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單

再看《綠皮書》——你是沉重的喜劇

1962年,紐約。黑人音樂家唐聘請白人託尼作為他的司機,帶他到美國南方州進行巡迴音樂演出。一句話就可以概括的一部電影。公路、旅館、演奏廳,沒名角,沒特效,低成本。很多人說好萊塢沒落了,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就是層出不窮的怪獸,現在居然貧瘠到讓這種五流的公路電影成為奧斯卡最佳影片。不可否認,資本角逐的世界,票房為王。龐大的陣容、頻繁切換的場景、聽覺和視覺強烈衝擊,更容易擊中浮躁的人心。但是就如時裝店玻璃櫥窗裡的陳列的模特,外衣再鮮豔,扒掉了,卻什麼都不是。拋開時代和背景去鑑賞一部作品,你永遠無法抓住它的靈魂,文學如是,電影亦如是。

我們相信沒有人從一出身血液裡就流淌著歧視和偏見,環境的潛移默化下形成的主

觀意識讓它們在心頭滋長。片頭託尼的父親喋喋不休是誰讓黑人進家裡來修水管,窮人託尼將黑人喝過水的玻璃杯扔進垃圾桶。在他們看來,讓黑人進入屋子是一種恥辱,被鄰居嘲笑,給家族蒙羞。這就是那個時代,黑人就猶如匍匐在夜色下的貓一般小心翼翼地活著。“The world is full of lonely people waiting to make the first move”。生活所迫,答應做唐的司機,託尼邁出了第一步,兩個月的行程,一連串事情中兩個心靈的衝撞,兩種相向的處事方式表現的是那個時代黑暗的價值觀,隱藏的是各種人性的碰撞。拋開主觀和偏見,原來彼此陌生的兩個世界是如此地相近而熟悉。片尾託尼邀請唐到家裡過聖誕節,唐拒絕了,回到他熟悉的卡耐基音樂廳,猶豫後又鼓起勇氣去拜訪託尼的家人。這就是影片的點睛之筆,他們都邁出了第一步,也鼓勵大家勇敢地邁出第一步。也許是編劇認為喜劇就應該有個完美結局,也許是作者相信肯尼迪政府會帶來希望。

“I am not white enough,not black enough……,”唐是孤獨的,作為黑人,他擁有博士學位,舉止優雅,談吐有方,是全國頂尖的音樂家,在黑人看來他和白人無異,黑人的世界他無法融入;在白人的世界裡他再怎麼優秀,卻始終是個黑人,只配活動在綠皮書裡。那些高素質的白人在演奏廳聽著他彈的高雅音樂,向他歡呼,致敬。下臺來卻不允許他進入白人的洗手間和餐廳。唐是勇敢的,他堅持用謙虛,笑容和高超的音樂技藝去替黑人贏得該有的尊敬。直面的諷刺總是讓人不太愉快,隱喻的諷刺卻能不經意刺痛人的內心。那個把左手放在《聖經》上信誓旦旦的人會明白:種族主義傷害的雖然是個體或群體,但給國家帶來的卻是無止盡的病痛。

馬丁路德金說:“我有一個夢想,有一天,奴隸和奴隸主的兒子兄弟般地坐在佐治亞州的紅山上……”。我相信,這也是唐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