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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到底做了什麼?為何章惇“時宰欲殺之”,處處刁難?

對於蘇軾的復出,有人歡喜有人愁。 宋哲宗 親政時,章惇獨相,策劃了包含“二蘇”在內的“元祐黨人”的南遷,陸游(新黨陸佃之孫)日後覆盤發現, 章惇 貶逐元祐大臣有規可循,蘇子瞻儋州,子由雷州,劉莘老(劉摯)新州,“皆戲取其字之偏旁也,時相之忍忮如此”。凡在元祐時期擔任過重要職務的,在紹聖元年(1094)和四年(1097)兩遭章惇“清洗”,大部分貶到嶺南,在其中蘇軾官職非最高,獲罪最重,貶謫最遠,怕是與其字之偏旁無甚關係。一說章惇看不慣蘇軾在惠州過得太好,再往南貶,出了海便是 儋州 ,而蘇轍到雷州,僅比哥哥好那麼一點點。

蘇軾到底做了什麼?為何章惇“時宰欲殺之”,處處刁難?

/《歸安丘園帖》,宋,蘇軾,元祐元年(1086)

更現實的原因是無論蘇軾做什麼,“時宰欲殺之”( 黃庭堅 語)的心意已定。其時元祐宰相呂大防的哥哥呂大忠從渭州入朝應對,宋哲宗接見他時問候 呂大防 近況:“執政大臣想要把他遷移到嶺南,朕獨令居住安陸,替朕傳話問候他。大防樸實正直被人所叛賣,三二年後可以再相見。”這幾句安慰的話傳到章惇耳中,立馬引起反彈,出於“對政局翻覆的畏懼”,章惇懲治元祐黨人更加賣力,這才有了紹聖四年再貶之舉。而蘇軾擔任過哲宗的講讀官,如果哪天“任性胡鬧的狂童皇帝”念起昔日師生情分召回 東坡 ,難保不會有翻盤的可能(“權臣忌子瞻為宰相爾”),唯有將舊黨置之死地,才能斷絕其翻案的可能性,誰又能想到,章惇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建中靖國元年(1101)二月,在太后面前明言“端王( 趙佶 )輕佻,不可以君天下”的章惇被徽宗貶至雷州,順著政敵走過的路起程南下,北上的蘇軾聲望日隆,人們紛紛傳說他將還朝拜相。蘇軾是在路途中聽到章惇遠謫訊息的,“聞之驚歎彌日”,並寫信給蘇轍親家、章惇外甥黃寔,說雷州遙遠,並無瘴癘,“舍弟居之一年,甚安穩”,請黃寔將此資訊告知其母——章惇的姐姐,讓“太夫人”放寬心,一點也沒有要找章惇“報仇”的意思。

蘇軾到底做了什麼?為何章惇“時宰欲殺之”,處處刁難?

章惇與“二蘇”不單有姻婭之親,還有同年之誼——北宋士大夫們很是看重這點,同一年考中的 進士 們交往甚為頻繁,喜歡抱團。“二蘇”參加的 宋仁宗 嘉祐二年(1057)科舉考試中,錄取進士388人,“唐宋八大家”佔了三:蘇軾、蘇轍、曾鞏,呂惠卿、章惇、曾布、王韶、張璪、林希等曾擔任宰輔,榜單中還有理學大師 程顥 、張載。狀元章衡是章惇的侄子,心高氣傲的章惇不願屈居侄兒之下,拒不奉敕,嘉祐四年(1059)再次參加科舉考試,進士及第,名列第一甲第五名,學霸任性執拗的一面早早顯露出來,因為同在陝西任職,又有同榜之誼。二十幾歲的章惇、蘇軾時常相約出遊,迄今流傳的幾件小事頗可看出當年親密無間和性格差異。一次,兩人同遊南山仙遊潭,岸邊極狹,下臨絕壁萬仞,只有獨木橋架於潭上空,章惇推蘇軾過潭書壁,蘇軾不敢,章惇平步以過,把一根繩索系在樹上,另一端系在腰間,神色自若在懸崖題壁,蘇軾只能在一旁眼羨,事後開玩笑道,“子厚(章惇字)必能殺人”,章惇問為何,答:“能自拼命者能殺人也。”又有一日,兩人趁酒勁騎馬觀虎,到了離老虎數十步的地方,馬怕了,不敢上前,蘇軾打道回府,章惇獨自前行,眼見離老虎越來越近,章惇取銅鑼往岩石上一摔,“鏘”的一聲,老虎驚竄而去,章惇得意揚揚對子瞻道“子定不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