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小時候沒做過飛行員夢呢？“對天空和自由的嚮往”，這幾乎是上學時百試百靈的作文套路。
雖說能實現這個夢想的人鳳毛麟角，但這並不妨礙我們儘可能地去接近它。幾年前一次出國旅行，讓我體驗了一次真實的飛行員經歷。
我們駕駛的是一架小型四座飛機，起飛和降落由駕駛員來操作。等到高度到達 500 英尺（大約 150 米）之上，就由我來交替。
當時我們駕駛的飛機丨圖片由作者拍攝
從長灘國際機場旁的一個小機場起飛，不到五分鐘，就來到聖佩德羅灣上空，側目向下看，我剛剛飛過了 SpaceX 那艘印著“Of course I still love you”的回收船。
我拍下的回收裝置，放大能看到 SpaceX logo丨圖片由作者拍攝
為了這次飛行，我在《模擬飛行》中已經排練過數次。但真當飛機被氣流承託而起，我的興奮和激動立刻爆棚——當然多少夾雜著一點點的緊張。
這感覺太棒了，以致我後來總想尋找可以更好（也更便宜）的替代方法——畢竟出國“飛一次”還是挺貴的。
一開始就是玩《模擬飛行》，但很快就“審美疲勞”，直到最近我接觸到了 FPV 無人機，讓我體驗了一回似曾相識又新鮮感十足的樂趣。
無人機啊？不就航拍麼？沒勁！
那你可就想錯了！FPV 指的是“第一人稱主視角”，這是一種被稱作“穿越機”的無人機——與我們最常見的航拍機不同，穿越機的樂趣在於速度、靈活和操控，以及第一人稱的視覺刺激。聽起來有點接近“飛行員夢想”了吧。
我使用的是一款大疆的機器，一臺“小巧”的飛機，一個更小巧的操控手柄，和一個像 VR 遊戲眼鏡一樣的東西。戴上這個眼鏡，你看到的就是無人機的全景視角。
就像你在玩 VR 一樣丨圖片來自 YouTube@Danny Mcgee
第一次“飛行體驗”，還真讓我一下子就回到了那次真實的飛行記憶中了——直到“眼前”突然出現一隻鳥，嚇了一跳，才反應過來。隨著眼鏡裡面顯示我的高度到達了 150 米，我開始試著“向下俯瞰”。
體感不出飛了到底多高丨圖片由作者拍攝
眼中只見密密麻麻的樹林（城市禁飛，你懂的），一時竟找不到自己在哪。說實話，一開始，我有點“慌”——和在真實機艙裡的緊張不同，我慌的是電池電量（只有 18 分鐘的續航）。我總擔心自己太沉浸，忘了時間，飛機飛不回來。
好在它的操作並不難，我很快分清了“上下左右”。傳統穿越機（或航模飛機）的遙控器是這樣的，左邊的十字搖桿要負責飛機的油門（上升/下降）和左右航向（左右平移），右邊的十字搖桿要負責飛機前後俯仰（向前飛還是向後）和左右橫滾。而當穿越機起飛以後，就需要玩家左右手同時開工，精細控制每一個飛行動作，同時如果玩家在戶外飛行，那就還要隨時盯著飛機以應對風的影響。
傳統穿越機的操作丨圖片來自知乎 @bbsgyd
大疆這款機器的搖桿，可以用單手來控制。左右傾斜就是“左轉和右轉”，前傾後仰實現“上升和下降”，按下扳機航模前進，按下幅度越大，飛行速度越快。跟前作 DJI FPV 和其他穿越機相比，操作非常小兒科。但卻反而更類似真實飛機的飛行搖桿操作。
大疆機器配套的搖桿丨圖片來自大疆官網
隨著我熟練掌握“飛行技巧”，旋轉，加速，懸停觀望不在話下，卻發現少了點什麼。後來我反應過來，沒聲啊！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耳邊偶爾傳來同伴的驚呼聲：“你看，那玩意兒能飛那老遠！”
像飛機麼？其實更像四驅車吧……
回憶起第一次做真實飛行員的經歷，最迷人的是那種各種感官疊加在一起的真實感，比如能清楚地看到飛機接地時輪胎摩擦冒起的青煙，超過過去對於飛行的所有幻想，甚至模擬，這才最讓人興奮。
隨著發動機的啟動，傳來一種熟悉的轟鳴聲，駕駛艙傳來飛機整體的震動令人倍感刺激。飛行員輕推節流閥，螺旋槳的轉速逐漸加快，震動逐漸減小。飛機開始在地面滑行，並在跑道頭停下，這時一架飛機正在準備降落，它從我頭頂掠過，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襲來。
當時可給我震撼壞了丨圖片由作者拍攝
但“開”穿越機就沒這麼多“心理建設”了。當機器爬升到一定高度，就可以開啟“暢遊模式”。與固定翼飛機不同的是，當你想記錄一些風景時，它可以隨時懸停，想走再走。
在真飛機裡，可顧不上這些。飛機的操控是非常靈敏的，只要稍微動一點操縱桿，機身就有反饋。不誇張地說，我可能推杆動了幾毫米，就能產生 5 到 10 度的傾角。
飛機儀表丨圖片由作者拍攝
飛機的飛行原理是，高速運動時，機翼上方的氣流比下方的氣流快（由於機翼的特殊形狀），上面壓強小，下方氣流將飛機拖起來。當穿越氣流時，飛機會不自覺的晃動。不像我們坐車時感受到的顛簸，這種晃動感是來自 360 度，全方位的。因為“塊頭”比不上民航客機，所以對於氣流的感知會更加敏感。
我當然不期待從穿越機上獲得類似的“震動”體驗。畢竟無人機為了維持穩定性，會加入很多防抖技術——不然有畫無聲的模擬飛行非要把人的“3D 眩暈症”搞出來。
所以，這種穿越無人機的“正規”玩法並不是“模擬飛行”，而是競速比賽。
穿越機競速比賽丨圖片來源 Giphy
2016 年，迪拜舉辦了一場總獎金額上百萬美金的穿越無人機比賽，一下子將這個有點新奇又有點小眾的專案拉入了大眾視野。在美國的穿越機比賽中，FAA（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甚至會派代表參賽——雖然他們對於無人機，尤其是這種使用了 VR 眼鏡類飛行器的監管同樣十分嚴格。因此上，主視角無人機穿越賽大多選擇空曠無人的野外或甚至室內來舉辦。
國內很多省市也都有自己的民間穿越機聯盟，很多都是從原先的航模組織“進化”而來。因為這種比賽相對門檻較低，但又擁有強視覺效果帶來的巨大觀賞性，因此發展得也是十分迅速。
一定要把穿越機開出戰鬥機的感覺才對丨圖片來源 Giphy
如果你想參加這類比賽，你既可以選擇 DIY 自己的穿越機，也可以像我一樣買成品，市面上的選擇還是很多的。
可是……我開飛機不暈，怎麼開無人機卻暈了？
我手裡這款機器剛上市的時候，就因為眼鏡的視覺效果太過“逼真炫酷”，而收穫了兩極評價。一種人大呼過癮，一種人則頭暈目眩，甚至感到“恐高”。
在我的體驗中，輕輕後仰搖桿，並小幅度按下前面的扳機，飛機開始向上爬升。得益於這種搖桿的操作方式，大疆這臺機器的上升方式並不像傳統的穿越機“直上直下”，而是更像固定翼飛機。佩戴配套的飛行眼鏡，還真有一點坐在飛機駕駛艙裡“起飛”的感覺。
高幀率和超低延時的圖傳系統，讓我在高空飛行時，會覺得周邊景色十分清晰和真實。但是！這並不是“穿越機”的精髓。穿越機要的就是一閃而過，貼地飛行，在樓宇、樹林之間“精準”穿梭，把穿越機開出戰鬥機的感覺才對。
你看你也暈丨圖片由作者拍攝
只不過，同行的朋友剛戴 10 分鐘，就直呼“暈”了？為此我特意查了一下：暈飛機是因為，你覺得你在動但你的視野沒有動。暈 3D 正好相反，是因為你沒動，但你目光所及在動。聽著有點繞，簡單來說，“暈”是因為感官之間發生了衝突。
“暈”是因為感官之間發生了衝突丨圖片由作者拍攝
我們耳朵後面有一套前庭系統，裡面的耳石器是感知身體運動的器官。在慣性運動時的加速、顛簸、轉向、剎車，讓耳石器處於一個不平衡的狀態，這個“訊號”傳遞給大腦。但眼睛看到的車的畫面相對靜止，所以它們接收到的資訊出現分歧。然而這也解釋了司機不會暈車，他們提早預判路況，很少出現不同感官輸入資訊的不匹配。
暈 3D 的人，《模擬飛行》會暈，打“老頭環”會暈，玩 VR 會暈，當然飛 FPV 也有可能會暈。FPV 的確比《模擬飛行》更有“飛行”的快感，但我求求下一代，至少在頭顯上增加聲音的回傳效果。
FPV 的確比《模擬飛行》更有“飛行”的快感丨圖片來源 Giphy
沉浸感和快樂是獨有的，當我飛正嗨時，朋友只能遠遠望著，不明所以。
這一點倒是和開飛機很像。記得那次開飛機時，就在飛過回收船的瞬間，我抑制不住地拍拍朋友，準備指給他看。他卻因為過於緊張，不停地衝我擺手。
下來之後，他跟我說，剛剛飛行的半個小時裡，他把遺書都想好了。
作者：Enzo
編輯：沈知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