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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斥老子為亂世賊子,卻一生都在消費老子,晚年潦倒,賣字療飢

兒子斥老子為亂世賊子,卻一生都在消費老子,晚年潦倒,賣字療飢

柳永是北宋年間馳名海內的大詞人,但其喜在風月場上混,愛在煙花柳巷眠,倚紅偎翠,沒個正經形。

柳永把自己的風流生活寫進詞裡,其中一句“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觸怒了皇帝老兒宋仁宗。

宋仁宗內心恚怒,在柳永參加科考時,判定柳永政治不合格,一票否決,批示:“且去淺斟低唱,何要浮名?”

柳永無可奈何,打碎牙齒往肚裡咽,自我調侃說是“奉旨填詞柳三變”,窮盡一生精力作詞,自稱“白衣卿相”。

柳永流連秦妓楚館,詞作多為教坊樂工、歌妓而作,傳唱極廣,有“凡有井水飲處,皆能歌柳詞”之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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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以宋玉自比,卻越混越差,晚年窮愁潦倒,死時一貧如洗。最後由謝玉英、陳師師等頭牌名妓湊錢將其安葬。

出殯之日,東京滿城名妓全部出動,鶯鶯燕燕,半城縞素,一片哀聲。

這就是史上有名的“群妓合金葬柳七”事。

很多人不知道,民國年間也曾轟轟烈烈地上演過一出翻版的“群妓合金葬柳七”。

這個民國版的“柳七”就是袁世凱的次子袁克文。

袁克文死前的景況沒比柳永好多少,人們只在他的筆筒裡面找出20元錢。

送葬那天,隊伍卻多達四千餘人,另外,還有千餘妓女自願地繫上白頭繩兒前來哭奠守靈,在送葬行列中自成方陣。

這些妓女,都是袁克文在青樓的舊相識。

袁克文的才情不輸柳永,據說,他6歲識字、7歲讀史、10歲能文、15歲作詩,有“天才少年”的名頭。

因為這個,袁世凱對袁克文有些偏愛,一度想立他為“太子”。

不過,袁克文的血統並非純正的中國人。

袁世凱好色,有一妻九妾,生有17個兒子、15個女兒。

長子袁克定為原配於氏所生,在封建社會,屬於嫡子,才是立“太子”的第一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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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凱的大姨太沈氏為妓女出身,沒有生育,是持家的好手。因正妻於氏沒有文化,生性怯弱,沈氏儼然成了內當家。

袁克文為袁世凱的三姨太朝鮮人金氏所生——袁世凱的二姨太、三姨太、四姨太都是朝鮮人,當年袁世凱在朝鮮駐紮時,本是一門心思娶朝鮮王妃的妹妹金氏的,可金氏的兩個隨身丫環都頗有姿色,老袁大頭管不住小頭,就三個全都娶了。其中姓李的丫環歲數比金氏大,成了二姨太,年紀比金氏小的吳姓丫環,成了四姨太。

三姨太金氏生下的袁克文是混血兒,模樣長得討喜,但清政府有駐外使臣不準娶納異國妻妾的規定,老袁生怕別人嚼舌根,就把這個新生兒過繼給了大姨太沈氏。

這麼一來,袁克文自小就得大姨太、二姨太、三姨太、四姨太四個女人的悉心呵護,寵若珍寶,與《紅樓夢》裡賈寶玉的受寵程度有得一比。

袁克文也因此養成了揮霍、任性、頑劣、放蕩不羈的性格,雖然聰明,過目不忘,卻不愛正經讀書,喜唱崑曲,好玩古玩,愛逛青樓,吃、喝、嫖、賭、抽(鴉片)樣樣都精。

袁克文唱崑曲,小生,醜都扮演得很好,拿手好戲是《長生殿》、《遊園驚夢》,經常在北京新民大戲院玩票。當時,票友借臺唱戲是要自備費用的,唱一場戲,得花費掉兩千銀元。

袁克文的老子有錢,他出得起價,曾與歐陽予倩、梅蘭芳、馬連良、俞振飛等人同臺演出,大飽觀眾眼福。

袁克文收購古玩揮金如土,但新鮮感一過,就興味索然,隨拋隨擲。

玩文物也講求新鮮感,對文物本身而言,真是莫大的諷刺。

袁克文除元配妻子劉梅真是良家女子,所納侍妾,清一色的名妓。

兒子斥老子為亂世賊子,卻一生都在消費老子,晚年潦倒,賣字療飢

和收購古玩一樣,袁克文對待納妾,也是興起時則暫結琴瑟,興盡後則者流分釵,所謂“鐵打的袁府,流水的名妓”,能說得上名字的有無塵、溫雪、棲瓊、眉雲、小桃紅、雪裡青、蘇臺春、琴韻樓、高齊雲、小鶯鶯、花小蘭、唐志君、於佩文等等。

注意,這些女人並非同時出現在袁府,而是你來我往,最後有名份的五個姨太太是:情韻樓、小桃紅、唐志君、於佩文、亞仙。

沒有名分的情婦,據說高達七八十個。

袁克文在煙花堆裡紙醉金迷,不問時事,不關心政治。1915年老袁加緊稱帝,袁克文偶然聽外界評論恢復帝制是逆天而行。就回家跟老子鬧,罵老子是亂世賊子,還賦詩諷刺,其中有句雲:“隙駒留身爭一瞬,蛩聲催夢欲三更。絕憐高處多風雨,莫到瓊樓最上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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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向來視若珍寶的愛子居然也同其他外人一樣跳出來反動自己,老袁很心塞,也很生氣,命人之軟禁起來。

一年之後,老袁駕鶴西去,袁克文獲得了自由,表現得很“反骨”,跑到了上海,加入青幫,成為青幫裡的老大人物。

不過,青幫裡面打打殺殺的生活並不適合他這個公子哥,很快,他便移居天津,重新過自己的逍遙日子去了。

袁克文一生花錢如流水,從未愛惜過錢財。老袁在世時,他自然不會為錢財發愁;老袁一死,情況就不同了。

當然,袁世凱死了,袁克文也分到了一大筆家產,並且,因他從小過繼給沈氏,一人分得雙份,比其他兄弟姐妹都富有。

兒子斥老子為亂世賊子,卻一生都在消費老子,晚年潦倒,賣字療飢

但是,奢侈慣了,每次外出遊玩,那是去時肥馬輕裘,回去時典當俱盡,手裡的錢財不花光不甘心。

1918年,袁克文到上海遊玩,一次就花去60萬大洋。

即使不外出遊玩,也是到青樓酒館率性揮霍,花天酒地;或者宅在家裡大過大煙癮,躺在床上一日不起,仰天吐霧吞煙。

如此折騰,很快坐吃山空。

袁克文並不會營生,這日子還怎麼過?

袁克文想來想去,想了個招:賣字療飢。

兒子斥老子為亂世賊子,卻一生都在消費老子,晚年潦倒,賣字療飢

賣字也得講究賣點,袁克文認為,自己的字並不具備什麼優勢,只有自己的身份還值幾個錢。於是,就別出心裁地治了一文印,上刻“皇二子印”四字,每書必鈐此印。

甭說,此招一出,字畫銷路大增,而且價格一路攀升。

山東督辦“狗肉將軍”張宗昌來訂寫一幅中堂,留下了1000元銀洋。

也不難看出,人們購買他的字,就因為他那袁皇帝兒子的身份。

大掌故家鄭逸梅憶,袁克文的“皇二子印”與名畫家溥儒的“舊王孫印”都是當時名噪一時的名印,頗具名士派氣味,與那些印文故作狂態者大不相同。

除了賣字,袁克文還賣文。

賣點還是自己的老爹袁世凱。

他曾寫有一篇《先公紀》,後被收入《辛亥人物碑傳集》。

袁克文在老爹稱帝前夕斥老爹為亂世賊子,但到了筆下,老爹就成了時代的完人。

戊戌變法中,袁世凱擔任了極不光彩的角色。“皇二子”,妙筆生花,將之塑造成了忍隱不發、顧全大局的人物,康有為反變成了一個“招分崩覆滅之禍”的小人。

對於老爹冒天下之大不韙的稱帝之舉,“皇二子”先是大讚老爹在總統任上“開基之始,政爾有為”,轉而筆鋒迴旋,不屑一顧地說:“不幸悖亂之徒,妄冀大位,群奸肆逐,眾小比朋……先公日理萬機,未遑察及患之伏於眉睫也”。把袁世凱的責任推得乾乾淨淨。

……

賣字、賣文,袁克文收穫到了一筆筆不菲的財富。但這點財富終究不能與袁世凱在世時相比,並且,袁克文致死都不能改掉自己一擲千金的習慣,依然窮困不堪。

通宵眠花宿柳,終日吸大煙,1931年,袁克文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下去了,一病不起,掛了,時年42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