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道光年間，長清縣有個叫牛二的屠夫，長相兇惡，性格暴戾，酷愛吃蛇肉，用他的話講蛇肉鮮美，蛇膽大補，是人間不可多得的珍品。
村子後面有座山，山上的樹林鬱鬱蔥蔥，經常有蛇出沒。
牛二經常去那裡抓蛇，每次去都帶著那把祖傳的殺豬刀，蛇似乎對他那把殺豬刀很忌諱，見了會嚇得瑟瑟發抖，不敢逃跑，任由他宰割，所以，牛二每次去抓蛇都不會空手而歸。
這天午後，牛二又去山上捉蛇，在一個隱秘的草叢中，他發現一個蛇窩，蛇窩裡有許多蛇蛋，仔細一數，足足有十二顆。
又多了一個下酒菜，牛二很是興奮，他從懷中拿出一個布袋，小心翼翼地將蛇蛋一顆一顆往裡裝。
正在此時，村裡的一位老者李阿伯上山砍柴，恰巧目睹此景，於是勸他將蛇蛋放回去，說蛇是有靈性的動物，把蛇蛋拿掉相當於斷了人家的子孫，一定會找他復仇的！
牛二吃了這麼多年蛇肉哪裡會怕這個？他向老者揮了揮手中的殺豬刀笑道：“我還巴不得它們找我復仇呢，來了正好做我的下酒菜！”
老者見他頑冥不化，嘆了口氣，搖著頭走了，邊走邊說：“這樣做，是要遭報應的……”
裝好蛇蛋，牛二正欲離開之時，忽然聽到草叢中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知道蛇要回窩了，於是立刻屏住呼吸，揚起了手中的殺豬刀。
很快，兩條通體雪白的大蛇爬過草叢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白蛇看到面前站著一個人先是愣了一下，轉而看到蛇蛋不見了，明顯急躁起來。
其中一條白蛇竟然顧不上害怕牛二的殺豬刀，緩緩向他爬過來，看樣子想要討回蛇蛋。
牛二哪裡會有憐憫之心？還沒等白蛇走近，他猛地向前邁了一步，手起刀落，將白蛇斬為兩段。
後面那條大白蛇一下子緩過神來，迅速向草叢深處逃去，牛二追了半天沒追到，只能將蛇蛋和那條死去的白蛇拎了回去。
逃走的白蛇是條公蛇，死去的白蛇是條母蛇……
回去之後，牛二將白蛇和蛇蛋拿給妻子，讓她去做下酒菜。
妻子見這條蛇通體白色，十分罕見，又見那些蛇蛋有些發暗，在燈下一照，隱隱看到小蛇已經成型，應該很快就要破殼而出了，她有些於心不忍，勸說牛二還是不要食用了。
牛二哪裡肯聽勸？一把從妻子手中奪過蛇，自己跑去廚房烹飪，蛇蛋留著明天再食用。
蛇肉做好後，牛二就著小酒有滋有味地吃喝起來，妻子和孩子一口都沒有動。
酒足飯飽之後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牛二打著飽嗝去休息。
剛一躺到床上，只聽到院中傳來妻子的一聲尖叫，牛二急忙跑出去檢視。
妻子驚魂未定，指著院牆大喊：“有蛇！”
牛二一看不禁大吃一驚，只見牆頭上盤著一條大白蛇，看體型應該就是在山上跑的那一條，可是它是怎麼找到家裡來的？
在明亮的月光下，白蛇身上的鱗片泛著銀光，它目光寒冷，看了牛二一眼，然後向著廚房吐出了蛇信子，發出“絲絲”的聲音。
接著，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白蛇向著廚房做吐納狀，不一會兒，放在廚房的蛇蛋竟然向它飛來，一顆一顆地被其吞入腹中。
牛二大驚，轉身去屋裡拿殺豬刀，出來之後，最後一顆蛇蛋正好從廚房飄出來，他大喝一聲，一刀劈下去，蛇蛋從空中摔落，碎了一地，尚未出生的小蛇掙扎了兩下便沒了動靜。
大白蛇仰天長嘶，一翻身掉到牆外，牛二追出來時發現它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回去之後，夫妻二人膽戰心驚地過了一夜，遇此壞事，牛二也膽怯了，殺豬刀放在身邊一刻也不敢離。
好在接下來的日子並未發現異常，大白蛇也沒有再出現，這段日子，牛二也老實了，不敢再去後山捉蛇。
就這樣過了兩個多月，這一天是牛二的生日，他邀請了一個發小兒來喝酒，提前一天告訴了他。
發小兒名叫李長友，在鎮上的私塾當教書先生，兩人雖然從事的是不同的職業，但是感情非常好，這麼多年一直有來往。
生日這天，妻子在院中備下一桌好酒好菜，頭中午的時候，李長友如約而至，只不過他並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帶著他的一幫學生，大大小小一共有十一個，共同來給牛二祝壽。
牛二非常高興，急忙邀他們入座，李長友瞥見了牛二腰中的殺豬刀，皺著眉頭嫌晦氣，讓他把殺豬刀收起來。
牛二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於是將殺豬刀當到了臥室的床底下。
宴席開始，李長友和學生們不停向牛二敬酒，牛二非常高興，很快喝得暈頭轉向，嗓門也大了起來。
妻子正在廚房炒菜，剛炒完一道菜，忽然感覺院子裡沒了動靜，剛才丈夫還在大聲划拳，怎麼這麼一會沒有聲音？
她端著菜從廚房出來，立刻被眼前的一幕嚇癱在地，想要喊叫卻怎麼也喊不出聲音。
院中哪裡還有李長友和學生們的影子？
只見牛二倒在地上，身上爬滿了蛇，這些蛇通體白色，十一條小蛇和一條大蛇，小白蛇不停撕咬著他的血肉，大白蛇緊緊纏繞在他的脖子上，牛二瞪大了雙眼，早已沒了呼吸……
正在此時，牛二六歲的兒子從屋裡跑了出來，妻子這才反應過來，向著兒子大喊：“不要過來！”
大白蛇從牛二的脖子上爬下來，圍著牛二的兒子繞了一圈，最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直接帶著十一條小蛇爬出了他家大門，並未傷害這個孩子……
幾天後，真正的李長友來參加牛二的葬禮，李長友妻子問他那天為什麼沒來參加牛二的生日宴？
李長友驚奇地說道：“不是你在前一天告訴我生日宴不辦了嗎？”
直到這時，妻子才知道，生日宴上的李長友是大白蛇變的，前去報信的自己也是大白蛇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