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單

第二章 夕陽拂過孩童語 秋風送來知客音

第二章 夕陽拂過孩童語 秋風送來知客音

南疆十萬大山之中,劫難寺以南數百里外,群山之間屹立著一座低矮小山,山中遍地都是楓樹,時至深秋,漫山紅遍,因此山民稱之為紅葉山。

紅葉山高不過百丈,山中林木茂密,物種繁多,被周圍諸峰圍在中間,從高出看去,彷如一朵盛開的蓮花,因此又被稱為蓮花山。

此地雖處於十萬大山外圍,但因周圍山勢陡峭,山路崎嶇,人跡罕至,所以野獸飛禽頻出,時有妖獸闖入山村害人之事發生,劫難寺僧眾亦因此經常過來巡查,而一些雲遊仙修路過此地時也會施展申通,保護山民安危。

這一日傍晚,時至深秋,夕陽斜照,楓葉如火,伴著山風輕輕搖曳,整座山彷彿都燃燒了起來,給這雖至深秋卻沒有絲毫涼意的大山更添了幾分熱意。

在這紅葉山半山腰上,有一座小山村,名為紅葉村,林林散散住著十幾戶人家,都是些山中獵戶,此時家家戶戶煙囪裡都冒著裊裊炊煙。

村東口的大樹下,一群十歲左右的孩童正在嬉戲打鬧著。

“賀小狼,你當妖獸,我是咱們裡面強壯的,我當仙人。”一個身體在眾孩童中最為高大的少年,奮力跳上村口大樹下的大碾石,指著一位身材瘦小,面板蠟黃的少年說道。

“憑什麼每次都讓小狼當妖獸,我不管,我要小狼也當仙人來保護我。”還未等那個叫賀小狼的少年說話,他旁邊站著的一個青澀女孩已經站出來反駁,鼓著圓圓的小臉,稍長的秀髮紮成兩股垂在肩上,甚是可愛。

高大少年臉上露出為難之色,看了看眾人,隨後又看了看雙手叉腰,一臉通紅的青澀女孩,隨後大聲說道:“我高大壯是咱們之間最厲害的,所以我必須當仙人,誰不服和我打,至於賀小狼,就當我的手下吧,賀曉晨你還演公主,張阿呆你太胖了,又跑不動,你還演被妖獸吃掉的凡人吧,下次一定讓你演我的手下,其他人都演妖獸,襲擊山村。”

張阿呆聽了雖然不滿意,但是也沒有辦法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賀小狼也“嗯”了一聲,表示同意。賀曉晨只是不願意賀小狼老演妖獸,被高大壯欺負,所以也欣然接受。

於是,一場妖獸襲村,仙人救護公主的故事就開始激烈的演繹起來。

眾少年東奔西跑,追逐打鬧聲在這夕陽斜照的紅葉山中遠遠迴盪。

賀小狼跟在高大壯後面,一路跑下來已是氣喘吁吁,滿臉熱汗,正趴在大碾石上休息時,卻聽到有人詢問。

“小朋友,請問這山村可有一賀姓人家?”

賀小狼一愣,聞聲看去,卻見大樹後面走出兩個人來,其中一人文士打扮,高瘦身材,身著青白長袍,雙眼溫潤明亮,頭髮及短鬚都已花白,右手拿著一把骨質摺扇在胸前輕輕拂動,扇面並無任何修飾,卻有“風雷”兩個蒼勁大字寫於其上。

文士身側,站著一位大腹便便的矮胖中年,他一臉嚴肅,挽著髮髻,圓胖的臉龐卻瞪著一雙小眼睛,下巴一抹稀疏的花白鬍須顯得格外滑稽卻又透露出一股威嚴,盯著賀小狼,嚇得他不僅往後退了一步,緊靠在碾石上。

“小朋友不要怕,我們是山外來的,來此是向打聽一位姓賀的人家,你可知道?”見到賀小狼似有懼意,中年文士彎下腰,微笑著問道。

此時,在旁邊打鬧著的孩童都已經發現了兩位山外來客,他們從小便生長在山裡,何曾見過陌生身影,都慢慢靠了過來,站在賀小狼旁邊,一個個好奇地歪著頭看著兩人。

“我爹姓賀。”不知何時已經躲在賀小狼身後的賀曉晨探出頭來說道,看到兩人將目光投了過來,似有些害怕,又縮回到賀小狼身後去,不過還是將一雙大眼睛探出來看著兩人。

“嗯?”矮胖中年聽到有一位小姑娘如此說道,不僅有些激動,大跨一步上來問道:“你爹姓賀,在哪裡,快帶我們過去。”

賀曉晨自小生活在山村,此時也才十歲,哪裡見過幾個陌生人,見到矮胖中年面孔嚴肅,本就有些懼意,此刻更是驚嚇萬分。她抓住賀小狼的胳膊,閉著眼睛,小小的臉蛋憋得通紅通紅的。

“左師弟!”中年文士跨前一步,似有些責備矮胖中年嚇到了小孩子,將師弟擋在身後,而後面色溫和地望向賀曉晨:“小姑娘不要怕,你說你爹姓賀,能否帶我們去見他,我們是他的好友。”

此時賀曉晨已是不敢說話,低著頭依偎在賀小狼肩旁,賀小狼已經緩過神來,見中年文士發問,略微沉吟,說道:“大伯,你們是我爹的好友嗎?那我帶你去吧。”說罷,拉著賀曉晨的小手,往村西頭走去。

走了幾步,又回頭朝眾夥伴說道:“你們玩吧,我和曉晨先回家了,明天再找你們。”

眾孩童見賀曉晨與賀小狼領著兩位陌生人走了,也感覺無趣,便自行散了,回家去吃晚飯。

且說賀小狼二人領著兩位山外人朝村子西頭走去,一路上,賀曉晨緊緊挽住賀小狼胳膊,不時回頭偷瞄兩眼,既好奇又害怕。

“這位小朋友,你叫賀小狼是吧”中年文士邊走邊問道,看到賀小狼點頭,皺了皺眉頭,繼續問道:“那這位叫賀曉晨的小姑娘是你的妹妹麼?”

“是啊,我爹說曉晨比我小,但她從來不叫我哥哥。”賀小狼回答道,也不生氣,回頭朝賀曉晨咧嘴一笑。

“我才不叫你哥哥呢。”小手捏了捏賀小狼的胳膊,撅著嘴哼道。

“哦?你們住在村子西邊嗎?”中年文士聽到兩人回答,似是有些驚訝,但也沒有深究,轉而問道。

“我家不在村子裡面,在上面住著呢,就在那裡,看見沒,離這裡還遠著呢。”賀曉晨搶著說道,小手抬起來,指著離山頂不遠的一處林木不算茂密的地方。

兩位山外來客順著賀曉晨所指望去,楓葉拂動間,透過林木,果然看到一些青磚瓦牆,看來就是賀曉晨所說的住所。

第二章 夕陽拂過孩童語 秋風送來知客音

矮胖中年一路上很少說話,眉頭緊鎖,似乎心事重重,此時望著那隱約可見的青磚紅瓦,卻是滿臉激動,隱於袖間的雙手已是攥成了拳頭,身體隱隱地顫抖著。

中年文士亦是有些許感嘆,長出了一口氣後說道:“走吧,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該發生的還是要發生,不可能一輩子都躲著。”說完,沿著山路徑直朝上走去。

賀小狼兄妹喘著粗氣一路小跑,等到了這一處小院門前,一把推開破舊的木門跨了進去:“爹,有兩位大伯來找你,說是你的好友。”

兩位山外來客深吸一口氣,徑直走了進來。

院子並不是很大,但滿園都是花圃,滿滿的都是百合,花圃中央,有一處稻草涼亭,涼亭中用石頭砌了一張石桌,四張凳子俱是木樁做成。此時,一位身形消瘦,穿著麻布長袍,頭髮散披在肩上的中年人正坐在涼亭中,背對著院門,靜靜地看著滿園盛開的百合,對於兩個孩子的呼喊及來客卻沒有半點反應。

賀小狼兄妹已經跑入涼亭之中,乖巧地站在父親旁邊,似是對於父親這般不為外物所動的樣子已經習以為常。

“百合喜涼爽,性耐寒,盛夏開花,卻孤立於萬籟之外,沒想到在這深秋季節的南疆山中,也能賞到如此靜雅的花圃,兄臺真是好雅興啊。”中年文士右手輕輕在胸前撫了撫扇子,微笑著說道。

“南疆酷熱,即使深秋亦不減其意,而這院中卻清涼偏冷,還有這百合,你、、、不會錯。”矮胖中年站在中年文士身旁,雙眼異光閃耀,卻一刻也未曾離開過涼亭中的身影,似有許多話要說,卻終是不善辭藻,艱難地說出一句“不會錯”。

“唉!”良久,涼亭中年終於嘆了後氣,轉過身來,而眼睛卻是始終凝望著那一片盛開的百合,似要將這百合深深印於腦海,不願任其獨自凋謝:“兩位既已來此,這滿園芬芳想來已逃不過俗世的掰折,請入涼亭一敘吧。”

兩人聽此,便沿著石路走入涼亭,也未再言語,只是靜靜坐下,亦望向那一院盛開的花圃,整個小院中除了秋風吹過帶起楓葉的嗦嗦聲以外,沒有半點聲音。

賀曉晨亦與哥哥站在父親身後,瞪著好奇的大眼睛一會瞅瞅兩位陌生人,一會看看父親,這壓抑的氣氛讓她很不舒服,想著再去村子裡和夥伴們玩耍,又怕天色漸晚,父親責備起來,急的她不停地偷拽賀小狼的衣袖。

“小狼,你領妹妹去張嬸家裡吃飯吧,”正焦急不耐時,聽到父親如此說道,賀曉晨不僅歡呼雀躍,如蒙大赦一般,拉著賀小狼往門外跑。卻冷不丁又聽到:“你們在張嬸家吃完飯後,小狼先回來,等客人走了我再去接妹妹。”

“嗯,好!”沒等賀小狼答應,賀曉晨已經拉著哥哥奔出院門,聽到父親的安排,她更是高興萬分,晚上可以和夥伴們多玩會了。

在這大山之中,本來人口就少,白天大人們都在為生活而忙碌,只有在晚上大人小孩才能聚在一起,常常在村口大碾石旁架起篝火,唱唱跳跳,喝酒吃肉,娛樂之餘也能防止野獸偷襲牲口。如此熱鬧,賀曉晨如何不高興,至於讓賀小狼回來,只要和能夥伴一起玩,她也不會太過關心,畢竟是小孩心性。

賀小狼兄妹蹦蹦跳跳著離開,賀姓中年一直久久凝望著他們的身影,眼眸深處充滿濃濃的不捨,似是不忍他們離去,彷彿這一分別不知何時再有重聚之日一般。

而兩位山外來客亦是望向兩個小孩的背影,緊皺著雙眉,充滿疑惑與不解。良久,兩人回過頭來,重新將目光聚焦在賀姓中年身上。

第二章 夕陽拂過孩童語 秋風送來知客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