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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落凡塵大唐昭容上官婉兒

她應是山間的仙女,或是廣寒宮的嫦娥,由於調皮任性的因緣而受到懲罰、墜落人間,飽嘗命運的捉弄,她就是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出生於麟德元年(公元664年),祖父上官儀是唐高宗時期的宰相。她本可以無憂無慮地在相府長大,使奴喚婢、備受呵護。但是婉兒出生後不久,祖父因反對“廢王立武”而獲罪,家中男性皆被“斬立決”,襁褓中的婉兒隨母鄭氏充入掖廷宮為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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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不易,尤其是處於最底層的人,她能依靠什麼生存呢?她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生存!曾經顯赫的祖上留給她的就是殘酷的“官奴”生活,或許唯一不同常人之處就是她有優秀的基因。作為奴婢,母親在休息期間精心培養婉兒,婉兒敏而好學,不僅能吟詩著文,而且明達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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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婉兒的才華歸功於其聰慧,不如說婉兒勤奮、努力更加貼切,還有出身大家的母親“用心培養”也功不可沒。

公元677年,武后聽聞婉兒精通詩文,於是當場測試。婉兒七步成詩、一氣呵成。當時武后身邊正需人才,當下免去婉兒奴婢身份,讓其掌管“宮中詔命”(此為女官身份),時婉兒不滿十四歲。公元2013年咸陽機場附近施工,上官婉兒墓重見天日,其墓誌記載其十三歲為才人。此時為高宗李治時期,也可能是武后為了婉兒“身份改變”而設立的官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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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690年,武后稱帝,即武則天,此後朝廷詔書多出自婉兒之手,被人稱為“內舍人”。

這段時期,婉兒因“違忤聖意”而獲死罪,但武則天給與特赦,“僅僅”處以黥刑(在臉上刻記號,這是對美女的最大懲罰)。婉兒遂更加小心翼翼、精心侍奉,終得女皇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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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我們看到她的地位是沒有變的,女官是女皇賜與的!皇家可以隨時收回,甚至她的生命!

公元705年,宰相張柬之發動“神龍政變”,武則天退位,唐中宗復辟。婉兒起草詔令,深得中宗的信任和喜愛,被冊封為“昭容”,並封其母鄭氏為“沛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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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亦精心交好韋皇后和安樂公主,並多次勸說韋皇后效法婆婆武則天。武三思由上官婉兒推薦給韋皇后,並和韋皇后、安樂公主形成集團,此時,婉兒權傾朝野。

公元707年,太子發動“景龍政變”誅殺武三思、武崇訓等,險殺婉兒,最後兵敗被殺。

實際上,景龍政變給婉兒敲響了警鐘,但她並沒有聽到,或者忽視了,沒有采取有效的策略,改變李家年輕一代對她的看法,最後她聽到喪鐘時,為時已晚了。本來她或許有機會避免最後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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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深得中宗、韋皇后信任,把持內政。其祖上的冤案也被平反,祖父上官儀被追贈中書令、楚國公,父親上官庭芝被追贈黃門侍郎、天水郡公。“巾幗宰相”上官婉兒可謂光宗耀祖、如日中天。

婉兒不僅成功為先人翻案,個人仕途也蒸蒸日上,達到權傾朝野,成為百官爭相巴結的物件,在政治上與韋皇后集團積極靠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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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710年,中宗突然駕崩,韋皇后全面掌權,並欲效仿武則天。臨淄王李隆基與太平公主發動“唐隆政變”,殺死韋后、安樂公主及所有韋后一黨。

婉兒“自認為”近來與太平公主交往甚密,後者在朝廷和李家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便“自認為”可以在事變中與韋皇后劃清界限,平安度過。但是李三郎卻認為:“此婢妖淫,瀆亂宮闈,今日不誅,後悔無及了。”

公元710年陰曆7月21日,婉兒沒能度過這一天,在唐隆之變中香消玉殞。

皇帝候選人李三郎很清楚上官婉兒是兩面派,對於鬥爭中的失敗者(包括上官婉兒),不僅勝利者是敵人,所有的人都會變成敵人,兩面派、中間派都會變成失敗者的迫害者,沒有人會幫助失敗者,有親自動手者、有落井下石者、有冷漠旁觀者。李三隨其父母顛沛流離時,他看到武后身邊所有的人都彈冠相慶、一口一個天皇天后聖明,誰幫助過當時的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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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官婉兒的看法,尤其是年輕的李家人,婉兒是被劃到敵人一方的,李隆基只是完成了李重俊差一點就完成的事。

兩個方面影響了婉兒一生:出身和才華。

前者使她被打入地獄,後者又使她浮出水面,最終又被拖入地獄。她的才華拖累了她,如果沒有,她也可以平安度過一生,因為沒有資本週旋於權力的核心。

前者決定了她的依附性,見風使舵,兩面押注。如果沒有後者,歷史上不會對其如此的大書特書,後人不會知道她、瞭解她。

婉兒是幸運的,她至少繼承了家族的書香的血脈,遺傳是強大的、母親啟蒙教育是成功的。她靠才華生存,靠才華接近權力中心,有處理國事的機會,也造成了她最終的不幸結局。

她到底是幸運的還是不幸的呢?

婉兒在唐朝政壇、文壇有著顯要地位,以昭容的身份(女官)掌管內廷與外朝的政令文告。提議擴大書館、增設學士、主持風雅、品評天下詩文,“一時詞臣多集其門”。今天,《全唐詩》收錄其詩作三十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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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是幸運的,千百年來有幾人被記住,而其大名被廣為人知。我們也是幸運的,能夠看到一個如此美豔、智慧的女性如曇花一現,光彩照人!

婉兒是不幸的,她不能和普通的女孩一樣去生活、去愛。

相傳太子李賢(著名的“章懷太子”)被母武后貶為庶人,流放巴州(今四川巴中市),途經木門(今四川廣元市)曬經,才華橫溢的李賢作詩:“明允受謫庶巴州,身攜大雲梁潮洪,曬經古剎順母意,堪嘆神龍雲不逢”。

作為年齡相近的年輕人,婉兒欣賞太子,有機會去巴州公幹,順便看望老友,行至木門,李賢已被武后派去的酷吏所害,悲傷的婉兒作詩《由巴南赴靜州》寄託哀思:“米倉青青米倉碧,殘陽如訴亦如泣。瓜藤綿瓞瓜潮落,不似從前在芳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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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武則天身邊的女官,婉兒只能壓制自己的真情實感,透過間接的方式抒發自己的內心世界。從十四歲為女官,到武氏登大位,婉兒已26歲。在古代中國豆蔻之年即婚,而婉兒卻受到天命的安排,被命運捉弄,享受不到正常人夫妻恩愛的生活。雖有榮華與富貴,但卻得不到一份真摯的愛情和美滿的家庭。

婉兒創作了著名的五言律詩《彩書怨》,透過思婦表達自己相同的哀思情愁,詩中虛構了一位妻子,在深秋懷念分別已久、戍守邊關的丈夫,以閨中思婦的口吻,塑造的感情,情真意切,哀婉動人。

《彩書怨》:“葉下洞庭初,思君萬里餘。露濃香被冷,月落錦屏虛。欲奏江南曲,貪封薊北書。書中無別意,惟悵久離居。”

從出生開始,上官婉兒就註定了要為生存而奮鬥。生存是她一生中的要務,她能夠依靠的就是才華,靠才華生存,透過其才華達到為自己翻身,為家族翻案,她的依附性(兩面性)也是為自己活下去,或者活的更好!

婉兒透過這樣的方式結束了她的東土大唐的旅行,她要回到峨眉山,繼續天仙的生活,或者回到月宮,繼續與赤兔為伴,她不屬於這裡,不屬於塵世,集美貌智慧於一身的她的離去,留給我們的就是無限的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