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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逆天的蘇軍逃兵:自封上校建私人武裝,從軍隊手中撈走三千多萬

1952年,伏羅希洛夫元帥收到一封投訴信,有位自稱是軍隊某管理處文員的沃利夫市民在信中吐槽:自己交了一大筆錢買國債,結果到手的只有一點,伏帥您說說這還是人乾的事兒嗎?雖說這樣的投訴一天能收到好幾次,這種情況也並不嚴重,無非就是找到相關部門問問責,把事情解決順帶著懲罰一下負責人,但正所謂百姓利益無小事,伏羅希洛夫還是立即著手處理。

然而有意思的是,軍隊那邊很快就做出答覆,信中提到的“一號軍事基地管理處”不歸他們管;不久,內務部也做出了一樣的回答。

事情搞到這份上就很尷尬了:本來就是芝麻大點的事兒,結果各大部門領導居然踢起了皮球;蘇聯公民向我們提出訴求,我們就是這樣答覆的?這傳出去是要給大林同志還有蘇維埃抹黑的啊!伏羅希洛夫很生氣,於是親手調查這個傳說中的部門,不查還好,蘇聯歷史上最嚴重的一起集體詐騙案之一就這樣浮出水面了。

要說對蘇軍的印象,許多人恐怕第一反應就是“管得嚴”,甭說在軍隊裡如何偷奸耍滑了,一些將領在不合適的時間犯了錯,恐怕輕則要被打入冷宮,重的連腦袋都要搬家。然而二戰時期蘇軍中有個名叫尼古拉·馬克西莫維奇·帕夫連科的老哥,硬是把小說都不敢寫的情節變成了現實。

帕夫連科出生在一個小布爾喬亞家庭中,父親擁有兩家作坊,家境相當殷實。好在我們的帕夫連科同志思想覺悟比較高,一早就跑去當了道路工人,隨後又進入白俄羅斯理工學院專修建築學,立志為祖國建設做貢獻。在一輪輪深造後,表面上看,帕夫連科從氣質上逐漸變得蘇維埃起來。然而這位老哥天生不是踏實做事的料,大學讀了兩年便中斷學業,偉大的衛國戰爭爆發後,帕夫連科應召入伍。

憑著在大學裡學到的東西,他成了炙手可熱的人才,不必跑到前線真刀真槍地跟敵人拼命,而是專心負責一部分軍事設施的建設。1941年底,帕夫連科成為一個軍事工程小組的領導,次年又被調往西方面軍擔任一個特種步兵團工程處的二把手。眼看步步高昇,前途一片光明,誰料在趕赴新工作地點的途中,帕夫連科連同司機格列科夫一塊失蹤了。戰爭初期,蘇聯局勢一片混亂,莫名其妙丟倆人也不算啥稀罕事,況且組織對帕夫連科不薄,旁人看來,他萬萬沒理由當逃兵,恐怕是半路遭遇不測報銷了。於是,上邊對兩人失蹤一事並沒有怎麼太過關注,風頭很快便過去了。

幾個月後,帕夫連科懷著一個“宏大”的追求在維特爾復出了。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招攬“英才”。這個階段,帕夫連科主要解決了兩個問題:首先,他找了幾個摸得清蘇軍規章制度的老手,還想辦法偽造了軍方的各種檔案;其次,帕夫連科又“收編”了不少散兵遊勇,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逃兵。他們將自己偽裝成隸屬於軍隊的一夥兒工程兵,還找了一間破屋子,裝修成他們的辦公室,自稱“軍事建設辦公室”。一切就緒後,帕夫連科正式開張了。

平白無故冒出一個軍事機構,只見幾個工程兵不見軍隊,附近的人多少都會起疑心。心思縝密的帕夫連科玩了一手精妙操作,一下子就解決了這個問題:他大大方方地跟當地徵兵辦搭上了話,由於戰局吃緊,徵兵辦那邊正忙得焦頭爛額,加上戰爭需要,各種亂七八糟的軍事部門紛紛建立,此時,徵兵負責人巴不得有其他機構來幫忙呢。於是,雙方很快便達成協議:乙方帕夫連科負責給甲方爸爸建一座戰地醫院,幫忙接納從前線退下來的傷員。隨著大批真正軍人的湧入,“軍事建設辦公室”的官方性一下子便被扶正了。

進入1942年後,蘇軍頂住了壓力並開始扭轉戰局;帕夫連科也帶著手下夥計們伺機而動,將自己的總部搬到前線。這一階段,他們接了不少活兒,收到錢後,除了用一小部分錢匆匆應付完工程,再掏一部分錢置辦各種工程器械與物資外,其他的錢全都被他們收入囊中。結果,帕夫連科硬是把一場詐騙活動搞成了“養成類遊戲”:到了二戰尾聲那會兒,他手下已超過300人,擁有各種工程車輛和器械,甚至還建立了私人武裝。1945年2月28日,帕夫連科隨蘇軍進入柏林,眼看勝利在即,上頭論功行賞,為衛國戰爭作出“巨大貢獻”的帕夫連科少校被蘇聯第4航空軍軍事委員會授予紅星勳章。

值得一提的是,帕夫連科的少校軍銜還是他自己給自己晉升的。後來退居二線後,他還“穩中有升”,兩三年給自己提升一級;事情敗露被捕時,工作人員還在其住處找到了少將軍銜——恐怕再晚一點,帕夫連科就要當上將軍了。

帕夫連科恐怕是當真入了戲,連演戲都要演全套。在德國,他縱容手下到處搶劫,所搶來的寶貝裝了10節車廂;當高層整肅軍紀時,他又槍決了自己的4名助理。二戰結束後,“不忘初心”的帕夫連科帶著鉅額資產和耀眼的勳章回到了夢想開始的地方,在維特爾市結了婚生了孩子。這段時期,他以“一號軍事基地”的名號繼續四處行騙,小心翼翼地跟當地政府和駐軍聯絡,接一些技術含量不怎麼高的小活,繼續幹一半貪一半。或許是他比較“懂事”,知道如何打點,總而言之,在戰爭結束後的7年裡,從未有人懷疑過他和他的機構的合法性。

帕夫連科精明一世,壞就壞在了對軍隊和官員唯唯諾諾,對平民百姓重拳出擊。他恐怕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橫徵暴斂引起了百姓不滿,還真有人把事情捅到了國家領導人那兒。作為軍事首長,伏羅希洛夫元帥雖說軍事才華感人,但做事還真不含糊,發現“一號軍事基地”的巨大疑點後,當即命人順藤摸瓜查個明明白白。結果,這位“帕夫連科上校”從前做過的壞事兒,一件也沒逃過法網。

據統計,僅從1941年~1945年,所謂的“軍事建設辦公室”就接了64個單子,涉及詐騙金額超過3800萬盧布,其中有34萬進了自己口袋。這筆錢在當時是什麼概念?以1943年T-34坦克的造價做衡量,當年一輛T-34坦克的成本約13。5萬盧布,軍隊扔給帕夫連科的錢能夠造出281輛,這些足夠裝備起一個滿編的裝甲師了。甚至在被捕時,工作人員還在其辦公室裡搜出了43把各式槍支和3000發子彈,各種偽造檔案和證件一應俱全。至於帕夫連科本人,他所在地區的高層領導不但對其身份深信不疑,甚至與其親密到了稱兄道弟的份兒上——在蘇聯嚴密而嚴肅的體制下,還能有這種角色堂而皇之地偷奸耍滑,見慣了大場面的大領導們恐怕也要大吃一驚。

最終,蘇聯政府取締了帕夫連科所有的軍銜、勳章和榮譽稱號,以破壞國家經濟、從事反革命活動和進行破壞活動等罪名對他和他的17名心腹作出判決:帕夫連科被判處槍斃並立即行刑,其他從犯則被判最高20年的監禁;所有與帕夫連科有往來的政府官員和領導人全部被降職或是辭退,這段比小說還刺激的歷史總算迎來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