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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之光》:伯格曼內心獨白的背後,是愛與信仰的本質

文|嘮嘮豆

在伯格曼的“信仰三部曲”中,《冬日之光》被他成為是自己最得意的電影作品之一,也是電影人必須去學習和解讀的一部史詩級作品。

這部影片中的空間造型雖然僅僅只有教堂和小鎮,但伯格曼卻能使人物關係網在如此封閉的空間內細緻入微的連線在一起,隨著人物關係的變化,影片也逐漸上升到了精神層面:“信仰”“愛”等主題也如流水般細膩的流露出來。

《冬日之光》:伯格曼內心獨白的背後,是愛與信仰的本質

伯格曼的電影風格極具張力,影片中明顯的北歐式的空間造型、對宗教的痴迷、人物內心世界的把控都成為了伯格曼最顯著的電影標籤。在《冬日之光》中,導演更是將這樣“個人化”的影像風格發揮到淋漓盡致。

縱觀影片,整部影片更像是一封來自伯格曼內心世界的信,他將鏡頭對準了教堂裡禱告的人群,雖沒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但在短短90分鐘內,導演卻將人物關係清晰直白的呈現在了熒幕之上,使影片上升到“寓意層”,詩意化的探討著導演對“上帝之愛”的理解。

在《冬日之光》中,導演透過架構細緻入微的人物關係使影片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層次。如果說“信仰三部曲”的《猶在鏡中》卡琳在和上帝對話,那麼在《冬日之光》中托馬斯則在和沉默的上帝對話。

《冬日之光》:伯格曼內心獨白的背後,是愛與信仰的本質

電影情節十分簡單,僅僅演繹了教堂裡的人物四個小時的所見所聞和內心獨白,但卻直白的彰顯出托馬斯內心世界的無奈。

托馬斯不斷宣揚著基督教的愛,忠誠的信奉著上帝,執著的認為愛是上帝存在的證明,但發生在托馬斯身邊的卻冰冷至極,托馬斯日復一日的只是在和一位沉默的上帝對話。

正是這種極具個人化的影像風格,從架構人物關係的角度出發,使觀者輕而易舉的走進托馬斯的內心世界,使觀者在短短90分鐘內便感知到托馬斯的無奈,是影片詩意化的上升到了對“信仰”與“愛”的討論層面。但是反覆觀看這部影片都很難感知導演真正的想法。

因此,我將借鑑伯格曼的導演筆記,來和觀者一起,分別從剪輯手法,電影主題,影像風格,燈光設計這四個方面逐一分析,一同感知《冬日之光》教科書式的魅力。

01、導演採用時間與空間的模糊,以細緻入微的剪輯手法,呈現獨樹一幟的處理手段

說到時間與空間的模糊,在伯格曼的電影中處理的非常巧妙尤其是在《冬日之光》裡,伯格曼更是把這一巧妙的剪下手法發揮到極致。這種細緻入微的剪下也被伯格曼放到了導演筆記的首段,書中是這樣寫道:“在影片中一定要有些技巧,匪夷所思的技巧”。

例如在《冬日之光》開始後的十幾分鍾,在教堂的休息室,牧師和同事的閒談,隨著敘事蒙太奇的推進到漁夫夫婦進入休息室。

《冬日之光》:伯格曼內心獨白的背後,是愛與信仰的本質

在我看來,這短短几分鐘的對話戲卻十分彰顯導演爐火純青的視聽設計技巧,

伯格曼用了一種獨具個人風格化的剪下方式將這場戲進行了奇特的剪輯。

這種剪輯手段巧妙的把時間做的十分模糊,除此之外,空間也被巧妙的壓縮到了幾個簡單的動作之中。在整個戲劇段落裡,觀者完全看不到人物絲毫多餘的動作,也完全感知不到鏡頭剪下的冗長、繁瑣。

演員整體的排程和鏡頭的配合是古今中外影壇中所有影片都做不到的細膩。

除此之外,在伯格曼的導演筆記中,他還這樣寫道:“比如,第一場戲領聖餐,我原本覺得太空洞,也是數遍之後才發現英格里圖林的三個鏡頭就讓它一下子變得充滿了追逐和質詢的意味。”

在反覆觀看《冬日之光》之後,不得不承認這是伯格曼導演與生俱來的剪輯手法,

正如他筆記中寫到的一般,如果真正摒棄了英格里圖林的三個鏡頭,整場戲便顯得枯燥乏味,更是缺少了一種詩意化的美,也正像伯格曼所說,人物不會變得飽滿追逐和質疑的意味也不會強烈的呈現在熒幕之上。

縱觀電影史以對話戲著名的不管是《十二怒漢》還是《羅生門》都不及《冬至之光》在剪輯手法上處理的細膩,伯格曼導演就像是一架精準的測量儀,在《冬日之光》中所有的畫面與對話的節奏,都被伯格曼精準的把控,可見導演精湛的導演功底。

02、影片帶有極具詩意化的電影主題,昇華伯格曼內心世界的思索

縱觀《冬日之光》這部影片無一不彰顯著導演對於人與上帝關係的探索與思考。如果說《猶在鏡中》的卡琳可以和上帝對話,那麼《冬日之光》的托馬斯正是在和沉默的上帝進行艱難的談心。

正如片名一般冬日之光只是短暫歸途,它無法驅散時間帶給我們的輪迴。

影片中托馬斯所崇拜的上帝正如這冬日之光,他用宣揚愛的方式證明著上帝的存在,但在現實生活中,他身邊所發生的卻如冬日之光退散後的冰天雪地,人性的冷漠在影片中被展現的淋漓盡致。《冬日之光》所講述的故事非常簡單,僅僅記錄了相關幾個人物四小時的生活。整整90分鐘並沒有跌宕起伏故事架構,均是人物的對話:有交談也有內心獨白。

《冬日之光》:伯格曼內心獨白的背後,是愛與信仰的本質

但在我看來,雖然影片中沒有強烈的激勵事件和矛盾衝突,但卻向觀者呈現出伯格曼對“理想與現實”的獨到見解,對“人性”的本質探究。

不管是原本想要消除自殺念頭的約納斯卻在托馬斯的勸諫下加快了他自殺的步伐還是在瑪爾塔追求下終於正視了自己無情與信仰缺失的托馬斯。

導演都在藉助人物之口闡述著影片主題。

我認為這部影片表面上,它在探討宗教的難題,事實上卻不只這些,托馬斯的無情,在情感上的行將木就。教堂就像是托馬斯的內心世界,他將自己封閉禁錮在自己所幻想的“淨土”中,隔離一切的情感。

實則從托馬斯的經歷之中,觀者更能明顯的感到近代西方文明發展中的很多人的精神旅程正如那句臺詞所說:“從傳統的虔誠信仰到對上帝的懷疑,再到反省重新拾回信仰。”

這一詩意化的主題也在電影的結尾得到了昇華,隨著影片中教堂的頌歌,伯格曼也把上帝信仰的宗教問題演化到哲學的存在問題並進而昇華到一個心理領域中來。

除此之外,愛與救贖的關係在《冬日之光》有更深入的探討,也是影片重要的主題闡述之一。

托馬斯用宣揚愛的方式來證明著上帝的存在,但在現實生活中,相愛的人卻存在著最遠的距離。影片中妻子的死亡也將托馬斯純粹的置換。正如電影一開始所呈現的那樣,這裡所發生的一切都毫無意義,也正如片名所說的一般,冬日的陽光無法讓人心真正獲得溫暖。

人人都會逃避,正如結尾的臺詞所說:“當問題無可解時,人們只能透過謊言欺騙甚至自我麻醉”僅僅一句臺詞便將“愛與救贖”的主題淋漓盡致的闡述了出來。

03、劇情極具個人化的影像風格,隱喻著故事背後的精神核心

在伯格曼的影像世界裡,《冬日之光》中所要表達的思想已經預先為卡琳關於上帝的臆想增加了力度和效能。在影片中,伯格曼放逐想象,將宗教信仰元素和對上帝的猜測完美的融入到影片之中。

兩部電影之間唯一的關聯,就是前者是後者的起點。”正是這種極具個人化的影像風格,宗教信仰的電影標籤,使影片獨具詩意化的精神核心,濃縮伯格曼多年來孜孜以求的“心靈真相”。在《冬日之光》剛開始,伯格曼就將“塔樓的鐘粗重而清晰地響了下”。在影片結尾,伯格曼也借敲鐘人阿爾戈特之口表明耶穌釘十字架受難前後的時間“大約是個小時”。

《冬日之光》:伯格曼內心獨白的背後,是愛與信仰的本質

在我看來,這兩場戲的細節處理,打通了托馬斯與耶穌這兩個不同時空的人物的內宇宙。托馬斯在肉體上承受著痛苦。

隨著劇情的發展,瑪爾塔向觀者訴說出:“上帝的沉默,上帝的沉默,上帝從來就沒說過話,因為上帝並不存在,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了。”

影片還不停地出現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元素。這樣明顯的電影標籤也使伯格曼的《冬日之光》上升到了詩意化的寓言層,成為了伯格曼精神世界的悠遠獨白。

《冬日之光》光影的把控也十分精湛,雖然是黑白電影,但透過光影的塑造使畫面彰顯豐富的層次感和縱深效果與此同時也豐富了電影的主題表達。

如在影片三分之二時的一個長鏡頭:牧師和戀人在車內,

在我看來,在這段戲劇段落中,攝像機精準的捕捉到了極晝地區的黃昏天際,利用低照度照明的方式使畫面呈現出獨一無二的美感,這種若有若無的光感使影片瞬間具備了一種荒涼的倍感,呈現出一種上帝降臨的調子,細膩的刻畫了人物當時的內心世界。

《冬日之光》:伯格曼內心獨白的背後,是愛與信仰的本質

這部電影不僅僅是午後休閒時可觀看的經典影片,在人生路上也承載著對觀影者的指引和啟迪,導演用精湛的方式呈現《冬日之光》的演繹方式,帶給觀眾的人生思索源遠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