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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三角晶片被長三角甩開巨大差距:沒文化,真的很吃虧

珠三角晶片被長三角甩開巨大差距:沒文化,真的很吃虧

作 者 | 林斯基

智庫支援 | 金心異

珠三角跟長三角,在眼下熱門的晶片賽道上,差距有多大?

答案是非常大。

而且,這個差距還在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拉開。

深圳東莞這些的珠三角城市,雖然擁有中國最多最強(華為、OPPO、vivo等)使用晶片的客戶,也擁有極強的財政實力和優越的營商環境。

但讓人非常意外的是,過往數年的時間,晶片半導體企業和人才,仍舊源源不斷地向長三角趨之若鶩。

《灣區經濟評論》認為:

晶片產業的競爭,看上去是技術和資金之爭,但更準確地說是一場文化之爭。

但,誰都沒有想到,恰恰是文化,才是一道最難逾越的鴻溝。

01

一組資料,看看珠三角跟長三角的晶片產業差距有多大。

晶片產業大致分為晶片設計和晶片製造。

在設計領域,因為曾經深圳75%的晶片設計產業都來自於華為海思,所以過去幾年的晶片設計排名中,深圳在國內遙遙領先。

然而隨著華為海思被美國限制打壓,深圳的晶片產業已經一落千丈,2021年比2020年腰斬了

46%

,排名也直接下滑到了全國第三。

珠三角晶片被長三角甩開巨大差距:沒文化,真的很吃虧

雖然珠海,香港,廣州等城市有較大漲幅,但相比起龐大的總量來說,可以說是微不足道。

更糟糕的是,不少優質火種已經準備遷往了長三角。

現在有不少傳聞稱華為海思將遷往上海青浦。而現在正在投入巨資自研晶片的珠三角知名消費電子OPPO、vivo,也都是在上海設立了半導體研發部門。

反觀長三角的晶片設計行業。

晶片設計銷售額前五的城市中,長三角就佔了三家,分別是上海,杭州,無錫。

珠三角晶片被長三角甩開巨大差距:沒文化,真的很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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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銷售過億的企業數量來看,長三角的城市也已經超越了深圳。之前寂寂無名的南京,已經在2021年以

52家

的成績,成為全國第一。

珠三角晶片被長三角甩開巨大差距:沒文化,真的很吃虧

如果說在晶片設計產業,珠三角還有一些競爭實力。那麼在晶片製造方面,長三角的實力已經對珠三角形成了碾壓之勢。

以上海為例,張江、漕河涇兩大高科技園區的展訊、銳迪科、鼎芯、瀾起、中微、先進、貝嶺、華虹、中芯國際和復旦微電子一系列企業,已組成了一個包括中央處理晶片(CPU)、圖形處理晶片(GPU)、影音多媒體晶片、儲存晶片、顯示器件等開發、代工製造、測試封裝以及架構設計的一攬子解決方案產業叢集。

展訊通訊已發展成為中國市場第三大、也是本土最大的手機核心開發商,中芯國際已發展成為僅次於臺積電、三星和臺聯電的全球第四大微電子代工製造商,中微則是國內最大的IC裝置開發製造企業。

時至今日,珠三角拿得出手的晶片製造,只有中芯國際在深圳設立的兩條產線,和剛剛誕生不久的粵芯。

但值得注意的是,中芯國際是在上海成立了14年之後,才在深圳設立了第一條產線。

另一面,長三角晶片優勢的背後,是幾乎形成壟斷優勢的人才密度,全國大約有40%的積體電路產業相關人才在上海,從業人員已超過20萬人。

換句話說,在消費電子時代一騎絕塵的珠三角,如今的核心和解決方案,基本依賴長三角的供應。

珠三角晶片被長三角甩開巨大差距:沒文化,真的很吃虧

珠三角,確實已經“芯”酸至極。

02

為什麼晶片商人和人才,獨愛上海和長三角呢?

《灣區經濟評論》在調研後發現,有一個核心因素左右晶片產業人才的投資和遷移,但卻幾乎被所有人忽略,那就是:

文化

回顧歷史,我們會發現,長三角在晶片產業上跟珠三角拉開差距的關鍵時間,是在90年代末。

晶片是個舶來品。

60-70年代由大洋西岸美國德州儀器和快捷半導體等公司發明,後來在80年代,隨著中國臺灣的人才在這些大公司學成歸來,臺灣半導體行業蓬勃發展,並一改英特爾和三星等公司晶片設計和製造一體化模式,將晶片設計和製造分開,即臺積電代工模式。

90年代,由於成本需要,臺灣半導體開始產業向大陸西進。當時,中國大陸的珠三角、環渤海灣地區均竭力想要吸取這部分IT投資。

當時的深圳市長就公開宣稱,“廣東和深圳是中國IT產業的中心地區,佔全國IT產業生產和消費能力的三分之一,然而廣東和深圳在IC的前工序生產方面幾乎為零,這與該地區已形成的IT生產加工能力極不相符”。

然而在2000-2002年,京滬深蘇等城市瘋搶臺灣IC前工序工廠西遷大陸專案中,大部分臺資晶片代工廠選擇了上海和蘇州地區,深圳這樣的珠三角城市,幾乎一無所獲。

這場晶片招商浪潮的失敗,則直接導致了珠三角在接下來的晶片產業中,缺乏基礎,步履蹣跚。

長三角在晶片領域上,獲得了足夠的時間視窗和先發優勢,並在今時今日,形成了馬太效應,不斷將優勢擴大。

半導體企業不選擇珠三角,確實是個讓人詫異的現象。

論半導體的客戶。珠三角在過往三十年的產業發展中,誕生了大量在國際上富有競爭力的消費電子品牌,如今全球手機排行榜中,華為,OPPO、vivo均已是全球前五,每年起碼5億臺裝置需要使用到各式各樣的半導體。

論工業土地儲備,如果說深圳已經捉襟見肘,那廣州,東莞,珠海等城市,均有著大量的工業用地;論財政實力,深圳廣州GDP排名全國前四,國資實力不斷崛起,也不太可能出現資金不足的狀況;論營商環境,珠三角的城市,都以小政府著稱,對商人,創業者來說也算是友好。

硬實力比拼沒有差距,那問題只能出在軟實力。

眾所周知,晶片產業相比起消費電子產業,需要的資金量更大,需要的人才密度更高,需要的時間週期更長。

對於資本,技術和人才來說,擇一城的機會成本就顯得非常大。因為這極有可能未來大半輩子都在這座城市生活工作和投資。

所以,相比起來金融,網際網路、低端製造業的產業遷移,

文化對於人才資本的抉擇極為關鍵。

03

早期的臺灣晶片人才,偏愛長三角,不喜歡珠三角。這是由兩方面造成的:

一方面,臺灣晶片人才對錦繡江南,確實有著不可改變的歷史情節。另一方面,珠三角的文化底蘊和文化氛圍,不論在過去,還是在當下,確實大大落後於長三角。

《灣區經濟評論》整理後發現,當時中國臺灣最頂尖的晶片人才,其祖籍大多來自江南。

如:

潘文淵,“臺灣半導體之父”,江蘇蘇州人。

張忠謀,全球晶片代工之王臺積電的創始人,浙江寧波出生。

張汝京,中芯國際創始人,出生於江蘇南京人。

王兆振,臺灣工研院院長,江蘇常州人

康寶煌,臺灣電信研究所所長,浙江嘉興人。

也許是對家鄉的懷念,也許是報效家鄉的情懷,總而言之,長三角的人才在歷史的耦合下,為臺灣建設了半導體產業,同樣的,也在臺商投資大陸的大浪潮下,反哺於長三角。

如果說歷史的耦合不可改變,那麼實際的狀況下,長三角的文化魅力也確實遠遠勝於珠三角。

比如2000年左右的時間,中芯國際公關部管理師黃貴美就曾提到,中芯國際深受上海文化,所以在上海設廠:

“上海雖沒有悠久的歷史,但上海有獨特的文化。”

當時的媒體評價,無論是中央政府、地方政府,還是外國列強、國內商賈,各方在上海都沒有絕對的權威,如何相互共處成為棘手問題。這時,規則就顯得非常重要,大家只能透過平等談判得來的契約關係來維繫各自的商業利益。因此,上海人最守規矩,講究按規則辦事。

所以,上海在權威上的真空,輕鬆、戲謔、玩世,讓小資產階級情調在上海大有市場。

各國人、各地人都能在上海找到與自己相親近的文化,有了這種‘大同’的感覺,也就擁有了一種可貴的平等。

再加上,張愛玲與白先勇等文學大師,精心營造的“江南神話”,讓包括臺灣在內的全球頂尖人才在長三角的文化跨越,較之他們在任何地方都要簡單。

另一方面,上海與臺北氣候的驚人相似,也在客觀上給予眾多臺商賓至如歸的感覺。當時幾乎所有臺商都認為北京太冷,廣州太熱,成都太潮,西安太燥……,惟有上海,最適宜創造事業,享受生活。

中國臺灣的本土雜誌,曾經對大陸投資的臺商子女做過調研。

“調查顯示,東莞地區的臺商子女,傾向認為當地人沒什麼水準,認為自己來自臺灣,未來也會回臺灣。相對地,在上海的臺商子女,比較親近當地社會。這是因為上海的全球化和富裕,蘇州和江南的人文薈萃,臺灣認同比較脆弱和模糊。”

這段話很扎心,但卻很符合現實。

03

很難說,吸引高階人才的文化到底是什麼?

但我覺得,這

肯定不會是急功近利的搞錢文化,鋼筋水泥高樓大廈的建築文化,更不會是密集流水線的小工廠主文化。

一個詭異的現象是,筆者有一些從外省遷移到深圳的文化媒體朋友,在來到深圳之後,總是不適應,甚至幾年後又回到了北京上海。

另一個現象是,筆者曾經走訪浙江紹興越城,發現中芯國際等多個知名公司的分廠都在當地設立。

紹興越城,9。09平方公里古城範圍內有名人178人,包括勾踐、王陽明、秋瑾、魯迅等名人輩出。

當地一個招商負責人說,他們發現許多晶片人才,非常喜歡到這樣有文化的地方工作,有時候不一定是這些工科男喜歡,而是他們的妻子喜歡。

珠三角曾經在過去三十年的速成產業中(如代工,貿易,金融等),憑藉實幹和效率領先於全國。但在下一個基礎研究,晶片等更高等級的競爭中,厚積薄發的長三角開始呈現了深圳東莞們難以逾越的優勢。

這是一個值得高度重視的話題。

因為,相比起其他行業,

晶片不是短期逐利,晶片也不是純粹的政治,它是一場創新和耐心的比拼,所以輕鬆幽默的氛圍,應該成為它永恆的基調。

珠三角晶片被長三角甩開巨大差距:沒文化,真的很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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