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文章一共3000字，不長不短，是我聊《論語》這本書的第4篇文章。碼字不易，歡迎大家隨手轉發，評論指正！
我們都知道，孔子的徒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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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孔子世家》載：弟子
3000多人
，成績優異者
72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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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弟子籍》也說，受業身通者七十有七人。
於是我非常好奇：
這麼多學生，就是在現代的環境下，一個教授也很吃力。
在古代那種條件下，孔子是怎麼教的過來的？
1、孔子怎麼上課？
孔子時代沒有黑板教室、PPT投影、擴音器。
孔子上課，總是與二三子，外加一個演奏音樂的。
師徒幾人，一路走，一路聊，在哪都能講課，不固定教室。
上課的人，
一個巴掌數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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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佛陀，有經舍當教室，且常是：
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
孔子是小班課，那如此多的學生，孔子是怎麼教得過來呢？
呂思勉先生有一篇文章
《講學者不親授》
，專門談到這個問題。
他說漢代的大師，經常是
及門弟子三千人，編牒弟子上萬人。
這麼多人，他們是怎麼教不過來的？
歷史學家呂思勉先生
別急，老先生們都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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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只帶尖子生，姑且叫大師兄，其他人不親自教。
大師兄們各有特點，負責替老師傳道，其他弟子甚至見不到老師，只是跟著大師兄們學習。
這就是說：
講授者是不親自授課的。
學生多了，他們也教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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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一個不恰當的例子：
有點類似於黑道的發展，老師是龍頭老大，大師兄是堂口大哥。負責傳達老大的精神，並且管理堂口的其他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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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了這些，你就會明白
韓愈
的文字：
聞道有先後
（直接聆聽老師教誨的，以及聽師兄轉達的）
術業有專攻
（師兄們各有所長，大家跟老師聊得話題也不一樣）。
比如陳亢，就是孔子的徒弟子貢帶的，也算孔子的徒弟。
佛陀講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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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時代也差不多，十大弟子也是各有所長。
眾比丘們見不到靈鷲山上的花雨紛紛，就只好跟著
阿難、迦葉、須菩提
，這些個師兄們學習。
所以，雖然都是徒弟，但徒弟跟徒弟可不一樣！
分一個遠近親疏，這麼多學生，基本上分成
4類
：
①有為了混個文憑來的，類似於現在的短期培訓，叫
編牒弟子
。
②也有一直跟在老師身邊，但是見不到老師的編內弟子，叫
著錄弟子
，或者
在籍弟子
。
③再厲害一點的，可以在老師家裡
登堂入室
的，跟老師混的關係不錯的，登堂不入室的弟子叫
及門弟子
。
④可以登堂入室的，叫
入室弟子
。
及門入室的弟子，都跟老師的關係很好，
亦師亦友
。
除了學習，可以開開玩笑，互相諷刺，也互有矛盾。
張二先生按：
《論語》這本書好，好就好在它很真，沒有後世的虛偽。
對師徒互懟如實記錄，絲毫不為尊者諱，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小文集《從遊之樂》
我有一位師兄，是有名的歷史學者，在一起聊天時，常聽他講求學時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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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長在老師家裡，跟老師聊得嗨了，甚至直接留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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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很多意見相左，臉紅脖子粗的時候。
潛移默化之間，教學相長，這就是古人說的，從遊之樂吧。
現在的情況是，學生與老師都
太過嚴肅
。
老師教不好，學生也學不好，這是很有問題的。
另外，孔子這麼多學生，都是怎麼來的呢？
2、孔子怎麼招生？
有因為孔子名氣大，慕名前來的，越往後期，這樣的人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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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期的弟子，更多的是
經過轉介紹
，有點類似於傳教士的做法。
比如，
澹臺滅明
，也就是子羽，就是
言偃
（子游），介紹過來的。
據說，子羽相貌醜陋，但是學問很大，之後去了楚國發展，有弟子300人，替祖師爺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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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來的弟子，並不是就直接入學了，
還得有面試：
跟現在研究生複試差不多，西裝革履的過去，古人叫
儒冠儒服
。
必須帶冠，冠是君子（貴族）的象徵，古人非常重視。
當然還要帶禮物過去，通常是
一捆臘肉
，這是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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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收徒，不看出身，貧賤富貴皆可教。
孔子說
有教無類
，有一個意思就是，什麼樣的人都能教。
破落戶教，貴族教，大商人也教，就連自己仇人的親戚也教。
比如，差點害死老先生的
司馬桓魁
，他的弟弟
司馬耕
，也是孔子的弟子。
李子柒製作臘腸
透過面試後，就可以上課了！
上課也得看你是什麼層次的弟子，如前所述，一般的學生，見不到老師。
你天生資質好，而且入學也早，很可能成為老先生登堂入室的弟子。
這會讓百十來年之後的太史公
司馬遷
羨慕不已，他說：
餘讀孔氏書，觀其書而想見其為人。
3、孔子體罰學生嗎？
應該說，孔子這麼多弟子，被誇獎的有限幾個，比如顏回，都是道德先生。
知行和德行，孔子更看重一個人的德行。
但孔子可不是好好先生！
老人家批評起人來，超兇，就連最優秀的那幾個弟子，也不例外。
比如
子貢
，經常被孔子損，因為他聰明，但特喜歡拿別人的不足，襯托自己。
比如
子路
，經常被孔子罵，因為他性子魯直，有點像李逵，孔子怕他出問題。
子路背米
老頭也有罵的很兇的時候，劈頭蓋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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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
冉有
，支援季康子的土地改革，還專門徵求孔子意見，老頭也沒說什麼。
後來開始推行，孔子罵冉有：
非吾徒也
。這還不夠，還號召大家
鳴鼓而擊之
，敲著鼓去揍人家。
冉有心裡，可是一百個
冤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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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
宰予
，大白天睡覺，老先生罵他：
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汙也
。
爛木頭臭狗屎，直接開罵。
宰予也是沒心沒肺，不為所動。該跟老師懟，就接著懟，但是仍然尊敬老師。孔子成聖人，也有宰予一份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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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
樊須
，這哥們是個重農主義者，
特別喜歡種地
，還經常問老師種地的問題。
孔子
罵他是小人
，雖然孔子也種過地，但他打內心瞧不起農事。
孔子愛徒顏回
現在你知道，在老先生的課堂上：
該問什麼，不該問什麼，以及怎麼表現才受老師待見了吧？
如果還不清楚，就去
學學顏回！
孔子誇獎學生，誇顏回最多，有時候很過分，直接說，自己也比不上顏回。
顏回的做法是，
對老先生亦步亦趨
，孔子做啥我做啥，還說自己緊跟都跟不上老先生。
4、孔子包分配工作嗎？
嚴格的說，孔子的學生是
不畢業的
。
那豈不是要跟老頭學一輩子？
還真就是學一輩子，就連老先生死後，都有很多人，在老頭的墓地旁蓋幾座茅草屋守孝。
比如
子貢
，不打折扣的
守孝三年
，其他弟子都一年，也不怪老頭這麼疼愛他。
孔子死後，子貢是掌門人一樣的存在，孔子成為聖人，就是子貢
主要策劃
的。
子貢也是經商的一把好手，是孔子的土豪弟子，周遊列國可能是他贊助的。
孔子的富豪愛徒子貢
雖然不畢業，但孔子可不是想，把孩子們留在自己身邊。
相反，只要一有機會，孔子指定得
向諸侯們，推薦自己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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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經常品評自己的弟子：這個適合幹什麼，那個適合做什麼，適合做多大的官。
結論是，我孔丘的弟子，沒有不適合當官的。
雖然有笑罵，老人家還是很
護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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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推薦做官之外，還有更
特殊的獎勵
：
如果老人家很喜歡你，很有可能把自己的閨女嫁給你。
比如說，
公冶長
，就曾經進過監獄，孔子覺得他很無辜，就把閨女嫁給他了。
還有
南宮适
，性格很謹小慎微，孔子喜歡，把自己二哥的閨女嫁給了他。
5、孔門有叛徒嗎？
郭德綱有個段子，說徒弟們分幾種，有學徒，有兒徒，有叛徒。
就連耶穌身邊都有猶大，孔子身邊有沒有叛徒呢？
桃兒
林子大了，自然什麼人都有！
孔門有叛徒，孔子的猶大叫
公伯寮
。
這個人老在季孫氏那裡擺弄是非，
誹謗子路，陷害孔子。
後人氣不過，嘉靖年間，還把這哥們請出了孔廟。
張二先生按：
《論語》這本書一共出了156個人物，除去孔子和兒子孔鯉外，有154人。其中29人是孔子的弟子，另外125人是其他人，包括死人42個，同時代的78個，年代不詳的5個。
孔子的做法是，厚古薄今，死人大都是好的，今人大都是亂臣賊子。聖人也一定是死人，這個沒得商量。
文章最後，我把出現的這些個弟子，做一個簡單的分類，放在文末。
接下來，我們要開始《論語》的學習了，希望大家對這些人，有一個大體的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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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參考書：
李零《喪家狗：我讀論語》
李零《去聖乃得真孔子》
錢穆《論語新解》
李競恆《論語新劄：自由孔學的歷史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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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張二先生
公號ID：
zhangxinhao199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