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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被禁,舉國封殺,他是史上最悲催的諾獎得主

一年一度的諾獎“開獎周”正在進行中,其中,10月7日的諾貝爾文學獎的出爐也宣告了高潮的到來。

今年諾貝爾文學獎的桂冠,由

坦尚尼亞作家阿卜杜勒拉扎克·古爾納(Abdulrazak Gurnah)

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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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妥協並充滿同情心地深入探索殖民主義的影響,關切著那些夾雜在文化和地緣裂隙間難民地命運。”

得到獲獎訊息後,古爾納對前去採訪的記者說:“這真是太令人驚喜了!直到我得到通知確認了這個訊息,我幾乎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隨後古爾納在個人推特上釋出:

我能獲獎歸因於非洲、非洲人民和我的讀者。謝謝你們!

73歲的古爾納已經創作發表了10部長篇小說和多篇短篇小說、散文、論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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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

按發表時間順序,10部長篇小說依次是1987年的《離別的記憶》(Memory of Departure)、1998年的《朝聖者之路》(Pilgrims Way)、1990年的《多蒂》(Dottie)、1994年的《天堂》(Paradise)、1996年的《令人羨慕的寧靜》(Admiring Silence)、2001年的《在海邊》(By the Sea)、2005年的《遺棄》(Desertion)、2011年的《最後的禮物》(The Last Gift)、2017年的《碎石之心》(Gravel Heart)、2020年的《來世》(Afterlives)。

目前咱國內還沒有出版他的作品,讀者可能要再等一段時間。

在等待的日子裡,不妨跟著路sir去了解其他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故事,其中有一位堪稱史上最慘諾獎得主,作家迫於政治形勢而拒絕領獎。

他是誰呢?他就是

前蘇聯作家鮑里斯·帕斯捷爾納克

1955年年底,帕斯捷爾納克終於完成了他的書稿。

這本長篇小說原定名為《少男少女》,是作家在翻譯賺錢期間“每天用二十五個小時”寫出來的,前後花了整整九年之久。

當帕斯捷爾納克以為故事會隨著小說最後一個標點而終結時,他沒想到的是,另一個關於光明和黑暗的悲劇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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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所有故事一樣,悲劇早就在帕斯捷爾納克的人生中埋下伏筆,等著這位大作家自投羅網。

1949年,帕斯捷爾納克最親密的情人奧爾嘉·伊文斯卡婭被捕。

在審訊中,奧爾嘉發現,官方對作家的興趣遠遠大於她自己,問的都是關於作者正在創作的小說。

隨後,她被送到勞改營,直到四年後斯大林死後才被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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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捷爾納克和情人奧爾嘉·伊文斯卡婭

這是蘇聯政府給帕斯捷爾納克這條漏網之魚敲響的最後一聲警鐘,此前,儘管他曾被審判和關押,但最終卻僥倖逃過了涉及上百萬人的大清洗運動,還一度被官方視為

“當代最偉大的詩人”

一方面,這要得益於帕斯捷爾納克本人遠離政治的姿態,在大清洗之前,他寫詩,詩歌裡不涉及政治,只有對自然和人生的感悟。

另一方面,要從帕斯捷爾納克和斯大林之間的交情說起:由於翻譯了喬治亞詩人的作品,他頗得斯大林的讚賞,要知道,斯大林可是正統的喬治亞人。據說,在別人打帕斯捷爾納克小報告時,斯大林卻用喬治亞語背了一段詩。

但和斯大林的交情,並不能換來帕斯捷爾納剋死心塌地的忠心,儘管他迫於局勢寫出幾句歌頌斯大林的詩,但在大部分時間裡依然我行我素,宛如活在真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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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初夏,詩人曼德爾施塔姆因寫出了含有“他肥胖的手指如同油膩的肉蛆”、“他蟑螂般的的大眼珠含著笑”這樣公開諷刺斯大林的反詩,而被訴以“鼓動反蘇罪”。

但帕斯捷爾納克卻處處為曼德爾施塔姆求情,最後接到了斯大林本人的電話,質問他為何要敢於此事。

但也由於帕斯捷爾納克的干預,最終曼德爾施塔姆被輕判,而帕斯捷爾納克卻因和偉大領袖斯大林透過話而備受禮遇,處處有人請客和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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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捷爾納克

據說,斯大林在之後還給帕斯捷爾納克打過電話,讓他評價幾首朋友寫的詩。在讀過那些詩句後,他猜測是斯大林自己的作品,但仍然毫不忌諱地回答:“請轉告你的朋友,以後最好別再寫詩了。”

這種不問世事的天真,在1937年後的大清洗運動被擊碎。從那一年開始,帕斯捷爾納克身邊的朋友和同行相續“被消失”,只有他因為和最高領袖的交情而安然無恙。

不過,這份安全並不保險。

在大清洗過後不久,幾個士兵拿著一份公開信來到作家的家中,讓他在上面簽名,信上的內容是要求判決幾位元帥死刑,而作家當場的迴應是:“同志,這不是簽發劇場的入場券,我不能籤!”

幾天後,他在報紙上看到這封信,而自己的名字也出現在了下面。

在帕斯捷爾納克的前半生,他和蘇聯政府的關係一直若隱若離,曾在蘇聯第一次作家代表大會被奉為“詩人的模板”,也經過審判和關押,被作協書記指責“視野狹窄、內心空虛、孤芳自賞”。

1952年秋天,此時距離他的長篇計劃已經過了六年,情人奧爾嘉因為這部小說而被關押了三年,而他本人卻因心肌梗塞而住進了醫院。就在這一次和死神的搏鬥之後,他加速了小說創作的計劃——

1955年年底,他終於為這本書寫上了最後一個標點,此時,它已經更名為

《日瓦戈醫生》

在創作的尾聲,帕斯捷爾納克寫下:

“我近些年的生活如此充實、潔淨,沉浸在我所熱愛的作品中,對我來說,它是靈魂上幾乎持續不斷的節日。我很滿足,我為它而幸福,而小說就是這幸福的發洩與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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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捷爾納克在寫作

也正是從這一刻開始,這本書的命運就不再受作家本人所掌控,它被萬人翻閱,也被萬人唾棄和追捧,甚至成為了兩個超級強國角力之間的秘密武器。

一開始,是蘇聯官方的否定。

在小說完成後,書稿被送去蘇聯的國家文學出版社,在那裡放了五個月卻毫無音訊;

而帕斯捷爾納克寄以厚望的兩本蘇聯雜誌《旗幟》和《新世界》也拒絕刊發——後者的編輯西蒙諾夫還給作家寫了信件,解釋是“出於政治考慮”而作出的反對意見。

但在西蒙諾夫私底下寫給自己兒子的信中,不僅為我們解釋了何為“政治考慮”,更是間接揭示了當時蘇聯政府對此書的態度,他直接指出這是“一部庸俗主義的作品,既卑鄙,又刻毒,有的地方更是赤裸裸地反蘇維埃”。

眼看在國內出版無望,帕斯捷爾納克只能尋求國際上的援助。

正當他在失望之極,一個義大利人闖進了他的生活,徹底加速了這出悲劇的速度。

這個義大利人叫丹吉洛,是個意共黨員,但同時也是個出版商。

在拜訪了帕斯捷爾納克後,他得到了一疊近800頁的書稿,並立刻離開蘇聯開展出版工作。在告別時,作家對義大利人說:“我謹邀請你光臨處決我的死刑。”

丹吉洛前腳剛離開蘇聯,克格勃後腳便得到了訊息,一次阻止出版的國家行動立即展開:先是利用意共的關係阻止出版社,再是蘇聯作家代表團直接到訪義大利,花了三個小時逼迫出版社放棄出版計劃。

但老大哥的威望在義大利並不奏效——1956年11月,《日瓦戈醫生》義大利版面世,隨後兩年間,各國版本也相續推出,每一個版本都能迅速成為暢銷書——在一年多時間內,就產生了二十多種語言的各國版本,包括帕斯捷爾納克的母語:俄羅斯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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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戈醫生》俄語版第一版

悲劇的高潮,來自於一個喜訊。

1958年10月,瑞典文學院宣佈把當年的諾貝爾文學獎授予帕斯捷爾納克,以表彰他

“在現代抒情詩和偉大的俄羅斯敘事文學領域取得的重大成就”。

訊息傳到帕斯捷爾納克的耳中,他難掩自己的狂喜,立刻拍電迴應瑞典文學院:“無比感謝,激動,自豪,驚奇,慚愧。”

不久後,在他給瑞典文學院的另一份電報中,他的態度來了個180度的大轉變:

“我必須拒絕這份已經決定授予我的、不應得的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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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期間,帕斯捷爾納克並未因為得獎而受到祖國的讚譽,而是一步緊接一步的批判、威脅和羞辱。

暴風雨前先是沉默的一天,接著是一篇題為《國際反動勢力的挑戰》的社論、一場高喊“將叛徒趕出蘇聯”的學生遊行、一次以開除作協會員為結果的批判大會、一個驅逐出境的警告——迫於國內的局勢,也出於對祖國的熱愛,作家不得不放棄諾獎。

從此,帕斯捷爾納克再也無法在蘇聯的雜誌報刊上發表作品,與其相反的是,成千上萬本《日瓦戈醫生》的袖珍手抄本在美國中情局的策劃下在蘇聯境內迅速傳播。

在獲得諾獎並拒絕諾獎的兩年後,帕斯捷爾納克與世長辭,未有任何公開的葬禮或悼念儀式,僅有報紙上一句冰冷的“文學基金會會員帕斯捷爾納克逝世”,緊接著,他的妻兒被捕。

一切的結局,都響應了作家拒絕諾獎後的半年在《紐約時報》上發表的詩歌:

“我算完了,就像被圍獵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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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涼山

排版|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