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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那些令人難忘的“苦中樂”(一)

捉 野 魚

上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時候,我10歲左右,那時,魯西南地區依舊十分貧困,人們每天所想的就是怎麼把自己的肚子填飽,其他能給你帶來快樂和滿足的事真是少之又少。

夏天去河裡、溝裡、塘裡捉野魚,就能算是一個既能愉悅身心,又能改善生活的美事。

我們這裡不是水鄉,既沒有專業的工具,也沒有豐富的資源,捉的都是小雜魚,用的都是土辦法。那時和我同歲的堂哥是我捉魚的夥伴,這樣的活動不能人多,因為野魚本來就又少又不好逮,人多了就分不著了。

小時候,那些令人難忘的“苦中樂”(一)

捉野魚根據環境不同,採取的方式也不一樣。

最爽的要數著是“刮魚”了 。我們這邊的方言“舀水”叫“刮水”,“刮魚”的方法是在河道里尋著一段感覺有魚的水域,兩邊用鐵鍬挖泥圍上土堰,然後用桶或盆把土堰的水“刮”到外面,水“刮”盡之時,便可“乾地裡拾魚”,手到擒來。但這種方式抓魚,有三個讓人沮喪的問題,一是有時估摸不準工作量,弄一天也不能“刮”完土堰裡面的水,沒等到抓魚,人就累得不行了;二是有沒有魚看得不準,鼓搗一天,水“刮”完了,魚卻沒有幾條,瞎子點燈白費蠟;三是土堰打得不好,弄到中途,土堰坍塌,堵都堵不住,讓人直接崩潰。有了一定經驗,解決好這三個問題,成功的機率還是比較大的,累了一天,最後水盡魚出,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魚在土圍子裡上下翻騰,我和堂哥的笑聲把河道都能填滿。

“渾水摸魚”也不錯。這種方式適宜在一個比較封閉的水塘裡,不管用什麼方式,只要把水攪渾,魚就沒法進行呼吸了,魚缺了氧不但活動笨拙,而且會冒出水面呼氣,用割䓍的筐一舀一條。有一年,我和堂哥下地割草,走到村頭的一個小池塘邊,感覺這個塘子裡會有魚,我倆就扒光屁股跳進去使勁折騰,越折騰越感覺有魚,到了把水弄得泥漿一般,水面上漣漪點點,一個點一條魚,我倆抓啊抓,後來不但捉到了魚,竟然還有不少10多釐米長的蝦也出來了,折騰了一下午,連魚帶蝦弄了十多斤,是我記憶中捉魚最大的一次收穫了。

小時候,那些令人難忘的“苦中樂”(一)

魚這東西很奇怪,有些小水窪,與外面的水源沒有任何聯絡,感覺沒有產生魚的任何條件,但它裡面就是有魚,老人們說是螞蚱的卵變的,我一直不信卻又找不到答案。有一年秋天,我和堂哥到一個高粱地裡割草,這塊地由於地勢低窪,夏天積累的雨水就都往最低的地方集中,最後就成了一個很小的水窪子,我們發現時,水窪子裡的水是渾的,結果伸手往下一摸,下面全是小拇指大小的雜魚,受到驚嚇撲撲拉拉亂了營,開了鍋一般,魚雖不大,但量多,一下整了好幾斤。

小時候,那些令人難忘的“苦中樂”(一)

捉了魚拿回家,量少時,家人用蓖麻葉加鹽包好,做飯時扔到灶膛裡烤熟吃,那味道現在仍清晰記得,在那連飯都吃不飽的年代裡,這東西勝過任何人間美味;捉的多了,剖膛洗淨粘點面在鍋裡煎,然後加水做魚湯喝,那時算得上是饕餮盛宴。油炸是不可能的,因為食用油太缺乏了。

小時候,那些令人難忘的“苦中樂”(一)

捉魚或許給了我童年、少年太多美好的回憶,幾十年過去,夢裡我還常常回到家鄉的那條小河,有時抱著魚把自己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