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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對北方地區食草動物紋的分期研究,分析其發展演變脈絡

動物紋作為“斯基泰藝術”三要素之一,是北方草原文化極具代表性的特徵。

學術界關於中國北方地區的考古學研究中,動物紋是學者們關注頗多的問題之一。

本文選取其中的食草動物紋進行研究,

在對食草動物紋進行型別學分析及年代判定的基礎上,按照它們在不同時期造型和風格的變化與發展,

將其劃分為商時期、西周早中期、西周晚期至春秋早期、春秋中晚期到戰國早期以及戰國中晚期等五個時期,其中商時期又分為早商和晚商兩小段。

一、商時期

根據目前的考古出土資料,商代以前尚未發現食草動物紋,最早的食草動物紋可追溯至商時期,將分早商和晚商早晚兩段進行討論。

早商時期,食草動物紋僅見於藁城臺西遺址所出的羊首匕,數量少,型別單一。

透過對北方地區食草動物紋的分期研究,分析其發展演變脈絡

臺西遺址是典型的早商文化北方變體,楊建華等從動物種類、獸首與柄部的結合、柄部側面成排的小方格紋等方面考慮,推測該遺址所出的羊首作為食草動物的首部裝飾,很可能是商周北方青銅器獸首的創作源頭。

臺西遺址年代很早,並處於中原商文化和北方長城地帶之間,從中可以看出它在北方食草動物紋興起中所起的重要作用。

晚商時期,食草動物紋數量增加,分佈廣泛,出現了文化的趨同性。

出土食草動物紋的單位及地點有:綏德墕頭村、清澗解家溝、用鬥村墓葬、閆家溝墓葬、建平縣二十家子朝陽山、法庫縣彎柳街、林東塔子溝、青龍抄道溝、張北縣及北京市、靈石旌介墓地、鄂爾多斯、內蒙古博物院等。

食草動物紋型別有武器工具類短劍和銅刀Aa型Ⅰ式、鉞、匕、勺,裝飾品類立體B型以及車馬器類A型馬鑣。

食草動物紋主要飾於武器工具,尤以曲柄短劍和銅刀為主,柄首鑄出羊首形象,羊首還見於鉞、匕、勺。

裝飾品僅見閆家溝墓葬出土的兩件立體馬形飾件。車馬器僅見鄂爾多斯徵集的1件馬首勺形鑣。

透過對北方地區食草動物紋的分期研究,分析其發展演變脈絡

從地域分佈來看,這一階段食草動物紋主要集中於晉陝高原、冀北地區和遼西地區,鄂爾多斯僅發現少量馬首勺形鑣。

《歐亞草原東部的金屬之路》一書將歐亞草原東部劃出一個“中國北方—蒙古高原冶金區”,林沄先生在討論羊首時指出“這個冶金區萌始於前2千紀初,而前2千紀後半葉飾有同一造型野山羊頭青銅器的流佈,可作為該冶金區正式形成的標誌之一”。

二、西周早中期

出土食草動物紋的單位及地點有:龍頭山遺址、魏營子西周墓、敖漢旗五十家子、興隆小河南、熱水湯墓葬等,

主要發現於遼西地區及冀北地區,尤以遼西地區為主。

食草動物紋型別有:武器工具類銅刀和短劍Aa型Ⅱ式、Ab型、Ac型Ⅰ式和觿形器,裝飾品類平面乙類Ac2型及車馬器類A型車轅飾。這一時期食草動物紋仍主要飾於武器工具,以短劍和銅刀為主,且仍表現食草動物首部,不過刀劍形制有所改變。

除興隆小河南出土的牛首曲柄刀劍外,羊首和馬首開始鑄於直柄刀劍柄首。

透過對北方地區食草動物紋的分期研究,分析其發展演變脈絡

朝陽地區採集的觿形器表現馬首形象,該類器物數量少,具有本地特色,其它地區尚未發現。

關於它的用途,目前尚無學者對其進行專門研究。裝飾品僅見龍頭山遺址出土的鹿形飾件,造型簡單。車馬器僅見魏營子西周墓出土的羊首車轅飾。

三、西周晚期至春秋早期

出土食草動物紋的單位及地點有:北京市、內蒙古博物院、寧城南山根遺址、建平縣文化館、小黑石溝遺址、東南溝墓葬、寧城小城子等,

其中小黑石溝和南山根遺址是最主要的考古發現地。

食草動物紋型別有:武器工具類短劍和銅刀Ba型、Bb型、Ca型、Cb型Ⅰ式及匕、盔,裝飾品類平面甲類C型,乙類Aa1型、Aa2型、Ab1型、Bc型,丙類Aa型Ⅰ式、Ac型、Ba型,立體Aa型、E類,車馬器類Ba、Bb型馬鑣,

容器類僅見於這一時期,共2件,分別飾於仿皮囊形器及雙聯罐。

透過對北方地區食草動物紋的分期研究,分析其發展演變脈絡

西周晚期到春秋早期是遼西地區夏家店上層文化的繁榮期,食草動物紋主要分佈於這一區域,僅有少量出自北京市或藏於內蒙古博物院。

食草動物紋數量和種類明顯增加,所飾器物種類齊全,涵蓋武器工具、裝飾品、車馬器及容器。

武器工具仍多見於銅刀和短劍,不過之前表現食草動物首部的特點在這一期已經不見,開始出現單體及群體食草動物紋。

單體食草動物呈佇立狀鑄於刀劍柄首,動物種類有羊和馬。

群體紋多呈上下重複性排列裝飾於刀劍柄部,少量呈相對分佈狀飾於“一”字形劍格短劍。另外,除延續之前的風格飾於匕外,開始出現盔頂部的佇立馬紋。

裝飾品是這一階段數量最多的一類器物,有平面和立體兩種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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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面飾件佔主要地位,表現食草動物首部、單體及群體紋飾同時並存,除小黑石溝出土的多件馬首牌飾外,單體有蹲踞和佇立羊形、佇立馬形及圓形外邊框鹿紋。

另外,這一階段開始出現雙鹿交媾紋、外輪廓呈三角形的虎噬羊紋及縱向長方形邊框等群體食草動物紋。

立體食草動物紋有單體蹲踞羊紋和人騎馬紋,後者反映出狩獵在夏家店上層文化居民的經濟生活中已經開始佔據非常重要的位置。

車馬器型別單一,僅見小黑石溝出土的鹿首馬鑣。

容器僅見於這一期,共2件,出自小黑石溝和南山根遺址,分別飾於仿皮囊形器及雙聯罐。

四、春秋中晚期至戰國早期

出土食草動物紋的單位及地點

有:大哈巴齊拉M1、老南船石砬山M741、林西井溝子墓地、玉皇廟墓地、小白陽墓地、梨樹溝門墓地、龍慶峽別墅區墓地、甘子堡墓地、倒拉嘴墓地、范家窯子墓地、崞縣窯子墓地、小雙古城墓地、呼魯斯太墓地、桃紅巴拉墓地、涼城蠻汗山、鄂爾多斯伊克昭盟、水澗溝門墓地、於家莊墓地、固原沙川鄉等。

透過對北方地區食草動物紋的分期研究,分析其發展演變脈絡

食草動物紋型別有:

武器工具類短劍和銅刀Aa型Ⅱ式、Ac型Ⅱ式及Cb型Ⅱ式,

裝飾品類平面甲類Aa型、Ab型、Ac型、Ba型、Bb型、Bc型、C型。

乙類在Aa1型、Ab1型、Bc型的基礎上新增Ab2型Ⅰ式、Ab3型、Ab4型、Ac1型、Ac2、Ac3型、Bb型、Bc型及Bd型,丙類在Ac型、Ba型基礎上出現Aa型Ⅱ式、Aa型Ⅲ式及Ab型,

立體食草動物紋有Ab型、B型、Cb型,車馬器類有C型馬鑣。

這一期飾於武器工具的食草動物紋有所減少,

主要有直柄刀劍柄首鑄出的羊首和牛首形象和“人”字形劍格短劍劍首的相對分佈狀群馬紋。裝飾品數量最多,且以平面飾件為主。

透過對北方地區食草動物紋的分期研究,分析其發展演變脈絡

首部既有單一首部,亦有兩個和多個首部。

單體動物形在蹲踞羊紋、佇立馬紋、蹲踞且分叉鹿角鹿紋基礎上出現前後蹄相疊或四肢屈曲前伸的蹲踞狀馬紋、回首馬紋、連環式鹿角臥鹿紋等。圓形外邊框題材增多,在鹿紋基礎上出現馬紋和牛紋。

群體紋有虎噬食草動物紋、雙羊哺乳紋、縱向長方形外邊框題材等。

虎噬食草動物紋外輪廓開始向動物形轉變,虎多呈蹲踞或俯臥狀,羊所佔的比重非常小,虎身由素面逐漸向有紋飾發展。

雙羊哺乳紋僅見於這一期。

縱向長方形外邊框的題材見於桃紅巴拉墓地、柴灣崗及西崗墓地等,動物種類有馬和鹿。另外,立體飾件數量較少,食草動物均呈佇立狀,動物種類有羊、馬和鹿。車馬器僅見兩端鑄有馬首的馬鑣,鑣身彎曲,型別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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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戰國中晚期

出土食草動物紋的單位及地點有:五道河子墓地、納林高兔墓葬、玉隆太墓地、石灰溝墓葬、速機溝墓葬、瓦爾吐溝墓地、阿魯柴登墓地、西溝畔墓地、馬家塬墓地、清水劉坪村、馬莊墓地、楊郎蔣河、米溝墓地、彭陽縣白楊林村、西吉縣陳陽川村、張街村墓地等,

主要集中於內蒙古中南部及甘寧地區。

食草動物紋型別有:

裝飾品類平面甲類Ac型、Bc型、C型,乙類在上一階段Aa1型、Ac3型基礎上新增Aa2型、Ab2型Ⅱ式、Ba型、Ca型、Cb1型、Cb2型,丙類Aa型Ⅳ式、Aa型Ⅴ式、Aa型Ⅵ式及Bb型,立體食草動物紋有Aa型、Ab型、B型、Ca型、Cb型及D型,車馬器有B型車轅飾及Aa型、Ab型、Ba型、Bb型、Bc型杆頭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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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食草動物紋已不見於武器工具,多發現於裝飾品和車馬器。

裝飾品類平面和立體兼有,平面食草動物首部數量有所減少,僅見清水劉坪出土的單牛首紋、馬莊墓地出土的雙牛首紋及石灰溝墓葬所出的多羊首紋。

單體食草動物紋風格發生變化,除臥狀羊形、佇立狀鹿形飾件外,

佇立羊形、四肢前伸抽象臥馬形、圓形外輪廓羊紋、近長方形和橫向長方形外邊框題材較為多見。

群體紋有虎噬食草動物紋和橫向長方形外邊框題材,虎噬食草動物紋發生明顯變化

,虎均呈站立狀,虎身多有紋飾,刻畫寫實,羊所佔的比重較之前越來越大,且牌飾的外輪廓由動物形經B字形向較晚的P字形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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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總結

總體來看,

虎咬食草動物紋在這一時期數量較多,其造型精緻、製作工藝高超,是具有較高水平的作品。

飾有食草動物紋的長方形外邊框飾件由縱向轉變為橫向。立體食草動物紋在這一期數量大幅增加,有蹲踞或佇立羊形、馬形、蹲踞或佇立鹿形、牛形,以鹿紋為主,達到發展的最高峰。

車馬器在這一階段是發展的鼎盛時期,較之前有很大突破,

主要裝飾於車轅飾和杆頭飾。車轅飾均表現羊首形象,且銎部較長。杆頭飾除表現食草動物首部外,亦有圓銎或方銎上的佇立或蹲踞狀單體食草動物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