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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文解字之“家”字溯源

家,是溫馨的港灣。家,是遊子的美夢。家,是永遠的牽掛。小到一個家庭,大到一個國家,還有地球這個我們生存的家園,人的一生,從生到死是如此緊密的和家聯絡在一起。下面就讓我們從古文字演變角度來說說這個家。要知道:家字的來歷,就連《說文解字注》的作者,也是號稱清代“說文四大家”之一的段玉裁也認為是個千古謎案呢。

《說文解字》:家,居也,從宀,豭省聲。如此短短的七個字,令人大費腦筋:家,是居住的地方,這沒有錯。但上部從宀,即房屋的輪廓,下從豕,豕就是豬。

第一問:為什麼人住的地方,要和豬拉上邊?

第二問:許慎說:家從豭省聲,這樣說的依據是什麼?

說文解字之“家”字溯源

關於家中何以有豬,過去農村常在家裡養豬,可能是一種古老的傳統。考古學上也支援這個觀點,出土的有漢代陶廁,是一間建在高處,有臺階的房子,下面餵養有豬。對此解釋是,人在上面拉的粑粑,豬給吃了。所以古代廁所就稱溷。

但是這畢竟說的是廁所,不是家。家可不是光用來排洩的不是。又有考古學的證據,說是距今數千年的考古遺址中,發現了好多豬骨,以此證明人類曾豢養野豬,馴養為家豬的過程。有一定道理,但如果無限提高豬在家居生活中的地位,沒豬人就沒法活了嗎?恐怕不合適。

段玉裁倒是在《說文解字注》中坦率地談了自己的看法。委婉地表達了對許慎的的不解。他首先說,從豕的字很多,為什麼非得是從豭省聲呢?段玉裁自己的解釋是:這個字本是豬止臥之處,後引申假借為人居住之處。這就是像牢,本是牛住的地方,後來就變成了監獄。豬善於繁殖,人聚集之處就用這個字了。段玉裁的懷疑是有道理的,作為訓詁學方面的大師他講的也絕對說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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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個問題的解決都是有先決條件的,特別是對於一些疑難問題,很少有可能一個人能全部解決的,這就叫做時代侷限性,你只能佔有你那個時代的條件,做出你那個時代最為合理的解釋。或者,乾脆說不知道。

古文字研究也是這樣,要想有新發現,一是要靠新材料,二而要靠新觀點。其實何止是古文字研究,一切學術研究莫不如此。

從新材料上手,且不說新出的簡帛文字,僅就120年前甲骨文的出土,就確證了一批文字,糾正了許慎在《說文解字》中的一些錯誤。其實,這怨不得許慎,他沒有機會看到甲骨文,所以我們千萬不要苛求古人,妄圖畢其功於一役,那樣是非常荒唐而不近情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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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確切的證據,就不要懷疑《說文解字》,許慎的解字態度是非常謹慎的,如果不知道這個字來歷,他就會標一個字:闕。意思是說:我不知道。因為在許慎看來文字乃聖人所作,用來解釋古聖先賢的思想,頒佈帝王的法令制度,是非常嚴肅的事情,是來不得半點戲說的。

至於新觀點,我看這是很難的。除了寥寥幾個大家外。這裡我特別想提到唐蘭先生和他的《古文字學導論》,是他科學創立了文字學這一學科,將其從傳統小學中獨立出來。就此打住,其實段玉裁的疑問,只要看看出土的甲骨文材料便知道。

豭,《說文解字》:牡豕也。就是公豬。仔細觀察下面兩個甲骨文字形:

說文解字之“家”字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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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肚子後下部,有一凸起,這就是豬的生殖器,指公豬無疑。再看兩個金文:

說文解字之“家”字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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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同樣看到了公豬生殖器的形象,並且比甲骨文更形象。而豭和家讀音相同。所以不管當初許慎看了什麼材料,總之他的解說毫無問題。事實再一次驗證了《說文解字》這本古老的書籍的無窮威力,解字者需慎言!

至於,家字中的公主變為一般的豬(失去性別特徵),屬於文字的省寫,也不奇怪。甲骨文中我們更經常的是看到家字中宀下之豕的形象為一般的豬,並不能看出公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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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還有,房子裡兩隻豬的,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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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