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近代史，若說哪位將領最能打仗，相信大夥都會說是民族英雄左宗棠，他率兵收復西域，震懾沙俄帝國，捍衛西部邊陲安全。左宗棠固然厲害，但麾下能夠留名青史的將領卻不多，能夠擔任要職的，更是寥寥，與同為“中興名臣”李鴻章沒可比性。細說來，左宗棠麾下愛將混得比較好的，就這幾位：蔣益澧、沈葆楨、劉錦棠、楊昌浚，其中後兩位名氣最大，最為人所熟知。
本文主角，楊昌浚，湖南婁底人，左宗棠麾下一員儒將，喜好吟詩作賦，這在湘軍中頗為難得。“大將籌邊尚未還，湖湘子弟滿天山。新栽楊柳三千里，引得春風度玉關。”這首紀念左宗棠赫赫戰功的詩歌，作者就是後來擔任陝甘總督的楊昌浚。當然，提起這首詩，人們只記得左宗棠，往往把楊昌浚給忽略了。
楊昌浚，湖南婁底人，湘軍著名儒將，也是左宗棠的鐵桿親信。早年楊昌浚家境貧困，食不裹腹，卻從未放棄對學業的追求，並於咸豐元年（1851年）考取了生員。不出意外，楊昌浚將繼續進行科舉考試，步入仕途，混跡官場，做一名衣食父母官。1852年，太平軍攻入湖南，改變了他人生軌跡。
為抵抗太平軍，楊昌浚追隨老師理學大師羅澤南創辦湘軍，並自帶一軍，出省作戰，在攻取武昌、田家鎮、半壁山等戰鬥中表現突出，被提拔為訓導。不過，羅澤南麾下悍將如雲，李續賓、李續宜、蔣益澧、劉騰鴻等敢打敢殺，升遷速度比楊昌浚快很多。1856年，楊昌浚回家丁憂，不再回到原來部隊。
1860年，左宗棠在長沙招募兵馬，親自邀請楊昌浚出山，一起去浙江剿滅太平軍，建功立業。如此，楊昌浚改換門庭，開啟了飛黃騰達之人生旅途，官至地方文官一把手——總督，成為封疆大吏。
為牽制曾國藩湘軍集團勢力，清朝有意識地培養左宗棠，讓兩者相互抗衡。1863年，左宗棠擔任閩浙總督，主管浙江、福建軍務，位高權重。上司得到重用，楊昌浚作為左宗棠親信，自然也是水漲船高，官職一路飆升。1870年，楊昌浚擔任浙江巡撫，位列封疆大吏，成為左宗棠湘軍集團的核心骨幹。
擔任浙江巡撫，楊昌浚主要治理民政，帶領浙江民眾鑿湖導河，興修水利，發展農桑，恢復發展生產。地方經濟好轉，楊昌浚“詩癮”又犯了，賦詩一首：“手植垂楊三萬株，春來新綠滿西湖；他年若過雙堤路，漫道棠陰繼白蘇”，對前景抱有樂觀之精神。
就在楊昌浚準備大幹一場時，慈禧下令：撤除楊昌浚浙江巡撫職務，回家好好反省。啥回事呢？“楊乃武與小白菜案”爆發，楊昌浚處置不當，包庇下屬；慈禧怒不可遏，連同楊昌浚在內，在浙江擔任要職的湖南籍30多位官員被革職。
1873年，晚清“四大謎案”之一的“楊乃武與小白菜”案爆發，轟動全國，並引起慈禧注意。小白菜，真名畢秀姑，是豆腐店幫工葛小大（葛品連）老婆，不但長相甜美，還知書達理，是絕對的賢妻良母。楊乃武，浙江餘杭人，同治年間舉人，也是葛小大、畢秀姑的房東。
葛小大一向身體不好，房東楊乃武又時常教小白菜寫字、作詩，關係比較密切。坊間也不時出現傳聞：“羊吃白菜”，認為他們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1873年，葛小大突然死亡，將楊乃武、小白菜推向了風口浪尖。此時，大夥都認為是兩人合夥，一起謀殺葛小大。
餘杭官員呢？對楊乃武、小白菜嚴刑逼供，最終屈打成招，兩人被迫承認“謀殺葛小大”，分別判處斬首、凌遲之刑。對此，楊乃武家族、浙江士紳都不服，認為其中必有內幕，一直告到京師，驚動了慈禧太后。為還原真相，慈禧下令重新審理此案，由浙江巡撫楊昌浚負責。
重新審理案件，結果還是一樣，楊昌浚依然堅持“原判”，同意對兩人分別處以斬首、凌遲之刑。但是，楊家聯合浙江士紳，繼續為楊乃武喊冤，認為浙江官員相互暴斃，無視草民性命。如此，“楊乃武與小白菜案”越鬧越大，慈禧也覺其中劇情並不簡單：浙江官員結成一夥，共同對抗朝廷。
“楊乃武與小白菜案”前兩年，轟動全國的“刺馬案”爆發，湘軍集團公開刺殺朝廷任命的兩江總督馬新貽。結果呢？湘軍集團相互包庇，一起對抗朝廷，慈禧考慮大清根基不穩，被迫妥協，嚥下苦果。此時，“楊乃武與小白菜”案，湘軍集團再次對抗朝廷，慈禧不會再容忍。
輿論對朝廷有力，慈禧藉助民間輿論，打算用“楊乃武與小白菜”案，打擊湘軍集團氣焰，在中樞與地方博弈中扳回一局。如此，楊昌浚等30多位在浙江擔任要職的兩湖籍官員，全部被撤職。接著，案件繼續審訊，重新掘墓驗屍，證實葛小大乃因病而死，楊乃武、小白菜無罪釋放。1914年，楊乃武病逝；1930年，畢秀姑病逝，兩人都熬到了清朝滅亡。
“楊乃武與小白菜”案爆發，楊昌浚處置不當，被慈禧撤掉浙江巡撫職務，回家好好反省。但是，內憂外患的嚴峻局勢，慈禧不得不借助湘軍力量，楊昌浚不久再次復出。1878年，左宗棠督師西北，楊昌浚追隨，承擔善後工作，與劉錦棠一起治理西北。1880年，署理陝甘總督。1883年，擔任漕運總督。1884年，擔任閩浙總督，抵禦法軍。1885年，擔任福建巡撫。1888年，正式擔任陝甘總督。1900年，楊昌浚病逝，清朝誥贈其為太子太傅。
參考書目：《湘軍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