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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乎傳男不傳女,有人說可以申遺,從業者年紀大、行話古老卻必用

工作術語在過去叫行業行話,撐船、打鐵、販夫走卒各種行業或多或少地都會自己的一套“密語”,

它產生目的就是針對行業外的人,在交流中方便自己,而又不至於話被別人聽到後洩密。

用江湖黑話來說,外行人叫“空子”,建立自己的行話就是不讓“空子知精(知道)”,保證自己的利益。

影視中見到一些攻擊的鏡頭,在緊張的關頭帶頭人會說“風緊,扯乎”,

其實就是把跑路說得不丟臉而已,因為翻譯成白話就是“不好了,快跑”!

任務失敗了看成失利,場面話還是要硬撐著要交代一下的。至於說,青山不改,流水長流,後會有期,更多是為把場面撐得漂亮些而已,因為大家都是混這行的,架子不能丟、不能倒。

近乎傳男不傳女,有人說可以申遺,從業者年紀大、行話古老卻必用

現代社會行業發達,三百六十行可能不止,每個行業都少不了自己的行話,但是想要人人說行話還是要一個過程的。無論是行走江湖,還是混沌職場,總有一個新老混雜,新人在開始的時候是理解不了老師傅所說,所以人人說行話是困難的,只能層次差不多人之間交流,而新人可能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但一定

在聽的同時會有一副渴望的表情,在內心很想能夠快點參與這樣的交流。

從江湖的沒落到行業的崛起,每一種表達都被賦予了意義。

1、一個行話叫:江湖黑話

在90年代前後,有過一本書叫《江湖黑話》,依稀記得封面是藍色的,那書用今天的標準來看不像是正規出版物,但是卻在青年人中很受歡迎,至少我的接觸是這樣。那些外面的影視正在漸熱,武打片賣座的同時也講了一些大哥的故事,

大概也就在那時候有了“偶像”一詞,或是明星、或是故事人物有了崇拜者。

《江湖黑話》被年輕人寄望走近神秘的世界,受捧自然不奇怪了。但是卻引得了老輩人叱罵,他們認為這是“露春”(洩露秘密),愧對祖師,要“三刀六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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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實際上,年輕人也是值得保守的,記得我當時想借這本書的時候也是先給生產隊裡的大哥哥幹了一天活,而幹活之前還討好了他一陣子,

書只給看一天,而且有個不許抄錄的條件約定。

書的內容和我後面的經歷能夠印證上,一些黑話在在讀音和寫法上存在差異,但是差不多都是對的。

那個時候的江湖其實還是很講規矩的,有洪門義氣,

比如在《江湖黑話》中說從來不認識的人碰到了,透過黑話的“盤春”(過春,交流的意思,就像陌生的一個姓氏敘譜一樣,上下輩分拿出來談),能很快老友一樣,錢可以不分你我,可以同吃同住,落魄江湖是能夠得到江湖救急(救濟)的。

派別不同,但是投緣,可以“一字平肩皆兄弟”在江湖中義氣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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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經歷的江湖,師父告訴我在江北就一個祖師,我們所在行業基本是同門。在行走中碰到江湖人也是以江湖禮相待的,沒少過一些救急的事情,但是無論是求人求己都不生澀,通俗講就是碰到事情了招人辦會有個“熟人好辦事”的感覺,

儘管其實彼此不熟,只是透過黑話建立的信任,但是確實管用。

實際上我的師父對於江湖黑話並不是知道多少,也就是可以講一些日常正常的交流,向我係統灌輸這個知識的是另外的人。

這個人在多年後我做實體的時候還千方百計地找到他,並且讓他來做過事,我只覺得江湖情在。

他和我師父在一起之前是在縣城混的,告過地狀、幹過“高板”(高買,扒竊)、做過“靠扇”(乞丐),“幹望”(偷盜)的時候,“歪歪頭”(得公子,雞)、“白大褂”(鵝)、“皮條”(狗)全都不放過,屬於層次不高的“下九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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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教我黑話的時候講了自己的一個“過春”(春,春典,即黑話,過春就是講黑話交流的意思)故事,他一天晚上去“望了個輪子”(偷了輛腳踏車)回來,“霸子”(他的“大哥”)問他有沒有“中心”(腳踏車的鋼印),當時他不懂,就含糊說了下沒有。第二天“霸子”起來一看腳踏車的鋼印是有的,甩手就給了一巴掌,罰跪牆角一天。處理偷來的腳踏車鋼印是要磨掉的,這個和消除發動機鋼印號一樣,都是掩蓋證明和來路痕跡的。

他犯忌諱了。

他說規矩要守,但是不敢和“霸子”理論那個“中心”春沒教他。在“春典”(黑話)中和大白話、漢字一樣是有不常用的詞,好像就是不說沒關係,不知道就是罪過了。他這個“典”記得一輩子,“典”就是這麼重要,而傳是一個過程,要經歷一些才有。後來認識了我師父才告別了偷雞摸狗的生活,當然脫離了那個圈子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呵呵,

江湖就這樣吧,改換門庭是天大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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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印象最深的一句“春”就是“卡頭子”(米),因為從考我到教我被我磨了幾天,還請他“上啃”(吃飯)。

人在江湖,“春典”是個工具,風氣就是“聊春”(懂春)多受人尊敬,新人總想很快學會很多好在後來人面前為尊。

我也出過洋相,一個小夥來“過春”,談到有多少人,標準說法是多少“馬梁”,但是嘴巴一禿嚕說成了“馬子”,港片裡的意思。報給師父後當個笑話傳了一陣子,雙方平輩又有同門之誼,這事笑笑就過了。

江湖是一個特殊的世界,有自己的交流語言,“黑話”名稱通俗卻不好聽,所以也叫“春典”,這是我猜的。

江湖的傳承似乎到現在淡了很多,有的也淡出了。就像江湖藝人在天橋不再“撂地”了,所謂江湖藝人像郭德綱也進了小劇場。當年我的小師妹到了讀書的時候就被師父送回去了,不知道和傳男不傳女有沒有關係,但絕對和小師妹是撿來的沒關係,

在今天看來不在江湖才是正常的生活,或許當年師父對小師妹就是這樣想法。

差不多離開了我的江湖有20年了,師父還在那裡混沌著,但是已經搞不清楚我的師孃是誰了,這也是一種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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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4、5、6、7、8、9、10

在江湖黑話中叫:劉、月、汪、直、中、申、辛、張、愛、呂;百:匹;千:幹

在某地牛市牙記叫:丁、次、寅、虎、曼、鼠、豺、沃、欠、嘎

2、一個古老流傳牙行(háng),在今天牛市仍然活躍

牙行,放在現在的說法大概就是貿易公司和中介這樣,但是牙行卻是有歷史的,腦中大概印象牙行的斷代應該是被“買辦”給代替的。想想當時的情形,貿易主導是黃毛鼻子們操縱,我們的出產匱乏,即便有出去也不通暢,有需求也是從海運過來,這些進出跳不過貿易,免不了要有“二道販子”中間商過手。

牙行和貿易融合,地位的原因被取代了,甚至想如果不是“八國鬼子”來“跑馬圈地”牙行可能今天絕不會少得可憐。

在《康熙微服私訪記》2中有康熙扮牙記私訪探秘假藥產業的事,記憶著牙記們紙扇斜插在後脖上,

牙記們討論價格都是伸出手在袖籠裡動來動去,是真正的“袖裡乾坤”,

討價還價不是用嘴卻是手指互相在袖籠裡面劃拉,除了談價的兩人,外人除了看到袖籠在動也只能等事後結果,急也沒有用。在交易過程中關鍵都在袖籠裡的動靜,語言只是簡單的補充,比如“這個不合適”,

說的就是袖子裡手指劃拉的價格不合適,但是就不明白著說出來,比如“這個東西十塊錢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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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神秘秘的,規矩也好,藏私也罷,牙記們就是這麼完成交易的。在“康劇”中快人心的不是牙記們的勾心鬥角,而是假藥坑人被查明。當然了,這些事情和牙記們也脫不了關係,畢竟是參與者。

原來以為牙記已經很難出現在現在的生活中了,但是前幾天看了一個影片,沒想到牙記們在某地的牛羊交易市場上還活躍著。

在牲畜交易的時候一些人言語不多,雙方手緊緊拉著,抖來抖去的手指每個伸屈都代表著一般人看不懂的意思,

但那就是他們在就牲畜進行價格商談。情形和《康熙微服私訪記》2中演的差不多,只是服裝不同而已。

比起電視中他們的交易是有缺陷的,因為雙方手指的暴露秘密是瞞不過同行的,行家看著他們“交談”動作還是知道意思的,而在電視中因為古人袍袖的緣故,把秘密藏在袖子裡只要“交談”雙方清楚。這或許就是時代在變了,服裝的變革,但是他們可以套在布袋裡進行啊?然而並沒有,

只能說行業還是變化了,不完全是量外人看不懂,畢竟同行還是“冤家”的,這是一個值得琢磨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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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牛市上這些牙記們大都在60歲上下了,有人幹這行將近30年了,在影片中沒看到中青年人的身影,難道繼承有問題?估計是的,因為這個收入有限,屬於不經濟的行業工作,這個養家放在現在不夠了,

大概也就是老頭子做做正好老有所樂,也適應開銷。

不像從前的牙記如同現在人們說的一些律師,“吃了原告,吃被告”,在過去的牙記確實抽頭很厲害,收取上下家傭金,而且還有可能坑一點,賺頭還是大的。在影片中拍攝者並沒有準確地給出這些人的身份,只是把節目說成記錄傳統賣牛市場。

我一眼看上去就在心裡說,這些老頭們是“牙記”,情形和動作和電視裡除衣服外並無二致。在我的記憶中也有過這樣的人,鄉村集市有闢在一邊的豬集,在這裡有一些老人們扛著一杆大秤穿插在豬集裡面,幫助人們完成交易,負責談價的中間人身份,幫著稱重量。

這些老人就是附近村莊上有一定輩分或威望的人,要一定的可信度才可以,

完成一樁交易大概在2——5塊錢,價格根據參與交易的程度定,一般過下秤也就2塊錢左右,參與談價當然算是多勞多得了。促成交易拿個5塊錢屬於獎金當場發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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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近幾年在我的家鄉已經很少看到這樣的人了,大概和某地牛市一樣傳承上出了問題,

一個集要半天時間,賺個十塊二十塊的除非真的老頭子閒著沒事幹去,

但是也不見得老頭子們看上這個,畢竟忙活了半天可能一包煙都不夠。

這樣的人,

在我們那裡叫“開行”的,在北方有的地方叫“斤斤”,也有叫“驢壓子”的,但不管叫什麼,這個行業怕是快要失傳了。

叫“掮客”也好,“牙記”也罷,有人說這個可以當作“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申遺,主意不錯,或許能保留一項古老的傳承。但是為什麼沒有呢?或許和一句古話有關,

“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這句話直接、直白,有殺傷力,讓人不好意思去申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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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車,是車伕,古代車伕經常幹一些黑道的勾當。

2、船,是船伕,經常河中央做出謀財害命的事。

3、店,是指店小二。過去有黑店,經常圖財害命。

4、腳,是指的腳伕。

5、牙,是牙行、牙紀,類似於現在的經紀行,交易所,中介人。也可擴充套件到人販子,媒婆。

過去認為這五種人奸詐狡猾,常坑陷好人,最刁鑽難纏。

時代在變,行話變成了術語

社會和經濟發展到現在,稱之為“高度文明”不算誇張,行業豐富 ,人們從業和就業也寬泛,每個行業有著一套帶著特色的語言不奇怪,

有時候也恰恰是工作需要,在表達上更能詞達準意。

但是上升到一個“人人都說行話”的程度還是不太現實的,首先不說行業的侷限,哪怕僅僅在內部交流,還要考慮到同仁的理解能力,

因為新人可能是不懂的,那樣反而可能會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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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行話就和工作中的工具一樣,只是為了工作方便而產生的。我們也發現隨著時代在變,行話變成了術語,更能準確、快捷地表達出意思。

行話和我們文化有關係,術語和發展有關係,

社會在前進,我們到底是不是“人人講行話”只能取決於工作的需要,無論行話還是術語,在不方便的時候會帶來方便。

誰在工作中沒有一兩暗語掌握著、準備著和同事在不便的時候好交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