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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寫給友人的一首詞,全篇不見一個思字,卻蘊含無限懷念之情

宋神宗熙寧四年(公元1071年),蘇軾因為反對變法而得罪王安石,因此自請外調,被任命為杭州通判,一直到熙寧七年,蘇軾均在杭州為官,這段時間,可以說是蘇軾人生中非常快樂的一段時光,不僅與上司陳襄(字述古)關係融洽,而且結識了很多朋友和雅士,也為當地百姓做了不少有益的事情。

熙寧六年十一月,常州、潤州等地受災,蘇軾奉命前去視察,但不久,蘇軾便又被朝廷調往密州擔任知州。但蘇軾與陳述古的友情,卻並沒有因為調任而結束,他們之間一直保持著不錯的關係,在蘇軾現存的詩詞中,有不少便寫給陳述古的作品,下面這首《行香子·丹陽寄述古》便是一首非常有韻味的佳作。

蘇軾寫給友人的一首詞,全篇不見一個思字,卻蘊含無限懷念之情

這首詞是蘇軾早年的作品,詞中觸目興懷,透過懷念昔日的往事,感慨今日的現實,採用對比、穿插等手法,在短短的一首詞中,表現了詞人對朋友和杭州的懷念之情。全詞情真意切,詩意盎然,寫景言情均有特色,讓人讀來感到餘味非常,三五短句的形式,更是朗朗上口,讀來齒頰留香。

行香子·丹陽寄述古蘇軾攜手江村,梅雪飄裙。情何限處處消魂。故人不見,舊曲重聞。向望湖樓、孤山寺、湧金門。尋常行處,題詩千首,繡羅衫與拂紅塵。別來相憶,知是何人。有湖中月、江邊柳、隴頭雲。

上片以回憶開篇,“攜手江村,梅雪飄裙”,這是詞人追憶與友人在江村附近的一次遊賞活動,那時春寒尚未散盡,梅花片片猶如白雪,飄落在衣服上,這些情景如在目前,彷彿昨日剛剛發生一般。無疑,這是蘇軾現在觸景生情,因而引起了對友人的思念之情。兩人的這次遊賞,我想一定頗為盡興,因為蘇軾當時便作詩一首,陳述古亦唱和之,有“暗驚梅萼萬枝新”等佳句,所以蘇軾此時面對如昔日的美景,發出“情何限、處處消魂”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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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在詞人孤身一人,友人陳述古並不在身邊,所以即便看到如往年的美景,心中依然生出無限感慨,“故人不見,舊曲重聞”,故人不在,舊曲重聽,當真是一樁憾事。詞人這兩句,雖是感慨,但無疑也表現了兩人深厚的友情,這是筆中帶情的妙句。

於是蘇軾由友人陳述古,而想到杭州的其他美景,“向望湖樓,孤山寺,湧金門”,望湖樓、孤山寺、湧金門,這些風景勝地,自然都是詞人在杭州為官時,經常和陳述古一起遊賞的地方,現在蘇軾在外地孑然一身,再也不能與朋友一起遊賞了。詞人雖然只是羅列了杭州的三處名勝古蹟,但因為有前面的鋪墊,從中不難看出詞人對杭州的喜愛之情,以及對昔日情景的懷念之情,這是十分真摯且濃厚的。

蘇軾寫給友人的一首詞,全篇不見一個思字,卻蘊含無限懷念之情

下片開始,又是從回憶引起,“尋常行處,題詩千首”,詞人與述古不僅是上下級關係,更是詩友,所以他們即便是去遊覽非常普通的地方,也往往吟詩作對,留下不少詩篇,對蘇軾而言,這段時光無疑是非常難忘的,但蘇軾對這種歡樂,並沒有直接點明,而是透過一個典故來暗示,“繡羅衫與拂紅塵”,後者“拂紅塵”是採用了《青箱雜記》中的一個故事:“世傳魏野嘗從萊公遊陝府僧舍,各有留題。後復同遊,見萊公之詩已用碧紗籠護,而野詩獨否,塵昏滿壁。時有從行官妓頗慧黠,即以袂就拂之。野徐曰:‘若得常將紅袖拂,也應勝似碧紗籠。’萊公大笑。”而前者所謂“繡羅衫”,亦可以指宋代的一種風俗,即官員外出遊玩,往往攜帶歌妓。蘇軾這樣寫,其實主要是為了突出當年外出遊玩時的快樂光景。

接著詞人一個轉折,又回到了現實,“別來相憶,知是何人”,這是以問句的形式表達出來的,好像在說,自從相別之後,現在是誰陪在你的身邊做這些歡樂的事情呢?本來,詞人寫懷念之情,應當直接去寫,但蘇軾不愧為詞中妙手,變換一個角度,雖然看起來繞了一個彎子,但卻更有詩意和韻味了。

蘇軾寫給友人的一首詞,全篇不見一個思字,卻蘊含無限懷念之情

而詞到此處,又點到為止,以一組景物來結束全詞,“有湖中月、江邊柳、隴頭雲”,湖中月、江邊柳、隴頭雲,看似是處處都有的景物,但從上片的對應來看,實則有特指的傾向,這正是詞人對西湖、錢塘江等杭州風物的讚美和思念,彷彿這些景物,都在日夜等待著蘇軾回去,那麼懷念之情,也溢於言表了。

蘇軾這首詞,雖然是朋友間往來唱和之作,但是詞人透過今昔、景物等多種對比和烘托,將自己對友人和杭州的懷念之情,恰當、巧妙地表現了出來,具有極強的藝術感染力,結尾更是以景結情,富有無限詩意,含蓄微妙,讓人感到無限餘韻和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