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漫筆
★ 肖正華 散文作品
1988—2018，今年，我們一起30歲。星星還是那顆星星，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可我們很快都將不再是青年，就像那轉瞬即逝已經很遙遠的童年，來去匆匆已經很模糊的少年……
站在青年跟中年傳遞生命跟歲月接力棒的十字路口，往左，總想拼命抓住青年時光最後的尾巴；往右，不管你喜歡不喜歡、油膩不油膩，中年時代已大搖大擺朝你所在的年齡軸線靠了過來……
大風起於青萍之末，巨浪成於微瀾之間。風風雨雨、幾經折騰過後，夜色變得格外闌珊。萬籟俱靜之時，回頭去看走過的歲月、停留過的港灣、邂逅過的人來人往，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之感尤為強烈。這時，再抬頭仰望夜色蒼穹，星星再也不是之前那顆星星，月亮再也不是之前那個月亮……
幾個談得來的斜槓青年好久不見，約在“我們相見吧”扯淡，僅隔半年，酒肉穿腸過、嬉笑怒罵不再如昨。一個為了家庭和孩子撤離燕京，從此將與妻與子長相廝守五角羊城；兩個30好幾事業男確定狗年頭等大事—跟“單身狗”再見，無論如何都要給家裡人一個交代，儘快找個稱心如意的妹子戀愛、結婚……
這些年在這座城市漂泊的日子，一直都是早起晚歸，前腳去東城，後腳奔西城，一日三餐啥時候吃都說不準。晚上回到住處，倒頭就睡，常常是半夜凌晨醒來再去洗涑，開著機的電腦一直沒怎麼照看，反倒是它在照看著睏乏中酣睡的人……
隔三差五離開這座城市出差的日子，都不會選擇白天，白天時間太奢侈，好多好多事若不親歷親為，搞不好就容易掉鏈子，只有選擇非正常上班時間在整個城市都進入夢鄉時出行。落地另外一座城市總在午夜，白日喧囂過後周遭寧靜，休息不到4、5個小時，又開啟第二天在另外一座城市奔走的黎明……
一個久經沙場、閱人無數的央企朋友說，認識那麼多你們這圈子裡的朋友，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為公務那麼趕、那麼拼，為兩家單位之間的事那麼上心，那麼用心，即便是片刻懈怠時間，都不捨得留給自己……
在這個快速迭代的年代，既然作出了選擇，一切都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生活的每一天都得上發條，每個時間段，它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稍微猶豫或怠慢些許，要不，蘿蔔沒了，要不，就掉坑裡了……
偶爾醒悟過來，生活跟生命本身最大的悲哀在於：一直忙啊忙，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以致很少有時間關注春花秋月、夏蟬冬雪這些季節時序的變化，對自然之風霜雨雪、日落星辰麻木不仁，一切都習以為常、外甥打燈籠——照舊（舅）……
同樣地，對過去、現在、未來的自己好久好久都沒有了反思、提醒、規劃，忘了來時的路，忘了自己早已不再年輕，忘了精力跟激情越發不如當年，這連環軸轉的……
佛說，今生今世所有的遇見，都是對往世的一種償還。沒有期許，哪有百分百投入；沒有相信，哪有赤誠肝膽相約。世事無常，誰都希望在對的時間裡遇見對的人，百分百用心去生活，以被無情的歲月溫柔以待……
走著走著，你的內心越是獨立，重要的人和相信的人就越少，不是不想多，是複雜的生活跟現實所迫。倘若人生百年，不過彈指一揮間，愛恨糾纏、是非曲直，終究都會因為時間而冷暖自知……
30歲，是青年，亦是中年。危機、油膩也好，涅盤、重生也罷，過往皆是雲煙，莫老回頭；未來還有夢想，勿老將就。所有的如花美眷，終究抵不過似水流年，人啊，再忙碌也得時常登高望遠，因為只有看的清楚，這日子才不會過得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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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肖正華，青年作家、媒體人，祖籍湖北，現居北京。曾獲中國產經新聞獎、中國優秀公益記者獎、湖北省優秀科研成果獎等，出版有長篇小說《官方新聞》、《沉潛》、《公章》及散文集《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