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歲摩梭姑娘帶我去她家“走婚”，我好高興啊，結果她說已有“阿注”了。
她說她已走婚10年了，有兩個孩子，只走婚這一次，只有這一個男人。
她說，摩梭人走婚純粹為了愛，忠貞不一的愛，男人不給女人一分錢的，分手的極少，這番話澆了我一頭涼水。
她家有姐妹兩個，她姐姐是通婚，不走婚的，領結婚證，嫁到別村去了。
走到她家院裡，我想去她走婚房看看，她說，她的閨房只進過一個男人。
這就是她的走婚男人——阿注，她說，連她孃家男人都不能進她的房間。
瀘沽湖，每個摩梭人家都有一幢兩層樓房，一樓是舅舅和兄弟們的住所。
二樓是成年女性的住所，二樓的窗戶全部是外開的，男人稱它為“花樓”。
家裡男性不能上二樓，走婚初期，“阿注”不能讓女方家的男性看見自己。
一般都是在天黑後，走婚男人從外開的窗戶爬進姑娘的閨房，凌晨離開。
有一首摩梭民歌唱到：“阿哥啊阿哥，月亮才到西山頭，你何須遑遑的走”，這絕對是對花樓走婚的真實寫照。
待走婚女懷孕後，男方就不必天天爬梯子，可大大方方從屋內進她閨房。
走婚女讓我們進她家“堂屋”，實際上摩梭人稱為“祖母屋”，辦大事的地方。
“祖母”在摩梭語裡有“大”的意思，“祖母屋”又稱為“家屋”，每家必有之。
摩梭人之家，由最年長的老祖母掌握權力、管理金錢，住在獨立祖母房。
走婚女說，她帶人來家“走婚”、賣銀器的錢都上交給祖母，自不留一分錢。
若女方家中最老一輩有多名姐妹，則以最有能力者為當家人，能者多勞。
祖母屋裡有一個永不熄滅的火塘，象徵著她家族的永續傳承和紅火興旺。
家族每有大事，都要聚在火塘邊商議決定，一般會請一位活佛來家議事。
火塘前有一石臺，每頓飯前，老祖母都要將一個饅頭或一碗飯放在上面，以表達對祖宗的敬意、對佛祖的禮拜。
摩梭人死後，或天葬、或火葬、或水葬，即便是土葬，也是不留墳墓的。
火塘前的那塊石臺，也相當於是漢人的祠堂供牌，是摩梭人祭祖的地方。
而火塘前的第一個位置，也固定是老祖母的“寶座”，別人是不能逾越的。
走婚女還告訴我們祖母屋裡隱藏的秘密，正對屋門對面牆下有一扇小門。
她要是不講，還真看不出來，這扇洞門，通著一間沒有窗戶的密閉房間。
洞門平日嚴密遮掩，平時沒有人進去，這扇洞門就是摩梭人的“生死門”。
“生死門”，是摩梭女人生孩子的地方，是摩梭人去世後停放遺體的場所。
我問走婚女：“為什麼摩梭女人生子，或停屍都要在同一間屋子裡呢？”
走婚女告訴我：這是摩梭人要表達的一種理念：人，赤條條來、赤條條去；從哪裡來的，就還要回到哪裡去。
她生孩子那天，都是赤裸全身，鑽進這小屋，祖母屋有火塘，所以不冷。
她是她母親給她在小屋接生的，村裡也有接生婆，但絕對不去醫院生子。
若家裡死人，屍體不穿衣服，放在這間小屋，停放一定時日再抬出火化。
瀘沽湖摩梭人真是相當開明，現在多數都是火葬，骨灰埋土裡還不留墳墓，多麼環保，留下多少寶貴的土地。
告別瀘沽湖了，望著格姆女神不免惆悵，祝福這個母系民族，永存永福……
（本文圖片均由作者拍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