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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間的當鋪有多“黑”:朝奉一張嘴,好的全變壞,坑你沒商量

說起典當行,看過古裝劇或民國劇的朋友想必都不陌生,這個行當衍生自南朝,那時正是佛寺興盛之時,寺中擁有大量財產,於是便出現了放高利貸,租賃牲口、房屋、田地等業務,其中有一項便是以低價收購貧民的私人物品,待至貧民來贖回時,便要加價三成,若逾期仍沒錢贖回,那麼這樣東西便歸佛寺所有。

時至唐朝,這個行業由商人來經營,但佛寺仍保留這個業務。再到宋、元兩朝,仍與唐朝時沒有太大變化,只不過出現了“櫃坊”這一稱呼,這便是當鋪的前身。

老年間的當鋪有多“黑”:朝奉一張嘴,好的全變壞,坑你沒商量

到了明朝,典當與當鋪等稱呼正式出現,典當行業進入成熟階段,清朝和民國時期仍沿用明朝當鋪的規範,兩扇大門包著鐵皮,釘滿密密麻麻的鐵釘,進到店內,映入眼眶的不是當鋪老闆或夥計,而是一面高過人頭的櫃檯,有些當鋪不設櫃臺,而是設一面只留一個視窗的牆,來此典當者,只能翹著腳,仰著臉,雙手高舉把東西遞上去,俗稱“高櫃檯”。

至於為何這樣一個佈局設計,歷來說法不一,一說當鋪此舉具有人性化,避免了工作人員與客戶之間謀面,以免前來典當的客戶難堪。一說此舉正是為了凸顯“高高在上”的心理,故意讓前來典當者有一種有求於人的自卑感,不會過分地跟站櫃檯的工作人員討價還價。

站櫃檯的人,是當鋪中最為重要的角色,稱為“做櫃”,或“朝奉”,想要吃著飯碗,就必須從小下苦功,先由小夥計幹起,有師父一天一天連打帶罵地帶出頭,直到完全掌握這個行當中的名堂,才能正式做櫃。除了嘴皮子佔著一絕,眼力也必須有過人之處,能夠用最短的時間鑑別出“當品”的成色,還要考慮收下這個當品能否讓當鋪有利可圖,具體有多大的利潤,必須要在短時間內給自己一個答案,而後再以讓人驚掉下巴且又無可奈何的價格,收購這件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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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典當者認可,便以“報唱”的方式,用高亢而清晰的嗓子一件一件報唱當品的名稱、數量、金額以及特點等等,這些全都要一一寫在當票上,不能有絲毫的馬虎。寫好之後,將當票交給前來典當者過目,在規定期限內贖回物品全靠這張當票,當票損壞或丟失,損失全由前來典當者自己承擔。

每張當鋪上都有每家當鋪特有的標記,俗稱“花字”或“當字”,這個標記可以是奇怪的字元,也可以是怪異的圖畫,總之外行根本無法辨認,目的是為了防止有人偽造塗改。另外前來典當者只要離開當鋪,再發現有什麼不妥,當鋪絕不認賬,與現在銀行系的“離開櫃檯,概不負責”有異曲同工之妙。

收下當品之後,需要登記在冊,而後入庫儲存,儘管多數當鋪掛有“裕國便民”的牌匾,但事實上跟放高利貸的差不多的心狠手辣,一件完好無損的物品交到櫃上,朝奉嘴裡說出的話讓人非常之無奈,給出的價格連這件物品原價的三分之一的都不到,每張當鋪上都會有“掉毛”、“掉色”、“潰爛”、“蟲蛀”、“走硝”、“破碎”等字樣,讓人又可笑又可氣。就如連續劇《大宅門》中白景琦去典當的場景一樣,明明是一件毫無瑕疵的上等皮袍子,在朝奉的嘴裡就變成了“蟲吃鼠咬,光板沒毛,破面爛襖一件。”白景琦險些氣得沒背過氣去,憤憤地拿著皮袍子又轉了兩家,結果家家如此,而且給出的價碼越來越低,這位平時目空一切的白七爺不得不窩窩囊囊地又回到第一家當鋪,用上等皮袍子典當了破面爛襖的數目。

當鋪之所以這樣做,一是借敗壞貶低當品來壓低價碼;二是儲存期間真的出現問題,那麼就可以憑藉當票上的字樣推卸責任。這無疑也是一種自保的手段。

透過以上所述,您各位便可大致知曉當鋪的營收模式,筆者再說個真人真事,讓您給位見識一下當鋪如何配得上一個“黑”字。

話說民國時節,天津有許多當鋪,其中最大的一家,位於官銀號附近,具體名號在此不提。有個富人家的使喚丫頭名叫小紅,有一天上街買菜時,無意間撿到一張當天才典的當票,於是興沖沖地拿回去給別人看。

當票上寫著典當之物為一件棉襖,“當本”為兩元。小丫頭自認為撿到了寶,她知道當鋪收購當品,給出的價格往往是原價的四分之一,頂多三分之一,甚至有時候只給五分之一。儘管當鋪上只寫棉襖一件,又有什麼“破洞”、“爛邊”、“斷絲”的字樣,但這件棉襖極有可能是一件上等綢緞做的新襖。另外,小紅還知道,倘若當天典當,當天贖回,當鋪不收任何利息,會以當票上寫明的價格將當品歸還。

於是乎,小紅跟主家提前預支了工錢,樂顛顛地到了那家當鋪,將當票和兩元錢遞到櫃上。朝奉看過當票後,二話沒說,收下兩元錢,讓人把當品拿過來。

小紅接過當品,帶著滿腔興奮開啟包袱一瞧,立馬傻了眼。眼前之物的確是一件棉襖,但已經破爛不堪,真就如當票上所寫,破洞、爛邊、斷絲,這樣的破棉襖頂多兩角錢。小紅委屈地求朝奉把錢還給她,她不贖當了,這件棉襖不是她的。

朝奉很客氣問她原來的棉襖有什麼特點,怎麼能夠證明這件棉襖不是她的?小紅支支吾吾說不出來,朝奉很客氣地請她走,財物已經兩清,就算打官司,也是當鋪佔理。小紅無奈,只得拿著破棉襖哭著離開。

究竟怎麼回事,當鋪的朝奉最為清楚。那張當票是真的不假,當品的的確確是一件棉襖,但也的的確確是一件上好的錦緞棉襖,原價不低於十元。很多敗家子典當之後,根本也沒打算贖回,於是將當票直接丟給當鋪,表示當出去的東西不要了,謂之“死當”。當鋪會將這種當票故意丟在各處,吸引貪便宜者上當,等到有小紅那樣缺少經驗的人拿著當票來贖回當品之時,就將一件根本不值錢的東西歸還,這樣當鋪就可以兩頭賺錢,而貪便宜者也只能無奈地認命。

由此可見,當鋪是非常“黑”的一個行當,根本沒人人情可講。但話又說回來,也正是因為有了當鋪,才給了一些急需用錢的人帶來了便利,因此只能說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也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