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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後有個狼窩

村後有個狼窩

自打記事起,就曉得村後邊有一個狼窩。

狼窩到底是什麼樣子,任由憑空想象,但沒親眼看到過,只是對狼窩所處的位置有一個清晰的概念。狼窩偏僻,位於村子的北邊,緊臨著深溝,背靠著幾丈高的土埝,左右兩邊亦是佈滿棗刺和雜草的土崖。老輩人說狼窩前面的地是埝窩地,儲水保墒,土肥地壯,莊稼長得美,種啥收啥,每到收穫前的季節裡,一大片子墨綠。在此間行走,不經意間會竄出來兔子呀野雞呀甚至蛇,把人能嚇個半死。更加增添了瘮人的神密恐怖氣氛。

村後有個狼窩

那時候你到村巷的人多處站上一會兒,就會聽到老年人諞到狼。諞村後的狼窩,諞狼窩裡的狼是如何樣如何樣地囂張猖狂。狼不單是咬豬咬羊咬狗咬雞,狼還咬人吃娃……諞得人毛骨悚然,頭皮發麻。提起狼,骨頭縫裡都恐慌害怕,村後的狼窩更不敢靠近,要是偶爾路過,都要腿腳生風地瘋狂奔跑,生怕叫狼窩裡的狼叼去,一下子被咬死了一了百了,咬不死,把人能戰戰兢兢地嚇唬一輩子。

我十分相信村後的狼窩裡有狼。我婆和我媽就真真正正地遇見過狼。解放前有一年夏天,我婆在狼窩附近的地裡收麥,大晌午就和狼做過一次驚天動地氣壯山河扣人心絃的激烈撕殺,獨自一人手握一把收麥的鐮刀,和狼周旋戰鬥,硬是堅韌地保住了一條性命,一隻眼睛卻被窮兇極惡的財狼撕抓掉,成了方圓幾十裡被傳頌的傳奇英雄人物。

狼也嚇過我媽。一天傍晚,幼小的我媽坐在門外等我外爺,一條狼悄無聲息地撲到她身後,兩支爪子不知不覺中已經搭在脊背上,狼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被擔水路過的人驚擾走。我媽經常給我說她小時候命大,運氣好,在狼嘴裡活了下來,同時也時不時就提醒我說村後的狼窩有狼,玩耍走路要時刻小心注意,特別是不敢隨便去村後的地方玩,到危險的地方瘋玩。我就刻骨銘心地記下了,直到今天,路過像村後狼窩形狀的偏僻地方,仍然是膽戰心驚,如履薄冰。

村後有個狼窩

這麼多年,沒人再在村後的狼窩見過狼,但談論敘述關於狼窩和狼的傳說故事卻從來沒停止過。現在仔細冷靜地想,人們把早已不復存在的狼窩和狼的故事津津樂道地講給下一代聽,無非就是培養一種對自然界萬物的敬畏意識。人有了這種敬畏意識,說話辦事才會小心謹慎,不止於狂妄自大地惹出許多事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