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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往事——艱難的日子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我們家有段日子過得很艱難,溫飽都成問題。後來聽說,好像我爸的廠子效益不好,工資少了,所以一家人的生計變得很艱苦。

那時吃飯,吃的都是棒子麵糊糊,還是稀稀的麵糊,頓頓喝,天天喝,蔬菜是沒有的,肉更是想都不用想,有的只是一碟鹹菜。一根鹹菜都要小心翼翼地一小點一小點的吃,儘量吃得時間長一些,一頓飯只吃一小根鹹菜最好。

童年往事——艱難的日子

光喝棒子麵糊是不壓餓的,爸媽要工作,勞動量大,就算喝飽,一會就餓了。我們小孩子活潑好動,代謝旺盛,這麼點稀稀的麵糊更是不頂餓。大人孩子每天都處在飢餓的狀態,一家四口身體消瘦,面色飢黃,有氣無力。

童年往事——艱難的日子

在城裡生活,任何東西都需要花錢買,哪怕是一小顆蔥也得買來才有,不像農村,自家有地,各種日常蔬菜都能自給自足,需要了到地裡薅一把就可以下菜。農村人來了城裡,離開了賴以生存的土地,如果沒有工作,便什麼都沒有,是無法生存下去的。

我們就是如此。

開始的時候,還能自己買玉米加工成面,後來連玉米也買不起了,只能讓老家的爺爺奶奶接濟。有一次爺爺從老家坐了三個多小時的車,扛了一尼龍袋子棒粒兒給我們送來,那就是我們珍貴的口糧了。

每天,我們就在堂屋門口擺個小方桌,坐著小板凳,一人捧一個碗,連筷子都不用,捧著碗“呼嚕呼嚕”喝棒子麵糊,一大鍋棒子麵糊很快就喝完了。雖然主食單調,一家四口能圍坐桌前,棒子麵糊喝起來也是香的。

童年往事——艱難的日子

喝棒子麵糊也有好處,比如燒起來方便,一口鍋,放入涼水,放入麵糊,攪勻,放在爐子上,燒開即可。再比如,碗刷起來容易,因為沒有油水,麵糊又稀,用水一衝就乾淨了。省時、省力、省柴、省水。在艱難的日子裡,棒子麵不僅填充了肚子,還有這“四省”之功,可謂“雪中之炭”!

因為窮得很,對任何一點東西都格外珍惜,哪怕是一根小木棍都想著可以用來燒火做飯。有一次我們一家四口在堂屋門口正例行喝棒子麵粥,鄰居家的一個小男孩坐在旁邊看著,他是我弟的玩伴,也是因為飢餓而瘦骨嶙峋。突然,他抓起我弟放在身旁的風車就跑,企圖佔有風車並且溜之大吉。我當時不知哪來的勁頭,放下碗,風一樣地追了出去,一邊跑還一邊喊著“把風車給我!”。因我年紀稍長,個子稍高,腿稍長,步子比他大,所以佔了上風,還沒跑出院子他就要被我抓住了。他也機靈,眼看要被抓住,扔下風車跑掉了。我拿到風車回來,交給我弟。

童年往事——艱難的日子

現在想來,那時候家家戶戶的日子都很艱難,對自家的東西都如狼似虎地保衛著,眼睛骨碌碌打著轉,心裡琢磨著各種弄飯弄菜弄錢的主意,別管這主意是正還是歪,為了吃飽飯什麼法子都想。那時人們真是窮怕了。

都說“窮山惡水多刁民”,確實不假。要吃飯,要生存,而惡劣的自然環境又沒辦法養活人,人們只好想盡辦法活下去。

我們老家並不算窮山惡水,但那幾年人民就是窮,因此小呂(就是小偷)滿街都是,家裡的雞鴨鵝、蘿蔔白菜茄子豆角、柴火木頭等等等等,今天丟明天少,是經常有的事。以前老家的人都說,我們那邊的人去了外邊,人家一問哪裡人,只要說是我們那裡的,人家必會回一句“你們那的小呂是真多!”

可謂“臭名遠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