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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李煥英”

姥姥的第六個孩子是我的媽媽,媽媽姓王,名字也是那個時代特有的,名字的結尾是蘭字,而且我兩個姨的名字結尾也都是蘭字,只是小的時候並沒有留意。

媽媽和爸爸在一個廠裡上班,那個時候都是透過別人介紹,組織上開的介紹信才結的婚,媽媽和爸爸經歷相仿,都是17歲就出去工作了,等到我記事的時候媽媽已經是車間主任了。想想那時候也算是官二代啦,不過只是徒有其名罷了,小學時爸爸已經是管銷售的廠長了,所以那時候爸爸經常在外面跑銷售,一個月有半個月在出差,只有媽媽和我還有我的二位姐姐在家,只是大姐大我10歲,二姐大我6歲,所以我們上學時並沒有交集。

後來,爸媽的工廠後期臨街開了一個成衣門市部,那個時候每當放學我就跑到門市部,和門市裡的王爺爺踢毽子,媽媽當時在門市部負責,前面加媽媽4個人,後面有20多人,前後分工合作,王爺爺帶著兩個徒弟量體裁衣,媽媽負責登記,去車間派活,最後完成後按票取成衣。我時常搶著去拿票找成衣,看著取完衣服的人試穿後滿意的神情,非常有成就感,現在這種量體裁衣都是私人定製了,不像以前是大眾消費也是主流消費!

俗話說,女子本弱,為母則剛,有一回和媽媽一起陪二嬸去外地辦事,回來時坐的省際大客車,因為在外面辦事耽誤了時間,坐的末班車往回走,車上基本都是從瀋陽往回捎貨的人,6月份的天氣說變就變,傍晚時分天空就已經有些陰天了,因為白天很累上車我就睡了,半夜11:00左右的時候,車子路過一個小村車輪掉進了路邊的溝裡,車體也傾斜了,司機趕忙叫大家都下了車,此時,天上已經開始下起了雨。

路邊上有一個小賣鋪點著一盞昏黃的燈,有人去敲開了小鋪的門,大家紛紛躲了進去,幾個男同志買了煙出去站在門口抽了起來,其他人為了在屋裡躲會雨也紛紛買起東西來,麵包,火腿腸,泡麵反正就是找著各種藉口留下店主,也讓眾人能多躲一會,外面下雨實在有些冷,突然有人發現,旁邊的院子裡停著一輛剷車,就有人問店主,店主大姐說剷車是她老公的,只是太晚了人已經睡了,有人出主意想花錢請他老公幫忙把客車拉出來,只是被店主以老公人很累婉拒了!

在和司機確定短時間內不可能脫困之後,媽媽和二嬸商量了一下,準備攔一臺順路的車回家,經過將近半小時的努力,媽媽終於截停了一臺藍色貨車,由於車裡坐滿了人,司機說如果不介意可以坐在後鬥湊合一下,於是,頂著雨,二嬸,媽媽和我三人緊緊把著車幫坐在顛簸的車斗裡面,重新踏上了回家的征程,媽媽把她的外衣披在了我的身上,風雨交加,我們都有些睜不開眼睛了,感覺過了很久,車外面的景物才逐漸熟悉起來,我們終於到了家裡的主街,在離家最近的路口我們下了車,司機特別好,也沒有多要錢,說給盒煙錢就行。

我們又累又冷,又餓又困,當時聯絡不方便,家裡也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回來,到家時已經將近2點,爸爸在沙發上已經睡著了,見我們回來忙起來給我們下了熱湯麵,吃過麵後我腦袋一沾枕頭就睡著了,回來也只是見媽媽拿乾毛巾擦了擦頭髮,我知道媽媽也很冷,但是卻義無反顧地把溫暖留給了我,這件事我一直到現在都記得!

小學時,印象最深的就是家裡飄著的中藥味,媽媽的身體不好,那段時間常年吃中藥,家裡的藥渣都堆在一起,曬乾後用來充當燒柴,家裡還有一個鍋是專門給媽媽熬藥的,三舅家的大姐在附近的藥廠上班,時不時地過來幫媽媽熬藥,有時也會帶些葡萄糖和中藥丸來,小時候有一種丸藥叫“山楂丸”,當時很少有機會能吃得到,好像是需要醫生的處方才可以買到,因為那時可以吃的東西也不併不多,所以從小我吃藥就不費勁,也許是時常伴隨的飢餓感,讓我特別熱衷於往嘴裡面填東西,哪怕是藥!

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和爸爸一起去長春給媽媽看病,媽媽得了一種叫做“三叉神經痛”的疾病,四處求醫,輾轉聽說長春有一種治療方法,爸爸就請假帶著我和媽媽一起來長春找醫生,最後採用了醫生建議的封閉療法,暫時穩定了媽媽的病情,但是也只是保守療法,到現在媽媽的半邊臉還是麻木的,所以神經痛真的是折磨人,不知道有沒有一種方法能解決媽媽的苦痛!

在長春時,因為我的不老實讓我們的住宿費上漲了,因為暫時穩定了媽媽的病情,媽媽和爸爸商量後給我買了人生中第一塊電子錶,花了整整10元錢,可惜現在已經找不到了!

在我家的小鎮上,現在媽媽每次出門都會不斷地和人打著招呼,老街坊鄰居都認識很久了,有一位張姨和媽媽很要好,情況和我家差不多,也是三個孩子,她和媽媽一個單位,時常帶一些吃的來我家,烀地瓜,烤土豆,還有各種小鹹菜啥的,感謝張姨時不時的讓我吃上點嘎咕玩意兒……

在平房住的時候,房前屋後有兩塊地,媽媽種了不少蔬菜,每種都種了兩壟,有柿子,茄子,黃瓜,韭菜,蒜薹等等,院子周圍還種了一圈玉米,院子還有草莓,蘇子葉,李子,櫻桃,還有一棵刺玫樹,所有的這些讓我們時常都有新鮮菜可吃,好懷念那段時間,偶爾媽媽燉了豆角會讓我給姥姥送過去一碗,有時候摘下來茄子黃瓜柿子啥的也會讓我跑腿給姥姥送過去一些,家裡有一陣子養了幾隻烏雞,還有兩隻兔子,時不時我也要給它們割些草回來,那時候童年的我真的是很忙碌!

後來,媽媽退休了,秋收時還去農村拾過荒,玉米棒子磨碎了和在青菜裡一起餵雞,稻子磨出大米和糠也都利用上了,媽媽帶著病操持著這個家,安排得井井有條,倉房裡的燒柴,煤塊黃土,冬天儲的菜,醃的各種鹹菜,孩子們一年四季的衣服,開學放學,頭痛腦熱……

媽媽,這些年,您辛苦了!

她是我的“李煥英”

媽媽的手都是溫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