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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我媽看了廣州晚上11點的地鐵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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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老說我辛苦,可你看這個城市的年輕人,哪個不辛苦?TA們可能也剛加完班回家。

城市是一個巨大的鍊鋼爐,而我們都是它的燃料。

我覺得吧,人類社會從粗放走到精細,“內卷”是必然趨勢。古今中外、歷朝歷代、各行各業,沒有一代人能逃脫“內卷”。

我們不是在這裡“卷”,就是在那裡“卷”。

舉個簡單的例子,廣告行業就很“內卷”。

縱向看改開四十年以來的情形。

剛剛開始的時候,敢打廣告的人都能發財,哪怕是虛假廣告。史玉柱的“腦黃金”、李經緯的“健力寶”,嚴謹來說都帶有虛假宣傳的成分,但那時候只要你敢打廣告,市場就敢買賬。

後來,廣告開始走電視臺、電臺、紙媒投放路線。誰能拿下“央視標王”,誰就能成為市場No1。一個個馳名商標,就是靠砸錢投廣告砸出來的,而且,一砸一個準。廣告文案也不需要多動腦筋,簡單粗暴隨便寫一句話,重複次數多了也能出圈,也能來錢。

再後來,明星開始代言,而且代言費越來越貴。科龍的潘寧找汪明荃代言的容聲冰箱廣告只花了很少一點錢,廣告卻上不了央視,但現在明星的代言費都是天價了。你燒掉無數真金白銀,撓破頭皮想出經典的文案和口號,也不一定能把一個品牌燒紅。

橫向看,廣告行業的乙方也越來越“卷”。原先策劃、創意是收費的,因為乙方也付出了時間、精力、智力成本,可現在,小專案裡的策劃費幾乎沒人收了。甲方拿了策劃、創意過去後停止合作,你也只能當是沉沒成本。

炒作領域也在內卷。九十年代你賄賂記者,報道一下自己有特異功能都有大把人信,由此還誕生了一批神棍。網際網路時代,芙蓉姐姐、奶茶妹妹靠幾張照片就能出名,到了木子美、鳳姐就得靠寫文、靠離經叛道,到了直播時代,你再複製Ta們的炒作手段……誰搭理你啊?人們的關注閾值也在提高。

其他領域和行業也在“卷”。比如,高考、就業,甚至就連研究生寫論文、文秘寫領導講話稿,都在“卷”。前人已經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你還得站在前人的肩膀上。

所謂的“內卷”,說到底也就是一個不斷填平“縫隙”的過程。就像是先在瓶子裡裝石子、再往瓶子裡裝沙子、最後再往瓶子裡裝水……一個比一個精細,但一個比一個生存空間小。

不過,物極必反。“內卷”到一定程度(比如大家都沒有活路的時候),行業一定會發生顛覆性的改變,創新就會到來。

比如,唐詩內卷,有了宋詞。宋詞內卷,有了元曲。元曲內卷,有了明清小說。古文內卷,有了白話文………

算盤、計算器、計算機等等的產生,也是不斷“內卷”的結果。

過度“內卷”導致人類異化,肯定不行;但不內卷,也不行。也正是因為“內卷”從未停止過,社會才有活力,階層才不會徹底固化,才會有“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社會當然要在“適度內卷”中給年輕人儘可能多的機會、出路和希望。有希望,有機會,有出路,Ta們是社會的建設者。沒希望、沒機會、沒出路,Ta們會成為社會的掘墓人(造反的主力軍)。

帶我媽看了廣州晚上11點的地鐵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