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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山易,撼白髮難

◎朱銀芳

父親問:“小寶寶還能回到媽媽的肚子裡嗎?”姑娘脆答:“百川東到海,何時復西歸。那是不可能的。”

或許是遺傳,或許是愛操心的緣故,或許是兼而有之,也或許沒啥原因,就是黑髮該讓位於白髮了,總之,我的頭髮白了一大部分。伴隨著皺紋、白髮的出現,失落過,傷感過。然而白髮並不顧及我的感受,它們在我的頭上安營紮寨,攻城略地,劍鋒所指,所向披靡,並以勝利者的姿態在微風中起舞雀躍。奈何之?奈之何?

圍觀周圍姐妹們的法寶有二。

一曰:斬草除根法。

一發現白髮,立馬圍剿殲滅,連根拔起,以絕後患。對白髮絕不心慈手軟,置之死地而後快。當然,這個法寶只針對白髮剛剛冒出,星星點點時。甫一落地生根,趁其不成氣候,即刻反擊。一旦貽誤戰機,白髮便如雨後春筍,星星之火終成燎原之勢。以我現在兵肥馬壯的白髮隊伍,業已佔領了三分之二的天下,即使我忍得了薅白髮的痛,也忍受不了薅光白髮面臨謝頂的風險。這一招,顯然不行。

二曰:喬裝打扮法。

白髮,你不是洋洋得意你的白色嗎?我有辦法把你喬裝打扮成黑茶色、酒紅色、巧克力色、咖啡色、葡萄紫、金棕色、板栗色……可謂色彩斑斕。一通化學反應後,我想你是啥色,你就是啥色!

這一招似乎完勝白髮,重新收復了河山。然而,高興得還是早了點,用不了多長時間,貼近頭皮的根部,以及新長出來的頭髮統統都是白色的。彼時,你若不及時染髮,無論之前喬裝成哪種顏色,漸漸被白色鯨吞蠶食。新晉的白與染後的色涇渭分明,格外惹眼,這也太違和了,罷罷罷。

撼山易,撼白髮難。一、二法寶,實為權宜之計,“豈非計久長”。白髮,一如白居易筆下“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小草,在生命力頑強旺盛的白髮面前,多少人偃旗息鼓。

一番折騰後,我想到很多年前老父親與我姑娘爺孫倆的一次對話。老父親脾氣極好,總是蹲下身來與孩子們說話,極有小孩緣,自家的、別家的孩子都和父親談得來。姑娘小的時候,特別黏姥爺。有一天,一老一小看動畫片,父親問:“小寶寶還能回到媽媽的肚子裡嗎?”姑娘脆答:“百川東到海,何時復西歸。那是不可能的。”歲月染白髮,這是自然法則。鄰居家滿頭銀髮的大姐坦然地說:“到這個歲數了,該白了。”這話沒錯,我能做的是與白髮和解。是的,欣然開啟心結,釋然,和解。順其自然,不被白髮左右情緒,沮喪心情,不與白髮較勁。接納白髮,繼而快樂地走在歲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