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單

情迷處,我讓愛轉身

情迷處,我讓愛轉身

這幾天真是倒黴透了,稿子連連被斃不說,提交的幾個策劃也統統被老總拍死了。不是我不努力,而是我沒辦法改變老總的觀念。報社私下裡不是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嗎——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唉,看來這個世界本就沒有什麼公平公正可言,起碼現在我身邊沒有。

躺在租來的小屋裡,想起獨自在這個城市打拼的種種艱辛,淚水不禁簌簌而下。兩年前,為了忘卻一場曠日持久的愛情所帶給我的傷,我選擇了逃離。那個曾對我海誓山盟的人為了大好前程,毅然轉身拜倒在上司女兒的石榴裙下,六年的愛情就這樣隨風而逝,只留下刻骨的痛讓我在暗夜裡獨自品酩。

北方的這座城市不像我所在的城市那般喧囂,這正暗合了我的心情。安頓下來後,我就去了人才市場,畢竟我得安身立命,我雖然輸掉了愛情,卻不能輸掉自己。憑著優秀的文筆,我在這家報社謀得了一席之地,隨之便將全部精力都投入進去。隨著有影響稿件採寫的增多,我這個新手也逐漸得到了眾人的認可。同事中不乏有優秀的男子向我表示好感,可我卻不敢讓他們靠近,一朝被蛇咬,我真的不敢再奢談愛情。

於是就有風言風語傳來,說我狂傲不知天高地厚……唉,隨他們去吧,誰也不可能沿你生活過的路重走一遍,除了關注自己的利益得失,又有誰會在乎誰的苦樂悲歡?一份六年的感情尚敵不過利益的趨使,何況是萍水相逢的人,得不到,人家說說葡萄是酸的總可以吧?

可哭又能解決什麼問題?一想到完不成任務將要被降級,我再也躺不住了,抱著通訊錄開始狂打電話,不想卻一無所獲。我不禁有些絕望,懶懶地撥通了最後一個電話,誰知卻是絕處逢生。那人說他有幾個朋友是本市商界大腕,經歷頗豐,問我是否感興趣。我大喜:報紙新開的重頭版“商界人物”正愁打不開局面呢。他當下就表示為我聯絡。放下電話,我看著那個名字,不禁啞然失笑。林子安,我們不過是一面之緣,只在一次活動中見過面,當時恰好坐在一起,便禮節性地留了電話,誰知這時卻派上了用場。

林子安下午便打來電話,說晚上已幫我約好了一個商界人物吃飯,我自是感激不盡。晚上,因了他的穿針引線,那頓飯氛圍極好,那老總當下答應第二天就接受我的採訪。

稿子很快就見報了,好評如潮,我也因此打開了另一個採寫平臺。為了表示謝意,我請林子安吃飯,席間,我對他給予我的幫助表示感謝,他淡然一笑:舉手之勞,沒什麼,再說你一個女孩子獨自在外也不容易。我心裡一動:你怎麼知道?“我看過你寫的一些散文隨筆啊,一個女孩子要強是好事,可有些事應該看開些,不能總糾纏其間,要不怎麼能過得開心呢?”他的一席話險些讓我落下淚來,看來他是懂得我的心事的,而那份真誠的關切尤其令我心暖。

夜色闌珊中,林子安開車送我回家,說你在這個城市舉目無親,如果願意就把我當作你的哥哥吧。他目送我上了樓,等屋裡亮起燈光才離去。望著他的車燈匯入遠方的車流中,我的心被感動的暖流溫潤著。

人與人的緣分就是這樣不可言說,就像我和林子安,一經相識便如同已經在對方的生命中存在了許多年。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相信他,只覺得有他在身邊心裡無比踏實,彷彿他是我前世遺失的親人,今生相遇只為給我可以依靠的臂膀。他真的把我看作了惹人憐愛的小妹,風裡接雨裡送,呵護備至。跟他在一起,我總覺得自己心清如水,這個世界澄明無比。我總不明白這個三十六歲的男人何以會在這個光怪陸離的社會中如此真誠坦蕩,不染塵埃。問他,他總是笑答:做什麼樣的人都是自己的選擇啊。

林子安不遺餘力地幫我疏通關係,為我採寫稿件創造條件,加上我自己的努力,那個“商界人物”的版面被我做得風生水起,老總再次對我讚許有嘉。工作擺脫了瓶頸,生活中又有林子安的關愛,我的心不由一點點擺脫了陰霾,臉上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

在我二十六歲生日到來的時候,林子安又給了我一個驚喜。那天因工作上的事我幾乎忙昏了頭,甚至都忘了自己的生日。黃昏時分,林子安來了,說要請我吃飯。等我們到了一家飯店的包房時,裡面原本黑著的燈突然亮了,掌聲歡呼聲四起,起初我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可再看看桌上的鮮花與蛋糕,迴轉身遇見林子安滿是笑意的臉,我一下明白了這是他送給我的生日禮物。眼裡忽然就湧起了淚,在孤獨的他鄉,只有這個素昧平生的男人在乎著我的喜怒悲歡。

席間,他的朋友們不免開我倆的玩笑,林子安正色道:不許胡說,雯雯是我小妹,我可警告你們,誰要是敢對她圖謀不軌,別怪我不客氣。

其實,在那之前我是一直把他當哥哥的,常跟他開玩笑:咱倆在一起你就不怕別人說閒話?就不怕嫂子生氣?他總是拍拍我的頭:小小年紀哪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身正不怕影斜,再說人應該懷有純良之心,對任何事都不應妄言。你嫂子就更不用說了,她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人。我笑說他不知羞,哪有男人這麼不謙虛地誇自己的妻子的。他也不反駁,只摸著下巴嘿嘿地樂。

可是,情況從什麼時候改變的呢?我不再喊他哥,而是直呼其名,他嗔我沒大沒小,我反而喊得越發起勁兒。我發現自己的夢裡到處都是他的影子,暗夜裡我是那麼渴望在他的懷裡沉沉睡去……而他看我的眼神也變了,那其中的內容令我目眩神迷。怎麼可以這樣?我在睡夢中呼喊,醒來卻觸到腮邊沁涼的淚。

林子安再面對我時越來越沉默,吸菸勤了,喝酒多了,痛苦像一條蛇在兩顆心間糾纏,而更多的時候它像一口枯井,我們的心眼看著在越陷越深,卻仍在作著徒勞的掙扎。

又一個休息天,林子安來接我,沉默半晌才說:你嫂子想見你。我心裡一驚,可猶豫片刻還是隨他去了。那果真是一個端莊而又善良的女人,她並沒有給我難堪,說跟林子安一樣的話,讓我把那兒當作自己的家。林子安不看我,只一個勁兒地給我夾菜。我終於明白,他在用此種方式阻止自己走向我的腳步。而面對那樣幸福的一家三口,面對那樣一個美麗清純的女人,我又如何能不讓自己停止腳步。

人頭攢動的火車站,我提著簡單的行囊再次選擇了離開,與上次不同的是,我心裡沒有悲傷。擁有愛是許多人的夢想,可是選擇放棄又如何不是愛的一種方式。林子安聞訊匆匆趕來,望著那張曾令我無數次心動的臉,我喃喃道:抱抱我可以嗎?他用力擁我入懷。我是多麼貪戀這溫暖的懷抱啊,可它卻不是我的永遠。悄悄拭去眼角的淚,我對他輕聲耳語:來生願我們早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