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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涵退市,不能全怪張大奕

如涵退市,不能全怪張大奕

如涵每年都有大事發生。2019年上市,2020年爆出張大奕和蔣凡的桃色緋聞,2021年就退市了。

看上去,整條故事線裡,張大奕的緋聞是如涵退市的“罪魁禍首”,實則不然。退市的眾多必然條件中,有如涵在直播電商時代的失勢,也有如涵成立以來難以更改的業務結構。這個結果或許早在2016年就已經註定。

“女王”易主

2012年,27歲的薇婭關掉了西安的7家實體店,正式開了淘寶店。那些青年時期說唱歌手和選秀組合的歲月被她拋在腦後,如果不是淘寶崛起打亂了她和丈夫的小本生意,她或許就留在西安,成了一家連鎖服裝店的老闆娘。

就在薇婭入駐淘寶的那年,張大奕也被淘寶店鋪莉貝琳的老闆娘陳思佳挖走,成了她們的簽約模特。那段時間她在微博註冊了帳號,粉絲由幾萬變成了幾十萬,逐漸成為一個小有名氣的網紅。

拍了兩年平面照,張大奕意識到模特這份工作的侷限性。同期莉貝琳的淘寶銷售增速也在放緩,於是莉貝琳老闆馮敏和張大奕商量,為她量身打造一家網店“吾喜歡的衣櫥”,透過她的粉絲號召力來塑造品牌和銷售服裝。

這套模式的效果顯而易見,張大奕的粉絲數開始裂變,由幾百到上千萬,“吾喜歡的衣櫥”銷量也在攀升,成為淘寶首家銷量破億的女裝類店鋪,也多次佔據網紅店鋪的銷量榜首。張大奕也由此成為“天貓頭部網紅”,一時風光無二。

張大奕成功後,紅人經濟模式成了淘寶的主流,雪梨、林小宅等網紅都紛紛開了淘寶店。最盛時,2015年淘寶“618大促”的銷量TOP10中7家都是網紅店鋪,張大奕是其中翹楚。

但同一時期,薇婭夫婦正因衝2014年“雙11”活動而資金流斷裂,父親陪著她去抵押掉了西安的第一套房子。沒過多久,薇婭又抵押了第二套房子,為了衝2015年“雙11”。

轉折點是2016年。那年淘寶直播成立,3個月後,淘寶組織了一場“連秒10小時”的活動,讓主播輪流上陣,比拼一小時內誰能賣出最多單量。薇婭是這場活動勝者,1小時成交2萬單,比第二名多一倍。此前,薇婭頂多算是淘寶的腰部主播,此後,薇婭正式走進淘寶官方的視野,“直播一姐”的位置越坐越穩。

是年,張大奕也受邀參加過淘寶直播,出於強大的粉絲基數,2小時賣貨2000萬,打破了直播賣貨記錄。但首秀之後,張大奕直接表示“直播有點累”,她不看好直播電商的模式,認為拼時長的直播會讓大眾產生審美疲勞,而且直播轉化率在降低,因此依舊將重心放回了影片賣貨上。

如涵退市,不能全怪張大奕

時運使然,一個選擇影響了兩個人、以及背後兩家公司的發展。隨著2018、2019年直播帶貨風潮崛起,淘寶帶貨“女王”的名號正式易主。

2017年“雙11”,張大奕賣貨1。7億,薇婭僅4000萬銷量。第二年這個資料被薇婭反超,她賣了張大奕兩倍的銷量。到了2019年,差距被拉到了小數位,張大奕賣貨3。4億,薇婭直播帶貨賣了27億。

薇婭和丈夫董海鋒的公司——謙尋的盤子越做越大,越轉越快,員工平均年齡25。6,80%單身,午後上班,凌晨下班,高強度的工作節奏伴隨著高盈利。現在的謙尋開始孵化紅人、做直播基地、做供應鏈服務,成為一家越發成熟的MCN。而張大奕背後的如涵,依然是張大奕一枝獨秀,隨著張大奕失勢,如涵的市值不斷下跌,最終私有化退市。

去張大奕化

如涵是頂著“網紅第一股”登陸納斯達克的。它是第一家打通紅人經濟的MCN,頭部紅人張大奕多年來也是如涵的招牌和搖錢樹。

媒體喜歡用“成也張大奕,敗也張大奕”來形容如涵退市的原因。此言不虛,但不完全正確。

首先,根據如涵財報,頭部三位紅人(張大奕、大金、莉貝琳)創造瞭如涵近7成銷售額,這個比例還在逐年遞增,2018、2019、2020年的GMV佔比分別為69%、68%、73%。其中,張大奕貢獻了逾一半,GMV佔比分別為52%、55%、58%。

多年來,如涵一直致力於孵化更多紅人,但真正意義上金字塔尖的紅人屈指可數。截至2020年3月底,年帶貨金額超過1000萬的網紅仍然只有3人,帶貨300-1000萬的網紅3年間只增加4人,目前僅有11人;帶貨低於300萬的網紅數量最多,從2018年的73人增加到了2020年的154人,但小網紅帶不動多少銷量。

為了孵化“下一個張大奕”,如涵花去了大筆營銷經費(營銷費用主要用於網紅孵化、培養、內容製作和培訓)。2018至2020年財年,營銷費用佔淨收入的比例逐年遞增,從39%增加到50%。這也是王思聰公開詬病的“花這麼多營銷費那kol意義何在”的原因。此言更直白的表述是,如涵的紅人經濟不是紅人帶動經濟,而是經濟帶動紅人,但紅人沒捧出來,經濟也沒跑通。

頭部的難以複製和對頭部的嚴重依賴,使得張大奕一人對公司業務有很大影響。

2020年4月張大奕與蔣凡的桃色緋聞後,公司業務受到衝擊,如涵對此也頗有微詞。

一季度報中,如涵表示因為“一位2020年4月以來飽受負面報道之苦的頭部KOL”,公司一季度計提某項獨家合作權的資產減值5320萬元。對一家年虧損上億的公司來說,這筆資產減值的影響力毋庸置疑。

三季度報中,如涵再次強調,“自2020年4月以來遭受負面宣傳的頂級KOL的名義在網上商店產生的產品銷售大幅下降。”據公開資料,2020年“雙11”,張大奕“吾歡喜的衣櫥”的銷售額由前4跌到了第16位。

如涵此次私有化退市也像是為“去張大奕化”所做的努力。發起此次私有化退市的股東名單中,持股超過13%的張大奕並不在其列。

而介於張大奕與天貓蔣凡的緋聞,阿里系平臺對如涵的流量支援不可能會像從前那樣多,擺脫對淘系平臺的依賴也是如涵在做的事情。

如涵CEO孫雷表示,“我們的簽約網紅在諸如小紅書、快手、B站、抖音以及微博等國內主流社交媒體平臺分佈進一步多元化。”

如涵的今日不該歸因於張大奕,她的緋聞只是把如涵隱藏在業務增長瓶頸下的陳年舊病快速催化出來。如涵的紅人孵化模式並不經濟,也未能成功孵化出更多帶貨紅人,與張大奕常年的強繫結使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抗風險性極低。

退市或許是如涵的重新出發。4月22日,如涵宣佈完成私有化,即日起從納斯達克退市。此次私有化作價3。5美元/股,較12。5美元的發行價縮水72%。

彼年搶先吃到了淘寶網紅店鋪的第一波紅利,如涵頂著光環登陸資本市場。如今市場已經群狼環伺,除了原有MCN,上市公司等各方勢力也在湧入,如涵想要突圍,需要找到更動聽的新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