不破壞門鎖就進入林暋家。謝連斌對林暋家很熟悉,知道林家的電源開關在哪裡。

謝連斌家離林暋家很近,只有300米,他能做到作案後不驚動任何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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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7 不破壞門鎖進門

其次,發現林暋一家出事之後,謝連斌的反應很可疑。就在發現了可怕的案發現場,林姝崩潰的報案之時,他突然對林姝說:

“我去把岳父岳母接過來,得讓他們來看看。”

兇案現場非常可怕,林姝很害怕,求他別走陪著自己,而且父母親年紀大了,看到這樣的場景恐怕會受到刺激。

但謝連斌堅持要去把年邁的岳父岳母接到兇案現場來,把妻子一個人留在有五具屍體的地方,自己開車離開了。

最後,警方在林暋家提取到了42個沾血的腳印,其中有24個鞋印是一個叫Asics的品牌的跑鞋,尺碼在8.5-10.5之間,謝連斌恰好有一雙這樣的跑鞋

謝連斌的作案動機警方認為有兩種可能:

一,他覬覦林家的家產。

林暋開了一家報刊亭,生意很好,每年的收入能達到100萬歐元。林暋全家出事後剛幾個小時,謝連斌就和妻子提起了要收養林家唯一的遺孤林珺。

得到林珺的撫養權後,林家所有的財產就可以歸他支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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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9 腳印

二,他嫉妒林暋。

他未出國前原本是個醫生,社會地位很高,但是移民到了澳大利亞之後他一直沒有找到工作,林暋的事業卻很成功。

警方認為謝連斌在家裡受到了岳父岳母的歧視,岳父岳母曾勸林姝跟他離婚,找一個更好的,這傷害了他的自尊。

在兇案發生六個月之後,澳大利亞警方申請到了在謝連斌家安裝攝像頭的權利,在一次搜查中,他們偷偷在謝家安裝了攝像頭,然後故意向謝連斌的妻子林姝透露了Asics跑鞋鞋印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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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0 安裝攝像頭

林姝回家後將這個訊息告訴了謝連斌,攝像頭拍到謝連斌找出了一個Asics鞋盒,然後將鞋盒剪碎衝進了馬桶裡。

這個攝像頭還拍到了謝連斌教妻子林姝怎麼回答警方的問話。

最可怕的是,攝像頭還拍到了他性騷擾林家唯一的遺孤,當時才十五歲的林珺。

林珺做作業時,他非常沒有必要地將手放在林珺身上,對她有不恰當的身體接觸。

2011年 5月5日,澳大利亞警方將謝連斌逮捕了,指控他謀殺。但謝連斌堅持聲稱自己沒有殺人,他的妻子林姝也相信他,為他東奔西走,花錢請律師辯護,還為他做不在場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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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1 逮捕

林姝最早的時候告訴警方,她“記不清”謝連斌2009年7月17日晚上有沒有離開過臥室,後來改口說:

“案發那天晚上我們是凌晨2點上床,他和我一直在床上。”

還說謝連斌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十分愛他的家人,非常疼愛小侄子,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

由於兇器一直沒有找到,那雙跑鞋也沒有找到,法庭三次庭審,陪審團認為缺乏關鍵性證據,謝連斌一直沒有被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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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2 法院審判

2015年12月11日,謝連斌獲得保釋。

但澳大利亞警方不願意放棄,在那之後,對謝家車庫又一次進行了搜查,這次他們在一個書桌下面的地毯上發現了一處血跡。

美國的一家實驗室經檢驗後給出了結果,說這滴血液裡含有謝家四名死者的DNA。什麼情況下一滴血裡才會含有四個人的DNA?

這不能不讓人想到這滴血是從殺死了四個人的兇器上滴下來的,或者從殺死了四個人的兇手身上滴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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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3 檢驗血跡

兇案發生後,林暋家的牆上、門把手上、傢俱上的到處都是這種混合血液。

搜查到這個證據後,澳大利亞警方又一次向法庭提起了訴訟。而這一次,林珺也站了出來,指控謝連斌多次性侵自己。

在西方,性侵未成年少女是重罪,尤其是兩人還是親戚,屬於亂倫,在西方文化中是非常不可以接受的。

這一次,陪審團以11:1的投票結果判定謝連斌有罪。法官判處謝連斌5個終身監禁,不得保釋。

澳大利亞沒有死刑,終身監禁就是最高刑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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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4 終身監禁

判決結果出來後,林姝仍然堅持認為丈夫是無罪的,是被警察誣陷的,林珺出庭指控姑父,林姝還發簡訊辱罵她,問她為什麼要“撒謊”。

謝連斌也堅持不認罪,在2020年 6月22日進行了上訴,他的辯護律師聲稱當年的審判採用的證據有問題,判決充滿了“不公正的偏見”。

而給林斌定罪的證據確實有一些問題:首先是鑑定血跡的實驗室很有爭議。這個實驗室是美國的一個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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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5 實驗室

在謝連斌家車庫發現的血跡在澳大利亞檢測不出來是什麼,澳大利亞的警方將它送到了美國一個實驗室進行了檢測。

但這個實驗室不像別的實驗室一樣對外公開自己的演算法,而是把演算法當成自己的商業機密。如果拿著樣本送去給它檢驗,它會給出一個結果,但不會告訴外界自己是怎麼檢驗出來的,因此它給出的檢驗結果很多地方不承認。

謝連斌等人所在的新州承認這個結果,但是爭議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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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6 車庫

其次是一個人怎麼殺死五個人,警方一直沒能解釋這個問題。

當天晚上,林暋家有三個成年人,謝連斌是個體格比較瘦弱的男性,而林家死的五個人,有三個是被活活勒死的,謝連斌作為一個沒有任何犯罪前科的人,第一次作案就這麼兇殘,還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他是否有這個能力值得懷疑。

警方為了搞清這一點,曾收買了謝連斌一個獄友讓他當眼線,從謝連斌嘴裡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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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7 林氏一家

第四次審判時那個獄友獄友作為控方證人出了庭,宣稱他和謝連斌在獄中曾聊過幾十次天,

謝連斌明確地告訴他,自己就是林家命案的兇手。

獄友說他問過謝連斌他怎麼一個人殺掉五個人的,謝連斌回答說他學過中醫,會點穴。

他進屋後按住(林暋)脖子後面的一個地方,林暋就會在四五分鐘後昏睡過去,他就能用榔頭使勁砸,還不會有很多血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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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8 林家二老

獄友還說,謝連斌說如果警察從他家車庫裡的血跡裡驗出了林暋的DNA的話,他可以回答,可能是一次林暋幫他修車時弄傷了手留下的。

用“點穴”制住被害人們,這個證詞在我們中國人聽來簡直滑稽,非常不可信。但謝連斌也實在可疑,所以他還是被判了有罪。

在2017年,第一次終身監禁的判決下達的那天,林暋的父母曾頂著酷熱的天氣到墓地去,把報道判決結果的報紙在兒子、兒媳、女兒、孫子們的墓碑前焚燒,告訴他們兇手得到了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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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老人在這場悲劇中不僅失去了兒子一家四口和大女兒林雲彬,也失去了小女兒林姝。林姝堅信丈夫是無辜的,和父母斷絕了來往。兩位老人表示能理解她,明白她的難處。

比兩位老人的遭遇更悲慘的是無辜的少女林珺。與殺害自己全家的兇手長時間生活在一起,還遭到他的性侵。

謝連斌剛剛被抓時,她還認為一定是誤會,還曾打算為了姑姑,要永遠把遭到謝連斌性侵的事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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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0 林珺

後來在接受採訪時林珺說:

她也曾經想過,姑父會不會為了性侵她而殺了她全家,但是她覺得他應該不會為了這麼一個理由而殺害五條人命。

但可惜,有時候人類的惡意超過她的想象。

林珺後來把事情說出來是因為認為如果謝連斌有罪,不希望林姝餘生還跟他一起生活。希望有一天林姝能意識到,沒有謝連斌只會讓她過得更好。但林姝的反應實在是讓她太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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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1 林姝

2021年 2月15日,澳大利亞刑事上訴法庭駁回了謝連斌的上訴,維持了之前的判決。三名首席法官均認為謝連斌並沒有遭受誤判。

謝連斌對DNA證據的質疑遭到駁回,這意味著57歲的謝連斌將在獄中度過餘生。謝連斌透過視訊連線出庭,在聽到上訴被駁回的判決後,低下頭用雙手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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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2 57歲的謝連斌

刑事上訴法庭的判決是最高判決,如果以後不會再發現決定性的證據,這個判決就是塵埃落定,不會再有變動了。

惡人得到了懲罰,希望時間可以癒合傷口,讓飽受傷害的林珺早日走出陰霾,重新開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