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潘適廬 | 刓金：錐處囊中，其末終現

唐盧鴻草堂十志圖之十

圖文 | 一墨文房笨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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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廬上週六用微信發了刻銅清單與潤格明細給我，我將款項秒轉給了他，沒有一句寒喧客套。我與適廬自書法江湖認識起，交往大致有十五、六年，彼此性格認知頗深，我與其皆過不惑之年，彼此忙於生計，現在的交集，主要因刻銅一事。適廬是個有本事的人，他的文化修養、見識、和他年輕時刻硯銘所積累的功底，用在金屬刻繪上，一定能得大名，對於適廬在刻金方面的成就，我想到

“錐處囊中，其末終現”

這八個字，今年四月下旬，金石家九喜偕好友溫介堂深夜來店。看了適廬所刻谷卿書寫的對聯銅鎮，大為讚歎，認為適廬是他所認識刻銅人中的最強者。用刀如筆，起承轉合，細節精微，多數刻銅者，在轉折細節處，未有辦法表達細節。九喜是金石圈大名鼎鼎的人，骨子裡很驕傲，其於各種有關刀刻的藝術，見解均極高明。我曾見過他刻在硯盒上的字，大好，九喜眼高手高，夸人自然是大不易。後來九喜又向我要了適廬的微信，說要跟適廬探討刻銅方面的技術問題。

此次適廬發給我的銅鎮清單，有谷卿、怡齋以及任重三位先生的數件銅鎮。任重先生這次的兩件作品，是朝陽請任先生所繪。任先生的畫，我見過工穩一路的多，此次兩枚銅鎮，一鬆一竹，寥寥數筆，有文人性情。此兩件寄適廬數月，適廬用心，至今算大功告成。

這五、六年來，自從請家父為適廬繪錫罐起，我又陸續聯絡了竹庵、峻峰、何雋、焦磊、梴年、怡齋、谷卿、朝陽、尹繼田援手寫畫銅鎮。初聯絡竹庵畫錫罐，竹庵礙於情面，讓我寄了錫罐去，過了很長時間，終究是未動一筆，原物退回，並有些歉意地回覆我道，一件事，如不能做得極好，有什麼意義。希望我能理解。當時適廬刻錫，確有其少年時的驕傲狠戾之氣，其初刻錫，異於刻硯銘，錫粘刀，適廬未找到好辦法，字底亦不甚清爽，竹庵放棄為適廬繪錫的原因也大致如此。後我又找師弟峻峰為適廬寫畫銅鎮，峻峰年少時在父親身邊多年，近如家人。現在重慶美術出版社任編輯，讀書多，識見高，交遊廣，書畫古琴皆不俗。我這個師兄找他，他自是答應得爽快，於是我讓適廬寄了銅鎮去，後亦是遲遲未有動筆，電話溝通多次，峻峰認為銅鎮作為一件文房器物，跟在宣紙上的書法繪畫自是不同，要考慮到書法繪畫去配合刻工的刀法，最後要銅鎮所呈現出的狀態，必須是一件文房器物應該有的狀態。他沒有想好怎麼幹，也就遲遲未動手。直到梴年、何紹興寫畫了一些，焦磊幫著寫出一批，我的銅鎮文房才開始豐富起來。去年穀卿、怡齋也參與了進來，適廬的刻技也日有所進，其於刻錫，刻銅粘刀的問題也得到了解決。對於書畫，刻手需曲承筆意，提煉神采這一宗旨，適廬的理解遠在眾多刻手之上。其中焦磊兄寫得最多，適廬與焦磊微信互動也多，焦磊書法清朗靈動，適廬發揮也漸漸穩定，大致可以運刀如筆。

去年十月竹庵來京辦畫展期間，有幾次來店小坐品茶閒聊。看見適廬焦磊合作的方塊銅鎮，甚是喜歡，就買了去。隨後又主動讓我寄了兩塊長方銅鎮到大理，用小楷和行書各寫了一件，寄適廬動刀，其間也與我多次溝通，對適廬的技藝也極認可，但對介質不甚滿意，認為需要花更多心思去完善。竹庵兄追求完美，我也試著聯絡一些手工匠人，看是否可以用手工製作一些形制好的錫鎮，應該比銅更文氣一些，至今末有進展。

我是個對細節不敏感，對藝術沒有真正認知的人，我對藝術的認知和見解，大多來自身邊的朋友。因機緣巧合，認識的朋友中，有很多厲害的朋友，我認可他們的識見，充當著一個耳食者。

再後來，我又聯絡了上海極有聲名的文人畫家結蛛齋周穎，他看過適廬刻的作品，也極為認可適廬的技藝，也讓我幫他定製了一些特殊尺寸的長銅鎮寄給他。

與我有關，與適廬合作繪銅書銅的人，大致如是，我自是希望有更多人對刻金藝術有更深的理解，我也希望銅鎮這種極具文化含金量的文房能讓更多的人接受。

為潘適廬繪銅繪錫的人，還有賈鵬、修川、羨魚草堂等朋友。常州碧雲樓老兄，與適廬交道亦多，極仗義，為適廬繪了一大批錫罐，並大力推薦給茶友，分文不取。

最近嘉德藝術中心有陳巨來的大展，民國時陳巨來的聲名，來自於他的實力，當然也來自張大千，吳湖帆，溥王爺的認可加持，適廬有諸多藝術圈朋友的認可，我亦欣欣然於此。

昨夜又差不多凌晨兩點才睡，睡到中途，迷迷糊糊聽到手機的響聲，猜測應該是有人微我。早起送孩子上學，抽空看手機，才看到適廬發來的資訊，他寫了一篇他金屬刻繪的緣起，我送完孩子到書店，認認真真讀了適廬寫的這些文字。他在文末中說，是因昨夜四點小孩咳聲吵醒了他。他便寫了這篇刻金的回憶，文字質樸而真實，人物交往細節不論，他刻銅刻錫這些年的變化與認知，都是清楚明瞭地在這篇文章中展現出來了。

對於評價一個人的為藝之類的介紹，我最恨堆砌辭藻，就象人與人的交往，遇見客套虛語我便渾身不自在。我在微信中給潘回了四個字：“寫得質樸，”適廬回覆我說，質樸不是挺好的嗎？說文章他寫了，修川寫了，而現在就缺我的了。

讓潘寫他自已刻銅的文字是我提出的建議，他們都寫了，便輪到了我。於是，我花了整整一上午，補了這一篇文字。我是一個沒有文字素養的人，寫東西太費勁，碼這些字，就當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