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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觀悽美到極致的一首傷春詞,全篇無一句不佳,末句尤妙

每一個春天的到來,彷彿都會引起詩人們的傷春之情,杜甫“

一片花飛減卻春,風飄萬點正愁人

”的細膩,便是詩人敏銳感覺的生動體現。寫傷春作品的詩詞成千上萬,但秦觀下面這首《浣溪沙》卻不是那種可有可無的作品。這首作品,即便是放置在宋詞的大海洋中,也是一首絕妙的佳作。

秦觀悽美到極致的一首傷春詞,全篇無一句不佳,末句尤妙

這首詞,以清淺的畫筆,如夢般的意境,描繪了一個女子在春陰正濃的早晨,表現出的那種淡淡地哀愁與寂寞,漠漠輕寒之中,是主人公百無聊賴的心情。因幽眇的春景觸發悵然低沉的春愁,因春愁而引起無邊絲雨的情思,情景交融,意境高渺,含蓄有味,可以說是詞中典範,連挑剔無比的王國維,也將秦觀這首詞中最後一句摘出來,來詮釋境界的大小之辯。

浣溪沙秦觀漠漠輕寒上小樓,曉陰無賴似窮秋。淡煙流水畫屏幽。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寶簾閒掛小銀鉤。

起句寫清寒的天氣,筆法輕靈熨帖,給全詞奠定了一種清冷的基調,讓人不自覺便融入其中,“

漠漠輕寒上小樓,曉陰無賴似窮秋

”,初春本就微冷,一早一晚,更是如此,詞人選擇清晨這個時間點,自然使得寒意更深一步,這也讓女主人公產生了錯覺,以為這是在深秋時節,詞人“似窮秋”的比喻,當真新奇,而“無賴”二字,不僅表現了天氣的陰沉,更表現了女主人公的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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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片末句“

淡煙流水畫屏幽

”,將注意力從小樓轉到了室內,屏風之上,淡煙如流水,一片悽清寒冷,讓人不禁感受到絲絲哀愁,這加強了前面兩句的意境。其實上片雖然都是在寫景,但是天氣的淒冷,已經引起了人物感受的冷清,蕭瑟的氣氛一如內心蕭瑟的主人公,不言愁而知愁,這是語言組織和氣氛烘托的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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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片,女主人公的目光,從室內又轉到了窗外,她看到嫋嫋飛花飄落而下,無邊絲雨迷濛一片,猶如昨夜的夢境一般,“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

”,飛花如夢,自在輕盈,不像在真實的世界中,濛濛春雨猶如無邊的愁緒,惱人心神、浸潤無聲,讓人甩不開躲不開,秦觀將“夢”與“愁”這種抽象的東西融入“飛花”、“絲雨”的自然畫面之中,這種空靈細膩的意境美,真是醉人心神。

末句,詞人以“

寶簾閒掛小銀鉤

”這樣一筆閒淡的句子結尾,更顯得搖曳多姿,餘味非凡。感受過簾幕外自在的飛花,無邊的雨絲之後,再回過神來看那綴著珠寶的簾子,隨意地懸掛在小小銀鉤之上,這種百無聊賴的感情,正是主人公無邊春愁的表現,可以說,這一句,極生動地詮釋了什麼叫“言有盡而意無窮”。

秦觀悽美到極致的一首傷春詞,全篇無一句不佳,末句尤妙

秦觀的這首詞,柔婉到了極致,也含蓄到了極致,看起來筆筆是閒愁,但筆筆又能觸達到人類審美的那個點子上,即便是讀完不能全部理解詞中含義,但是那種齒頰留香的美感,卻能讓人很明顯地感受到,詞之言情,深入人心之極。

後世有評價說秦觀為“古之傷心人也”,可以說有一定的道理,秦觀詞中展現的極致柔美和細膩生動,少有詞作家能夠比擬,雖然承襲花間一路,但卻自然流暢,毫無做作之感,只讓人感受到那種深入人心的悽美,這首詞,不愧為千古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