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總是痛的，星標我們陪你
文/陶瓷兔子，頭圖基於CC0協議使用
1
上週讀完了百回本的《西遊記》，到豆瓣去mark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細節。
若說論起熟悉程度，大多數人最早聽說也最熟悉的四大名著都是《西遊記》，你在街上隨便抓住一個人，他或許不知道黛玉有個表字叫顰顰，也知道唐僧有三個徒弟以及每個徒弟的大名。
在四大名著中，《西遊記》的國民度無疑最高，可是在豆瓣上，《西遊記》原著小說的打分人數卻少的可憐。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紅樓夢》的資料是這樣的——
幾個版本加起來還不到五萬，連《紅樓夢》一個版本的零頭都不夠。如果吳承恩在天有靈，大概也會忍不住掩面嘆氣：
都是四大名著，我就不要面子的嗎？
我們大多數人熟悉的有關唐僧取經的故事都來自於1986年央視版的《西遊記》電視劇。平心而論，這一版的電視劇的確非常成功，對人物性格和情節的改編甚至比原著都要合理。
但正如有些美景非親至無法感知，一本書的魅力也無法脫離文字而存在，今天就簡單分享幾個我從原著小說中讀到的有趣細節，或許它會成為你翻開這本書的問路石。
2
在《西遊記》裡，唐僧一共哭了45次，而公認的愛哭包林妹妹，在前八十回的《紅樓夢》裡也才哭了37次。
次數上唐僧穩贏不說，哭法的花樣之多也一定會讓林妹妹相形見絀。
咬手指哭
：“唐僧垂淚不盡，咬指聲道”（第十四回）
噘嘴哭
：“師父進去時，淚汪汪，嘴上掛得油瓶”（第三十六回）
打滾哭
：“大聖收繩子，徑轉山東，遠遠地看見唐僧睡在地下打滾痛哭”（第七十六回）
哭的原因更是千奇百怪，冷了要哭，餓了要哭，看到森林幽深可怖要哭，被妖精抓了要哭，聞個柿子腐爛的臭味也要哭。
就算是能理解一路西行真的不容易吧，可想想唐僧在路上走了十四年，四十五歲回到長安，出發的時候也已經是個三十一歲的大老爺們了，再加上書上“白胖和尚”的設定，哭起來真是畫面太美不敢想啊。。。
3
《西遊記》更像一本“眾籌小說”，從最初成書到我們現在看到的百回本小說，已經經過了太多人的加工。據說丘處機也是作者之一，小說中大量跟道教煉丹有關的描述都是出自全真教的手筆。
大概是因為當年評書的傳播量最大也最受歡迎，《西遊記》的小說中有大量評書留下的痕跡，比如孫悟空和妖精經常打著打著就化身rapper，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各自rap一段，感受一下這動不動就亂入的雙押：
“家居花果山，祖貫水簾洞。只為鬧天宮，多時罷爭競。如今幸脫災，棄道從僧用。秉教上雷音，求經歸覺正。相逢野潑魔，卻把神通弄。還我大唐僧，上西參佛聖。兩家罷戰爭，各守平安境。休惹老孫焦，傷殘老性命！”
以及下面這種又土又洋的喊麥——
花果山前為帥首，水簾洞裡聚群妖。玉皇大帝傳宣詔，封我齊天極品高。幾番大鬧靈霄殿，數次曾偷王母桃。天兵十萬來降我，層層密密佈槍刀。戰退天王歸上界，哪吒負重領兵逃。。。
文學性幾乎沒有，娛樂性堪稱滿分，類似的rap在《西遊記》裡幾乎每一章都有，如果刨除這些內容，這本書大概會縮水三分之一。
4
孫悟空的“火眼金睛”並不是電視劇裡X光透視的效果，這個技能的主要作用只是“辨氣”，比如妖魔身上自帶黑氣，而神佛降臨總伴隨著祥瑞之光。一旦妖怪刻意隱匿了自身氣息，火眼金睛就會失靈。
第三十九回在烏雞國時，獅子精打不過孫悟空，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了唐僧的模樣，悟空就跟土地親口承認：“妖魔變作我師父，氣體相同，實難辨認”。還因此差點一棒子把真唐僧打死了，最後還得靠文殊菩薩的照妖鏡來解圍。
更別說在黑水河的時候沒看出來小鼉龍假裝的艄公，連師父帶行李都被對方捲走，以及後來火焰山時被牛魔王變成八戒騙走了好不容易得來的芭蕉扇。
所以說“火眼金睛”並不是一個會被自動觸發的被動，而是一個需要集中精力才能使出來的大招。
5
總有人說《西遊記》裡有背景有後臺的妖精都被救走了，草根出身的都被悟空直接打死了，但事實上，大多數有背景的妖怪本來就是觀音特意弄下凡來湊九九八十一難的。
一開始不明真相的悟空總是義正言辭：
第三十五回，孫悟空質問太上老君：你這老官著實無禮，放縱家屬為邪，該問個羈束不嚴的罪名。”
不講武德的太上老君立刻甩鍋：“不干我事，不可錯怪了人，此乃海上菩薩問我借了是你次，送他在此託化妖魔，看你師徒可有真心往西去也”。
第三十九回，猴子質問文殊菩薩：“這是你坐下的一個青毛獅子，卻怎麼走將來成精，你就不收服它？
而文殊菩薩的回答是：“悟空，他不曾走，他是佛旨差來的”。
到了後來孫悟空也就越來越佛，一遇到妖怪就要先竄上九重天問一圈“這次又是誰家寵物走丟了？”下殺手之前，也總是要rap一段，給妖精留下足夠的被救時間——工資不給結就算了，難道連命都不給保嗎？
我總是覺得比起出身根正苗紅的八戒和沙僧，悟空跟這些妖精應該更有共同語言——
都是取經路上工具人，拼實力不如拼演技，你負責把唐僧嚇哭但不要嚇傻，打不過就跑，跑的足夠遠躲得足夠深也算完成了KPI。
從這個角度看，《西遊記》哪裡是唐僧的取經修煉之路呢？不過是一隻英雄的猴子被磨平稜角，慢慢學會做個演員，開啟了自己的摸魚之路。
真是細思恐極啊。
♥
陶瓷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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