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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令》:無心無緒醉飲無邊,有風有雨破曉有晴,溫周相別之後

《山河令》:無心無緒醉飲無邊,有風有雨破曉有晴,溫周相別之後

“轉身之後,兩地蒼涼”。

當安吉四賢冤屈地從世間離去,他們的孤魂所寄託的夙願,像是傳承般地注入到了周子舒和溫客行的魂夢安之所。

兩人之間因為安吉四賢逝去而做出的短暫訣別,源於痛苦與自責,所以不得不互相遠離,相互揭開對方傷疤的淚浸詩行,滲透到彼此最深的地方。

也許,以前的他們,對於相互間的認識,還是停留在淺顯的層面,無風無雨時,自是晴天無雲,可那片刻間的陰雲不消,才是真正鑑證情義的時分。

《山河令》:無心無緒醉飲無邊,有風有雨破曉有晴,溫周相別之後

站在閣樓之上的周子舒,極目遠眺,若有所思,他曾在說出“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時,將溫客行當做此生不變的知己。

可是現在,他已經難以確定當初是否太過於信誓旦旦,他以為自己與溫客行之間已經達成某種默契,平生不可向外人道也的那些不堪往事,只要你知我知,便不去挑明。

但是,他們之間,終究還是撕破了堂而皇之,他知道溫客行散播偽造的琉璃甲,禍害了無辜之人,幾經勸阻,卻也還不奏效,他感到一絲無望。

而他在天窗的時日,同是犯下滔天罪行,孩童婦孺,皆成刀下亡魂,這一層面,不破開,暫且可以遮羞可以暫且忘卻。

可是他在天窗時,臉上越是麻木,心中越是痛楚,冰冷的臉龐,已經讓他忘卻做人的意義,而溫客行情急下質問的話語,振聾發聵地潑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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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煙花酒樓中的溫客行,也不比周子舒好過幾分,滿堂都是捧場客,身邊流連著喧鬧嬉戲的風塵女,但他在淺笑戲謔中,孤獨地將昏沉掩飾。

金銀珠寶,瑪瑙玉石,還有武林中人爭搶的琉璃甲,抓起一大把,灑下一桌碎落。

他為正道人士設下的請君入甕局,卻害了視為遠方珍而重之的人,他想要將魂魄交託的地域,似乎已經如海市蜃樓般,看著美好卻抓不住,他覺得好苦。

“大多好物不堅固,彩雲易散琉璃碎”。

溫客行混拌著蕭索吹入酒中,寒涼地吞下這麻醉的一杯。

不敢去接近想要的,難道是受苦受難之後的懲罰嗎?

他猶豫了,時過境遷,再也要不起當初夢寐以求的東西,就算失而復得,反而會變作是一種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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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瀟灑地做一名浪客,卻墜入塵網掙脫不了。

宿醉酒醒天已大亮,周子舒緩緩起身,他注視著屋內一尊神像,問韓英為何如今學會祭拜。

韓英告訴昔日的天窗之主,既有所求,便不得不拜。

這突然又勾起周子舒難以磨滅的記憶,溫客行的坦誠相待,讓他意識到帶著面具生活的行屍走肉,放下以前隨死即埋的灰心喪氣。

如今的他,難道沒有煥然一新的一面嗎?

無所謂無所求,既有著頹廢的滋味,又可以變成積極面對的坦然,背對著韓英,他只想繼續向著下一程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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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見了光,是要灰飛煙滅的”。

溫客行等一眾鬼魅,他們難道不是來自人間嗎?

但是,既已踏足鬼蜮,想要再重返人間,那便是從外到內都再也無法逾越無形的界限。

溫客行不會貪戀人間的繁華,他也不會停止覆滅江湖的腳步,他仍然要去攪得天翻地覆。

可是,沒有遇到周子舒前,他沒有顧慮一往無前,現在,帶著對於兩人歸隱無期的難以釋懷,他悲切地在心底嘶吼著。

當一道光照進黑暗無邊,他也忍不住想要站進光芒環繞中。

可是,他又不敢,有時,不敢又會變成憤恨噴洩。

他無數次打勸自己,還是放棄作為鬼的掙扎吧,人間不再是他可以留戀的地方。

可是,他卻還是不自覺地接近著光照進來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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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週子舒拖著沉重亦步亦趨,失去方向的他,隨著街巷的人群流轉。

他覺得自己是脫離陽光的存在,卻不知道,一道光,正移過他的身軀,從髮絲處透過來。

他那周身如絮飄飛的輕柔,正是溫客行凝視和想要接近的方向。

人們往往身處陽光中,卻忽視了照耀周圍的光線。

周子舒提起酒壺,望著張成嶺不能自由出入的門庭,他深壓下一口烈酒,說道:“兜兜轉轉,終究一無所有,周子舒啊,周子舒,你一世自詡聰明,難道你拼了老命離開天窗,就是為了把自己灌死在酒裡嗎?”

他一直記掛著成嶺,也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漂漂泊泊裡,受人囑託救下成嶺,彷彿也是在閒散無趣的人生中,閃現了一道體現活著的價值的光束。

他的心,其實已經有所依附,只是還沒有完全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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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愁悶地喝酒,真是會把人喝垮的。

“世間蠢人恆河沙數,誰還能比你更蠢”。

周子舒夜晚停靠在一處,暗自調侃著,他的身形落寞,神情更加落寞。

誰人會總是平順,誰人會沒有落寞,莫不是庸人自擾之?

在周子舒和溫客行將兩邊的落寞,發揮到無聲無息中時,張成嶺遇險,十萬火急,兩人又分別從各自的角落出發,共同救助著成嶺。

成嶺倔強頑強地抵抗著摧殘時,周子舒破門而入毒蠍的據點。

一聲冷笑劃過,多日圍繞的陰雲似乎也散去一半,他雖是這副殘破的身軀,卻也有著用武之地,他天窗首領的威風凜凜乍隱乍現,依然獨領風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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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釘子作祟,周子舒定要與毒蠍組織再戰到底。

他口角現出鮮血,內傷發作,便是這零落地開出嬌花的姿態,惹人愛惹人憐。

溫客行怎麼可能放任他不管,他也要救成嶺,一個承前一個啟後,周子舒和溫客行,就像是安排好一樣,一個衝前鋒,一個守後衛,在救護成嶺的事情上,他們如約而至。

溫客行看到周子舒受傷,心中的火氣頓起,他扶住多日不見的阿絮,仍是滿心裡全是他。

所有前塵不歡,也隨之煙消雲散。

溫客行的及時趕到,好似一場及時雨,周子舒不說,也滿是對老溫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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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嶺得救,周子舒和溫客行又有了坐下來談談的機會,這種心平氣和的場面,已許久不見了。

另一面,卸下心理防備的成嶺,決心認周子舒為師,周子舒眼含熱淚地笑對著成嶺說:“成嶺,四季山莊得佳徒如你,傳承不絕“。

三人圍著騰騰燃起的火堆,趁著火熱,凋敝的四季山莊,從此也有了綿延。

站在一邊的溫客行,溫柔似水地看著師徒二人,多了份釋懷與從容。

無心無緒醉飲無邊,有風有雨破曉有晴,溫周相別之後,經過一番輾轉與沉澱,再次匯聚一處,他們已經為彼此渲染上了一層更加絢爛與深遠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