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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貼——王晶的創作心法

去年王晶帶著「晶女郎」邱意濃上過一次《吐槽大會》,那集李誕的吐槽裡有一句特別損:

王晶參與制作的電影有400多部,但其實只是4部電影和它們的翻拍。

拼貼——王晶的創作心法

拼貼——王晶的創作心法

這句話熟悉王晶電影的觀眾可能都會莞爾一笑——確實,

他的電影看起來都好像《精裝追女仔》、《賭神》和《鹿鼎記》的某種排列組合。

王晶似乎從不在意一部電影在寫實和邏輯的意義上是否成立,他的電影就像「東北大亂燉」,把諸如喜劇、賭片、動作、槍戰、追車、(軟)色情之類的元素拼湊在一起,以一種「溺愛孩子」的方式滿足觀眾的需要。

當然,這其中最具王晶特色的,無疑是賭片了。

但是,

哪怕如《賭神》這樣的影史經典,依然是元素拼貼的結果。

《賭神》VS《雨人》?

1989年12月14日,電影《賭神》公映,立刻在香港掀起賭片風潮。

周潤發大背頭、黑風衣、手戴翡翠戒指和口嚼巧克力的造型,以及出場時的BGM,早已經成為經典。

拼貼——王晶的創作心法

但其實,王晶在邵氏拍的第一部電影,1981年公映的《千王鬥千霸》,就已經具有賭片、動作、搞笑等元素了。《賭神》無非是更進一步而已。

拼貼——王晶的創作心法

當年關於《賭神》的一個爭議是:在人物設定和關係上,抄襲了那一年剛剛在奧斯卡斬獲可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原創劇本和最佳男主角四項大獎的電影《雨人》(達斯汀·霍夫曼和湯姆·克魯斯主演)。

拼貼——王晶的創作心法

我們來做一下簡單的人物分析:

劉德華對應湯姆·克魯斯;周潤發對應達斯汀·霍夫曼,有很相似的設定:

一個是正常人,一個是傻子;

傻子有著超乎常人的能力;

正常人一開始不是好人,只想索取,但是雙方卻在不斷地相處之中,逐漸產生了深刻的兄弟情誼。

這麼一看,確實很像啊!

但是王晶對此說法卻不屑一顧,他說自己並不喜歡《雨人》這部電影,然後坦誠《賭神》的靈感來源,其實是他兒時看過很多遍的一部粵語戲曲片——1960年公映的《非夢奇緣》。

《賭神》VS《非夢奇緣》

《非夢奇緣》也是一個關於失去記憶又重新找回的故事:

拼貼——王晶的創作心法

公子哥李子云年少英俊,在去往臨安視察業務途中遭夥計暗算,頭部受重創失去記憶,變成痴呆。

臨安一個大戶人家的婢女蕭月梅將其收留,施以飯菜得以活命。大戶人家的夫人本來就妒忌月梅貌美,怕老爺納為小妾,遂將月梅下嫁子云。

二人成婚後遷居鄉下,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數年後誕下女兒小花,一家三口和樂融融。

一日,子云外出,被頑童戲弄跌落山坡,恢復了之前的記憶,但與月梅之事卻忘得一乾二淨。子云憑著記憶返回老家,其母大喜,督促其與表妹完婚。子云不知為何,但是隱隱地覺得不該娶表妹。

月梅找不到夫君,帶小花四處尋找,尋至子云家,見到往日夫婿竟然是富貴人家公子哥。但子云記憶已失,不認月梅母子,月梅以為子云負心薄倖拋棄糟糠,傷心欲絕。某日,子云偶然回到夫妻共同生活的石屋,頓時勾起所有記憶,得與妻女團圓。

這樣複述一遍故事之後,我們在吃驚之餘,也不得不為王晶的坦誠點贊——這與《賭神》的故事主線幾乎一模一樣!說《賭神》是《非夢奇緣》的現代版翻拍,恐怕也不為過。然而王晶就這麼說了出來,絲毫也不介意別人質疑其作品的「非原創性」。

《賭神》VS《有樓出租》、《上海灘》

除了故事主線受《非夢奇緣》啟發外,在周潤發的形象設計上,王晶也承認受《有樓收租》和《上海灘》的影響很深。

拼貼——王晶的創作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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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間在TVB,周潤發有兩部電視劇作品的角色形象非常深入人心:一個是《有樓收租》裡的阿龍;一個是《上海灘》裡的許文強。

這兩個人物,一個底層、土氣,時不時還犯點傻;一個卻高階、帥氣、精明。

王晶想:

這兩個由周潤發飾演的人物既然這麼受歡迎,那如果把這兩個性格側面都揉在一個人物身上,那麼電影就一定會賣錢。

於是就有了《賭神》裡「高進」這個角色:賭桌上瀟灑、帥氣,頭部受重創失去記憶後又傻傻的可愛。

記得編劇、影評人史航在評價電影《無雙》時曾經說過:周潤發在早期的香港電影裡,就是可以上一秒還是英俊的黑道大哥,然後瞬間變成底層小老百姓。

說起來有點讓人洩氣,但是《賭神》確實就是這樣被創作出來的,也就是這樣一部「拼貼」的電影,成為賭片風潮的開啟者——8個月後,元奎和劉鎮偉導演、周星馳主演的跟風之作《賭聖》就出來了;這年年底,怕被搶去賭片招牌的王晶拍出了《賭俠》,兩部電影成為了1990年的票房冠亞軍。

2014、2015和2016年,王晶連續拍了三部《澳門風雲》,迴歸自己擅長的賭片。除了頻繁地致敬《賭神》外,在第三部中,他乾脆讓高進和刀仔直接參與了故事。從票房的結果來看,無疑觀眾還是買賬的(三部電影票房依次為5。2億、9。57億、11。17億)。我們總是一邊嘲笑王晶炒冷飯、用老梗,一邊又禁不住哈哈大笑——俗套之所以成為俗套,還是因為每次用都管用。

拼貼——王晶的創作心法

拼貼——王晶的創作心法

拼貼——王晶的創作心法

或許對於這一代港片迷來說,每次《賭神》的BGM響起,大背頭、黑風衣、手戴翡翠戒指和口嚼巧克力的造型出現,都像是一個節日。如果哪部王晶的賭片裡沒有了這些片段,沒準還會有悵然若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