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沒有真正站講臺了。
去年下年，由於工作的需要，我心懷惴惴地代了一段時間的課。
學生很小，小學三年級。我有些老了，特別是心態；加之混日子的時間有些長，教學方法和手段都很不適合與他們交流、合作。調皮是他們的本性，為了讓他們在課堂上聽我嘮叨，我使出了渾身解數，可好多時候教室中都是蛙聲一片。
每到這時，我就將刷子當成驚堂木，在講桌上狠狠地敲，高分貝地喊安靜安靜，下面學生照舊是東倒西歪，這個在明目張膽地玩小刀，那個在偷偷摸摸地吃零食。我無可奈何，小聲地問自己“老向老矣，尚能飯否？”路過我教室的同事，看到我黔驢技窮的窘態，都忍俊不禁。
有一次，輔導資料上有一題，讓他們用課文中的句子填空，題目拐了彎，對他們來說有點難。他們都斷章取義，填成了一個成分殘缺的病句。我敢保證他們全部做錯了，當然包括學生中的偶像級高手。不過，他們不信，說不可能，我們班不可能沒人做對的，是你錯了。我知道要說服他們，得再舉例進行旁證，就以他們媽媽做菜的事例仿寫了這句話，而後理直氣壯地說這下明白了吧。哪知下面異口同聲的說這是兩碼事，還有學生說你怎麼扯到做菜這上面來了嘛！接著就是哈哈哈的笑聲一片，我語塞得差點暈在講臺上。在他們安靜下來後，我又苦口婆心地再舉例子，目的是證明我的正確，當然更是對他們的負責。他們還是將信將疑，我說，我急得都想撞牆了，學生說好好好就依你嘛，又是哈哈哈地笑，在他們笑出眼淚時，我這個小男人也幾乎要掉淚了。
幸好，他們並沒齊心協力地趕我出教室。在艱難和努力中，我勉為其難地完成了半學期的代課任務。
前幾個星期的一個午間，我有事上教學樓，樓道很空，猛然間，我感到有什麼拉住了我，嚇了一大跳。只聽得很稚嫩的聲音“向老師！”，我回頭，是一小小的很乖巧的女生吊著我的胳膊，睜著大大的眼，望著我－－－她是我代過課的學生。這時，一種難言的感動襲遍我的全身：學生很純潔，真的。我在她頭上輕輕地點了一下說嗯。她歡愉地跳著，走了。
一絲欣慰，掃掉了我對所從事職業的猶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