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單

李頎《送陳章甫》賞析 未及家和空嘆息

李頎善寫人物,上一首介紹過的《古意》中“幽燕客”的鬚髮怒張的勇武形象令人讀後不忘,哪怕是一句帶過的“遼東小婦”,也有印象存焉。這裡描寫的陳章甫,威武陽剛,相貌出眾,滿腹才學,不甘碌碌,且孤高狂放,輕蔑世俗,這一形象同樣鮮活。

李頎《送陳章甫》賞析 未及家和空嘆息

送陳章甫

四月南風大麥黃,棗花未落桐陰長。

青山朝別暮還見,嘶馬出門思舊鄉。

陳侯立身何坦蕩,虯鬚虎眉仍大顙。

腹中貯書一萬卷,不肯低頭在草莽。

東門酤酒飲我曹,心輕萬事如鴻毛。

醉臥不知白日暮,有時空望孤雲高。

長河浪頭連天黑,津口停舟渡不得。

鄭國遊人未及家,洛陽行子空嘆息。

聞道故林相識多,罷官昨日今如何。

賞析

陳曾應制科及第,但因沒有登記戶籍,吏部未予錄用。經自己上書力爭,吏部只得請示破例錄用,這件事受到天下士子稱許,陳章甫也因此揚名。但陳仕途不順,後罷官。

本詩大約作於陳章甫罷官離開之際,李頎送他到黃河渡口,以詩贈別。詩的尾聲寫天黑浪高,渡河受阻,興發出對友人命運的同情和歸去後處境的深憂:世態炎涼,縱是故交,面對罷了官的陳章甫,還會一如既往嗎?豪語背後,頗多憂慮。

陳章甫是個很有才學的人,原籍不在河南,不過長期隱居在嵩山。他曾應制科及第,但因沒有登記戶籍,吏部不予錄用。經他上書力爭,吏部辯駁不了,特為請示執政,破例錄用。

這事受到天下士子的讚美,使他名揚天下。然其仕途並不通達,因此無心官場之事,仍然經常住在寺院或郊外,活動於洛陽一帶。這首詩大約作於陳章甫罷官後登程返鄉之際,李頎送他到渡口,以詩贈別。

前人多以為陳章甫此次返鄉是回原籍江陵老家,但據詩中所云“舊鄉”“故林”,似指河南嵩山而言。詩中稱陳章甫為“鄭國遊人”,自稱“洛陽行子”,可見雙方同為天涯淪落人。

詩人以曠達的情懷,知己的情誼,藝術的概括,生動的描寫,表現出陳章甫的思想性格和遭遇,令人同情,深為不滿。而詩的筆調輕鬆,風格豪爽,不為失意作苦語,不因離別寫愁思,在送別詩中確屬別具一格。

李頎《送陳章甫》賞析 未及家和空嘆息

釋詞

陳章甫:江陵(今湖北荊州江陵縣)人,官至太常博士。

東門:洛東城門,在今河南洛陽域區東部。

我曹:我輩,我等。

鴻毛:大雁的羽毛,比喻極輕之物。

這四句是寫陳章甫在洛陽的生活狀態:買酒回家和朋友飲酒醉臥,把萬世看得都輕如鴻毛。醉了之後睡上一整天,有時兩眼望著天上孤飄的白雲。陳章甫孤高曠達,自然輕蔑世俗。

鄭國遊人:李頎自稱。李頎住潁陽,古屬鄭地。

洛陽行子:指陳章甫。陳寓居洛陽,行子指遊人。

故林:故鄉。聽說你在故鄉相識很多,你已經罷了官,現在他們會如何看待你呢?

李頎《送陳章甫》賞析 未及家和空嘆息

翻譯

四月南風吹大麥一片金黃,棗花未落梧桐蔭已遮滿道路。

早晨辭別青山晚上又相見,出門聞馬鳴令我想念故鄉。

陳侯的立身處世襟懷坦蕩,虯鬚虎眉前額寬儀表堂堂。

你胸藏詩書萬卷學問深廣,怎麼能夠低頭埋沒在草莽。

在城東門買酒同我們暢飲,心寬看萬事都如鴻毛一樣。

喝醉酒酣睡不知天已黃昏,有時獨自將天上孤雲眺望。

今日黃河波浪洶湧連天黑,行船在渡口停駐不敢過江。

你這鄭國的遊人不能返家,我這洛陽的行子空自嘆息。

聽說你在家鄉舊相識很多,罷官回去他們如何看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