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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文仲給大烏龜蓋了一所房子,孔子為何反對——《論語》讀書筆記

子貢曰:“我不欲人之加諸我也,吾亦欲無加諸人。”子曰:“賜也,非爾所及也。”

臧文仲給大烏龜蓋了一所房子,孔子為何反對——《論語》讀書筆記

楊伯峻先生解釋“加”是凌駕、欺凌的意思。也有不同說法,比如朱熹解釋這一句說:“子貢言,我所不欲人加於我之事,我亦不欲以此加之於人。”這就也還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意思。如果依照這種理解,孔子說“非爾所及也”,就是說這個境界你現在還達不到,這是對他的警醒,也是鼓勵。

還有一種解釋,認為這裡的“加”是誣枉的意思。子貢自己不想誣枉別人,也不希望別人誣枉自己,孔子認為,這不是他能辦到的。

不欺凌別人,不誣枉別人,這是可以做到的;但不被人欺凌,不被人誣枉,這可就難了,子貢做不到,孔夫子也做不到,怕是世上沒人做得到吧!

子貢問曰:“孔文子何以謂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是以謂之‘文’也。”

勤學好問的道理我們都懂,但往往會忽略這個“下”字。不恥下問是指向身份、地位或學識不如自己的人請教,比如老師向學生,領導向部下,長輩向晚輩,事實上許多人都做不到。

臧文仲給大烏龜蓋了一所房子,孔子為何反對——《論語》讀書筆記

子謂子產,“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養民也惠,其使民也義。”

孔子說子產具有的四種“君子之道”,分明就是儒家理想中的為官之道,由此可見,孔子所講的道德要求,針對的主要還是在當時可以為官的貴族,因為當時的平民是沒有機會或很少有機會為官的。

子曰:“晏平仲善與人交,久而敬之。”

孔子說晏子善於和人交往,人們和他交往的時間越長,越是敬重他。我卻認為,要想得到別人的敬重,而且是長時間的敬重,絕不是靠善於和人交往就能做到的,更多要靠人品。

臧文仲給大烏龜蓋了一所房子,孔子為何反對——《論語》讀書筆記

子曰:“臧文仲居蔡,山節藻梲,何如其知也?”

“居蔡”很容易產生誤解,這可不是住在蔡國。古代把用來占卜的大烏龜叫作“蔡”,比如《淮南子·說山訓》裡有一句:“大蔡神龜,出於溝壑。”高誘作注說:“大蔡,元龜之所出名地,因名其龜為大蔡,臧文仲所居蔡是也。”也就是說,蔡這個地方產的龜出名,因此古人就把大龜叫“蔡”。古人很迷信占卜,占卜要用龜甲,他們認為龜甲越大占卜就越靈驗。臧文仲給一隻大烏龜蓋了一所房子,而且是“山節藻梲”的房子。“節”是柱子上的斗拱,“梲”音啄,是房樑上的短柱,“山節藻梲”就是把斗拱雕成山形,在梲上繪上水草花紋。這在當時是裝飾天子宗廟的做法。

按照周禮的規定,當時用於占卜的龜有六種,六種龜各藏一個屋子,由專門的龜人來掌管。臧文仲作為魯國掌龜大夫,在當時被人們稱為“智者”,卻在大烏龜的屋子上刻上了國君的廟飾,孔子認為這是違反禮制的蠢事,所以說他“何如其知也”。

子張問曰:“令尹子文三仕為令尹,無喜色。三已之,無慍色。舊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子曰:“未知。焉得仁?”

“崔子弒齊君,陳文子有馬十乘,棄而違之。至於他邦,則曰:‘猶吾大夫崔子也。’違之,至一邦,則又曰:‘猶吾大夫崔子也。’違之。何如?”子曰:“清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

令尹子文雖然沒有得到孔子“仁”的評價,但他的品德已經是後人很難達到的了。“相逢盡道休官好,林下何曾見一人?”(唐靈徹《東林寺酬韋丹刺史》)功名利祿誰不喜歡,有幾個能做到上臺“無喜色”,下臺“無慍色”,而且是多次這樣?真令如今上臺便趾高氣揚,下臺就垂頭喪氣者愧殺!

臧文仲給大烏龜蓋了一所房子,孔子為何反對——《論語》讀書筆記

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子聞之曰:“再,斯可矣。”

季文子做事總要考慮好多次,孔子卻說想兩次就行了。按我們來理解,做事多動腦子,總不是壞事情,但孔子為什麼反對呢?其實這是有原因的,楊伯峻先生的《論語譯註》裡引用了宦懋庸《論語稽》裡的說法,季文子這個人對於禍福利害計較得太分明,為人世故太深,做事太過謹慎,往往過於顧及一己私利,所以孔子這樣告誡他。

對於我們普通人其實也一樣,做事情的時候,想的太多也不一定就好,瞻前顧後,猶豫不決,往往會貽誤時機。在該下決斷的時候不能想的太多,這就是古人所謂的“善斷”。

子曰:“甯武子,邦有道,則知;邦無道,則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好一個“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人該顯示聰明的時候就得顯示聰明,該裝傻的時候也得裝傻。生逢亂世,有志難酬,該縮頭時就得縮頭,正所謂是“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周易·繫辭下》)。但人往往會時時刻刻展示自己的聰明,真正的大智若愚很難做到,就像鄭板橋所說的:“聰明難,糊塗亦難,由聰明轉入糊塗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