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國民女神”王冰冰的一支唱歌影片火爆B站。
影片中，王冰冰一隻手拿著道具“尖叫雞”，忘我地唱著《空間站有宮保雞》。這首歌和風靡大江南北的蜜雪冰城主題曲有著相同旋律。
然而，瞬間一擁而上的迷惑彈幕讓人分不清，看完影片後的人，被洗腦的到底是旋律還是王冰冰的笑容。
如果你發現，原本對時事漠不關心的男朋友突然愛迴圈播放某些新聞播報片段，原因可能是——
（播）
新聞
（的人）
真的太好看了！
憑藉清純靈動的長相、治癒甜美的笑容出圈的王冰冰，從走紅那天起就被視為“初戀臉”的代表人物之一。
近年來，隨著人們對千篇一律的“網紅臉”感到審美疲勞時，主打清新、陽光、自然的“初戀臉”成功突圍。
“初戀臉”為什麼越來越火？
“初戀臉”到底是怎樣的臉？
說到精緻的五官，很容易聯想起“高鼻樑、瓜子臉、大眼睛”等詞彙，但這些特徵不是“初戀臉”的必備配置，舒服、自然才是第一要義。
一般來說，“初戀臉”除了五官之外，臉部的其他空間比較大，即“臉部留白較多”［1］。這種留白能降低五官擁擠帶來的尖銳感。
李蘭迪、譚松韻的臉部留白就比較多，五官疏朗，在視覺效果上呈現一種幼態、童真感。
左邊李蘭迪，右邊譚松韻。
26歲的譚松韻在《最好的我們》中飾演16歲的高中生耿耿，和19歲的劉昊然搭戲，還能讓觀眾看起來毫無違和感，心甘情願地嗑“耿耿餘淮”這對CP，正是因為譚松韻的幼態感非常符合角色的氣質。
不妨對比看趙薇、舒淇的長相，她們的臉部留白比譚松韻、李蘭迪少，五官的存在感強烈，適合比較濃的妝容，屬於“濃顏”系。這讓她們的形象更偏向於嫵媚、冷豔。
左邊趙薇，右邊舒淇。
趙薇、舒淇的臉部線條突出，立體感強，而“初戀臉”卻恰好相反。
“初戀臉”的臉部線條柔和，可以不那麼精緻，但要傳遞一種弱攻擊性的訊號。
韓國女星李知恩被奉為“國民初戀臉”，其實她的鼻樑有點塌，顴骨並不突出，整張臉比較平面，卻有天然去雕飾之感。
如果對比李知恩、迪麗熱巴相似角度的側臉照，會發現前者的五官立體感沒有後者明顯。這種較為平面的五官不是一種缺憾，反而讓李智恩看起來攻擊性更低，更像校園裡青澀稚嫩的小女孩。
左邊是李智恩，右邊是迪麗熱巴。
如果想在妝容上更靠攏“初戀臉”的風格，可以在髮際線周圍保留一些小碎髮，這樣不僅能修飾臉型，還能增加“萌態”。
新任“謀女郎”劉浩存有“胎毛劉海”的造型，就比髮際線整齊的造型顯得更俏皮、可愛——
左邊有“胎毛劉海”，右邊髮際線整齊。
“白幼瘦，高富美”的標準不一定匹配“初戀臉”的氣質，親和感、治癒的笑容才是“初戀臉”的必殺技。
前段時間邁入婚姻殿堂、讓無數宅男黯然神傷的“國民老婆”新垣結衣，就是靠“甜度爆表”的笑容俘獲人們的心。
如果嚴苛地觀察新垣結衣和王冰冰，其實她們的長相不符合“尖下巴、高鼻樑、精緻”的要求。
這兩人的臉型都偏寬，下頜線稜角突出，而且是與主流審美相距甚遠的塌鼻子。
左邊新垣結衣，右邊王冰冰。
一些並不完美的“零件”組合在一起，卻出人意料地自然、舒服、真實。
或許這就像大多數發生在校園時期的初戀一樣，社會的主流審美標準還沒規訓到每一個人身上，而初戀的物件可能不具備多麼驚豔、出眾的長相，但擁有這種真實、舒服就夠了。
“初戀臉”有什麼魅力？
越來越多“初戀臉”在娛樂圈橫空出世，它也成為眾多初出茅廬的年輕小花熱衷於營銷的人設。“初戀臉”為什麼備受追捧？
來自亞利桑那州立大學的Adriana Sample和Michelle E。Daniels，以及來自南卡羅萊納大學的Linyun Yng，做過這樣一項研究——
《美、努力和誤傳：美如何影響道德品質和消費者偏好的判斷》。［2］
作者在實驗中安排三組人參與測試，他讓被測者假設自己是某部門的經理，正考慮要把一位叫Jenna的女生納入自己的專案團隊，而Jenna的簡歷大致如下：
Jenna，24歲，住在一個小城市，有著不錯的生活，週末的日常安排是找朋友吃晚餐嘮嗑、追網劇，偶爾爬山。
上述資訊，三組測試者都能在Jenna的簡歷上看到一致描述，唯一的不同是：
簡歷當中關於努力打扮程度的資訊。
努力打扮錯了嗎？/《將戀愛進行到底》
第一、第二、第三組測試者收到的簡歷上，Jenna每天上班前的努力打扮程度分別為低、高、中。
低程度的打扮要用10分鐘化妝，高程度打扮是1小時45分鐘，而中程度沒有說明特定的化妝時長，居於低、高程度之間。
Jenna入職之後，被測試者對Jenna可能做出的行為作判斷。
結果發現，如果Jenna上班前要花越長的時間打扮自己，別人對Jenna的道德評價就越低，反之則越高。
實驗的結論是：
裝扮努力程度越低的人，別人會覺得她粉飾自己的程度越低，她獲得的道德評價就越高。［3］
“初戀臉”強調的清純、天然狀態，就是一種裝扮程度較低的表現，這能讓其他人較少產生“這個人在用妝容掩飾本性”的印象。
而濃妝豔抹更容易得到“喜歡掩飾自己”的負面評價。
大概知道直男為什麼喜歡“偽素顏妝”了。/《將戀愛進行到底》
那些妝容風格紮根在清純路線上的女明星，比如新垣結衣、李智恩等，其低程度的打扮或許更容易令觀眾將她們和“善良、單純”聯結起來。
“初戀臉”能出圈，可能還與人們對初戀的情懷有關。
西方心理學家契可尼做了許多有趣的試驗，發現一般人對已完成了的、已有結果的事情極易忘懷，而人們對中斷了的、未完成的、未達目標的事情卻總是記憶猶新。［4］
這種現象被稱為
“契可尼效應”。
南京中醫藥大學心理學院副教授王挺2016年做了一項有關初戀的小調查，結果表明：初戀成功率只有約1%。［5］
初戀的成功率之低，讓人們對這件“未完成的、中斷了的、未達目標的”事情更加難以忘懷。
而這種情緒，剛好被投射到能引發相關聯想的“初戀臉”上。
那些正在消失的“初戀臉”
每每有大型晚會紅毯走秀，女明星們的爭奇鬥豔很容易成為網友的談資，“誰豔壓誰”的話題貢獻了源源不斷的看點。
在追求“豔壓”的風氣下，許多女明星在化妝上越來越加重五官的量感，希望達到搶眼、明豔的效果［1］，而走“初戀臉”路線的妝容反而會輸了氣勢。
因“初戀臉”圈粉無數的女明星，不少人在後來的發展中漸漸走上追求“豔壓全場”的道路。
“神仙姐姐”劉亦菲出道不久後參加節目，身穿白T恤，妝容清湯寡水，彷彿一名樸素的女大學生誤入錄製片場。
如今，劉亦菲出席活動或接受訪問時，妝容、服飾的隆重程度與當年遠不在同一水平，以前的清純氣質也被造型消解。
Angelababy、楊冪的妝容也經歷了類似的變化，從淡妝到注重加強五官銳感的濃妝，從清新到豔麗。
除了妝容會影響視覺效果，更重要的是，隨著年齡增長，人的臉部骨骼本身也在發生變化，“初戀臉”不是一成不變的。
從青春期到成人期，人的下頜骨持續不斷地在發育，一般會持續到25-40歲。［6］
男生的下頜骨長度，增長空間在3-6mm，而女生的下頜長度增長量一般小於1mm。受此影響，臉型可能因此變得越來越方。［6］
林青霞年輕時是一張標緻的鵝蛋臉，上了年紀之後，下頜骨變寬，臉型也因此變得更短。
歲月不但影響了骨骼生長，還改變了面板——上了年紀後，人的面板開始慢慢衰老，有些人30歲左右就開始出現面板鬆弛、下垂的現象。
當膠原蛋白不可避免地被皺紋取代，“初戀臉”也難以抵抗年齡的侵擾。
在容貌內卷嚴重的娛樂圈，當那些因“初戀臉”受到追捧的女明星開始呈現自然而然的衰老時，緊隨而來的往往還有無情的嘲諷聲。
去年，吳倩在社交平臺釋出了一段影片。有人認為，曾在《何以笙簫默》中飾演小默笙一炮而紅的吳倩，已經不如往日靈動、陽光、青春洋溢。
“髮際線後退了很多，整個人似乎老了好幾歲。”網友的攻擊和謾罵朝她湧去，彷彿“初戀臉”消失是她的原罪。
但，沒有人永遠年輕。
不論是因為妝容、造型風格的改變，還是因為年齡增長而帶來的變化，導致“初戀臉”不復過去的氣質，都沒有人可以理所當然地對此指指點點。
因為——
只有她們自己能決定自己的樣子。
參考資料
［1］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o741187er
［2］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zV411t7Tn
［3］SAMPER， ADRIANA， LINYUN W。 YANG， and MICHELLE E。 DANIELS （2017）， “Beauty， Effort， and Misrepresentation： How Beauty Work Affects Judgments of Moral Character and Consumer Preferences，” JCR
［4］吉寧。 契可尼效應［J］。 晚報文萃，2010，（21）：77。
［5］調查顯示大學生初戀成功率僅1% 戀愛期望太高，揚子晚報網
［6］
吳敏娟，and 張餘光。“下頜骨的生長髮育及下面部衰老後的變化。”
中國美容醫學
。09（2007）：1302-1304。 doi：CNKI：SUN：MRYX。0。2007-09-06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