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單

地果與螞蟥

我們那邊有句俗話叫做六月六狗刨地瓜熟。地瓜是方言,它的中文學名叫地果,桑科榕屬植物。對這句俗話之所以記得很清楚,是我有個好友是六月六的生日,恰好屬狗,曾被我調侃過。

記得第一次與地瓜相遇,是小學的某個暑假在我姨婆家玩,她家房屋周圍有很多的稻田,我走在田坎上發現了某處地裡傳來香味,我來回走了好幾遍,才發現是一種葉子下面散發出來的。這種葉子像極了鐵扇公主的芭蕉扇,我順勢跪下來在田坎上刨了一下,扯起藤,上面掛了好幾個扁球形的果子,紅褐色。抬頭看四周,發現只有我一個人在田坎上,味道極其誘人,由於不認識,不確定到底能吃否,果香味誘我幾次欲入口,最後打消了吃的念頭,把果子掐爛在手中,任由香氣包圍我。心中不停的對自己說這麼香的東西,怎麼會有毒啊。

過了兩天,我和小夥伴們再次走在田坎上,他們看見葉子就開始刨,不一會兒收集了很多,並告訴我這是野地瓜。那刻我後悔於頭天沒把自己刨的吃掉。以後好些年一到季節就到處去找地瓜藤,總希望翻出來地瓜。我無法理解這麼好吃的果子居然沒有賣,後來我才知道這東西根本不能隔夜,回憶起來我已經有20年沒聞到過地果香了。

那個夏天,我認識了野地瓜,也慘遭蚊子的毒害。一箇中午我坐在我三姑婆家門口,蚊子一直圍著我轉,帶的都是裙子短褲,無處可躲,身上到處被咬的是包,哭都是輕鬆的了,最後我被痛昏過去。給很多人說這種慘痛的經歷,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似乎在說你居然那麼嬌氣。過敏是一種只有同類知道的痛苦。

蚊子再兇,也沒有環節動物螞蟥兇,聽聞就讓人心中產生害怕才叫兇。從小聽聞螞蟥會咬住面板進入人體內寄生,最後導致死亡,但這種情況應該是很少見。記得在鄉下的稻田水裡,看見一個黑乎乎的蟲,我扯了草梗去挑它上來,試圖把他的身體全部開啟,再玩上一陣子,這時姨婆就過來說這是螞蟥,要咬人,就把我拖走了。回去心中回憶起還有些後怕,原來這是螞蟥。

大學去臥龍實習,一個實習生被螞蟥咬的血流不止,他坐躺在地上,表情很是痛苦,周圍的同學全在咔咔咔的拍照。雖然是別人被咬,但讓我目睹了螞蟥的威力,從此更害怕螞蟥。

螞蟥的感覺器超級發達,在城口的山裡,只要在哪裡跺一下棍子,葉子下面的螞蟥都探出頭來,場面想起來就震撼。只要動物或人走過,無論如何小心,無一倖免的被它吸附上,然後找到最佳位置開始吸。大家還在劫後餘生的感受中,老陶就開始講舞蹈了。有一種舞,不用學都會跳,稱之螞蟥舞。一旦發現自己走過的地方有螞蟥分佈,所有人都會無意識的先抬起一隻手甩甩,再抬起另外一隻甩甩,然後跺跺左腿右腿,頭也跟著這個節奏左右上下的檢查。

在日後碰見過很多次螞蟥,唯一一次被咬是在攀枝花,主要是認為這裡乾熱河谷地帶,自然就不會有螞蟥分佈,放鬆了警惕。山螞蟥還沒來得及吸我的血,我就被點狀痛感刺激發現了它,也許對蚊子過敏的人神經都較敏感,據說很多人被螞蟥吸了血都是感覺不到的,等到發現的時候,都是鮮血長流,不知道心就不會緊張,不免也是個好事。

地果與螞蟥

圖文作者:無所事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