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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女扮男裝的馬甲掉啦

(全文完+小番外~)

一場夜宴,我在死對頭攝政王的面前掉了女扮男裝的馬甲,

次日上朝,我脖間的紅印被各位大臣議論紛紛,

「被狗咬的。」

我淡淡回了句,豈知下朝後被堵在牆角,

「你說誰是狗?」

01

我叫李灼,我爹是兩朝丞相,一生為國為民,老來得女,後來操勞過度去了,

當今陛下年幼,朝堂之上又有攝政王傅霄然虎視眈眈,

為了秉承我爹守護趙家江山的遺願,我不得已變成那位流浪在外的李家公子,接替我爹的相位,與傅霄然抗衡。

只是沒想到,昨夜皇宮夜宴,

我吃了點小酒,醒來後竟與傅霄然衣衫不整在同一張床上,

他手指勾著我的鴛鴦肚兜,一臉戲謔,

「原來伶牙俐齒的李相爺,是女兒身。」

我滿臉羞愧尷尬,扯下肚兜就逃。

一想起他那副欠揍的模樣,我就將裹胸布給勒緊點,接而換上紫色圓領寬袖長袍,腰繫玉帶,拎過象笏就往皇宮去。

這剛下馬車,相熟的大臣便湊上來,

言說陛下病了,由傅霄然代理朝政,

他們的目光隨即落在我的脖子上,有絲玩味,

「相爺你的脖子。。。有紅印,這?」

我立馬撫上脖子,剛才又氣又急,竟忘了檢查,

該死的傅霄然,屬狗的嗎?

「被狗咬的。」

他們本還想繼續,但隨著一句百官進殿就都憋住,

傅霄然已站在龍椅旁,一襲暗紫寬袖袍子,下著藏青色祥雲刺繡襦裙,身姿挺拔,一舉一動都透著禁慾和理性,

只有我知道這袍子之下,有多蕩。

「臨都十來天的暴雨,將地裡的莊稼以及防禦的堤壩給沖毀淹沒,前五日派去救災的銀子竟然不翼而飛,林言,你是怎麼辦的差?」

「回攝政王,此事乃山賊所為,現已交由刑部審查。」

「哦?是嗎?」

他挑眉往下看,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那就賜死吧。」

他的話雲淡風輕,就好似死的不是人,是隻耗子似的。

我急忙開口道:

「這不妥,人命豈能當兒戲,臣認為要經大理寺,刑部共審,方能定罪。」

他嗤笑,眉眼不馴看向我,

「本王代理朝政,一切按本王命令列事,若相爺有意見大可到陛下那裡說去。」

我回頭望了眼林言,一聲嘆息,無奈地搖了搖頭,

心裡卻樂得要緊,

這林言無惡不作,甚至縱容家族子弟強搶民女,打家劫舍,

就是因為仗著是太后的表家,為所欲為,死了,也活該。

其他官員見我如此,自也不作聲,

滿殿只剩下林言求饒和說要見太后的聲音,而隨著他被拉遠,聲音漸輕。

我正要鬆一口氣,一股殺氣就朝我湊近,

回過頭來,只見前方正站著傅霄然,

「李相頗有正義之感,此次賑災就由你來代勞吧。」

話落,後頭便議論紛紛,

這區區賑災之事,豈需麻煩一國之相?明擺著就是羞辱。

但他們礙於傅霄然,又兼林言的事在先,自不敢出聲,

我知道我若不應,傅霄然是不會善罷甘休,更何況我還有把柄在他手,只好應下。

下朝後,我就到國庫去清點賑災物資,

前腳進,後腳就被傅霄然隨著,

他將我堵在牆角,一臉懶散,

「你說誰是狗?」

02

「誰應我,便是誰唄。」

他眯起雙眸,目光有一絲玩味,

「你可知欺君是什麼下場?」

「你想要什麼?」

他勾起唇角朝我笑了下,低低說道:

「今夜,攝政王府。」

我的心猛一咯噔,他該不會上癮了吧?

「抱歉王爺,我今夜要收拾行裝,抽不出空。」

「那本王到相府便是。」

我正要回絕,

他突然扯開我的衣領,往下狠狠咬上一口,完後撂下一字,

「狗!」

這王八蛋,

我趕緊搜尋身旁可用之物朝他後背扔去,

但都被他避開了,

賤人!

回到府上收拾好行裝已是天黑,

我望著窗外,思緒萬千,

不知他會何時來,他怎麼進來,他會睡在這裡嗎,他會說些什麼,我們會做昨夜的事嗎……

可隨著漏斗裡的沙不停往下掉,

我的心漸漸穩了下來,

現已是半夜,他應是不來了,

我將門鎖死,閉上窗戶,倒床而眠。

次日我帶上隨從到宮外,賑災物資和隨行人員一併到齊,

來送行的還有傅霄然,

他的嘴角略微勾起,雖只是淺淺的,但隨著他食指勾勾,就蘊含了無限深意,

我別過臉去,全當看不見,

他卻走了過來,用只有我倆能聽見的聲音問,

「昨夜本王失約,你可有失望?」

「沒有,我睡得舒服,還做了一個好夢。」

「你的眼底有烏青。」

我下意識撫上我的眼底,他卻來了句,「騙你的。」

「你!」

他沒吭聲,半會胸腔漫出幾聲笑,大聲道:

「李相,一帆風順。」

我剜了他一眼就上馬車,

因走官道,一路順暢,可到臨都地界,雨天加上坑窪的泥地,就變得異常難行,

「相爺,這車軲轆陷泥坑裡,得花些功夫弄弄。」

我應了聲好,就懸起氈簾欲要下去助他們一臂之力,

這剛出了馬車,便見得一夥蓑衣人遙遙地包抄過來,隨著一聲呦呵,蜂擁而上。

傅霄然許是料到,派來的隨行人員都是能打的,兩三回合就將大半所以人撂倒,

但對方勝在人多,不到一會功夫,左側又來一隊人馬,

「聽聞這次帶隊的可是丞相,抓住他準能威風威風。」

隨從護著我逃走,但這雨著實有些阻礙,打進眼裡刺得慌,

「兄弟們,他就在前邊,跑不掉了。」

我急忙從懷中掏出藥粉,與此同時馬蹄聲漸近,我偏過頭去,尚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撈上馬,

龍涎香,是傅霄然!

「王爺既然來,又何必派我來。」

他沒回應,直往前邊的客棧去,

落腳之後我趕緊沐浴,舒服之際便回想剛才的事,

突然房門被開啟,傅霄然進來了。

「你進來做什麼?」

「大家都是男子,本王進來又何妨?」

他的語氣很欠,打量我的眼光十分放肆,

我順著他的目光往下一瞧,立馬縮回水中,

「我在沐浴。」

他的嘴角揚起略帶戲謔的弧度,

「又不是隻有你一人被雨淋了。」

他說著就脫去鞋襪朝這頭走來,在我解讀他這個動作的那一瞬間,

他抬腳跨進木桶,

我一整個怔住,腦子一片空白,連話都說不出來,

突兀間,房門被敲響,

「相爺,可需添些熱水?」

是陳侍郎,這人最嘴碎,八卦,敏感,能嗅到狐狸精氣息的。

03

傅霄然神色懶散地靠在桶邊,毫無避嫌的意思,

我抬腳踹他,他不為所動,反而歪頭瞧我,嘴邊掛著壞壞的笑,

門外陳侍郎的聲音再次響起,

「相爺,可需添些熱水?」

「不需要。」

我連忙拉住傅霄然的手往外拽,他卻往我這邊倒,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在瞧到陳侍郎髮絲的一瞬間,我近乎是本能的將傅霄然的頭給壓下去。

「我不是說不需要嗎?你進來作甚?」

「噢,是下官聽岔了。」

他並未就此離去,視線反而不停掃視,

「下官剛才瞧見攝政王。。。他好像進來了。」

他是‘進來’了,我忙夾住他的頭,但也因此攤上事,

酸癢之勁讓我急忙抓住桶邊,

可又怕陳侍郎瞧出我女兒身,就急急收回,

「他下去了。」

陳侍郎又將視線落在鞋褥上,「這不是攝政王的鞋子嗎?」

「他是光著腳下去的,」我的態度立馬冷下來,「還要本相一一給你解釋清楚嗎?」

陳侍郎連忙賠笑,點頭哈腰,往我這裡看一眼後就出去,關上門後停上一會方離去。

我聞著聲提腳就將下頭的傅霄然踹開,

他從水裡出來,雙唇紅的刺眼,

「流氓,無恥!」

「是李相說要與本王偷歡的,現如今怎這般說話?」

他的指尖摩挲著下唇,看向我的眸光全是玩味之意。

「我我我何時說過?」

「皇宮夜宴,李相鑽進本王的馬車,信誓旦旦說要將本王這自大狂妄的王八蛋給吃了,這樣以後就沒人與你反著來。」

我不安地背過身去,這語氣用詞確實像我,而且我確實是在攝政王府醒來的,

不會吧,我不會真的這般失態吧?

疑心之際,我的腰肢被握住,後背一暖,

傅霄然貼上來了,他湊到我耳邊言道:

「李相還說對本王情根深種,要與本王偷歡。」

「瞎說!」

我敢肯定此時我的臉一定很紅,避免他的嘴裡再吐出什麼騷話來,我忙轉移話題道:

「那些蓑衣人是林言口中的馬賊嗎?現在如何了?」

「他們都是林言的人,深挖下去牽連甚廣,就連宮裡那位也在其中。」

他說宮裡那位,應是指太后,

他要我來,難道就是想告知我太后並非善人?

笑話,沒有太后的扶持,哪裡有年紀輕輕就拜相的我?

要我背叛太后?

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做一顆搖擺不定,夾縫求生的牆頭草也不容易,

我求的不過是無論哪一方倒下,我都能活罷了。

賑災之事進行得很順利,有些地方傅霄然親力親為,

他,並非壞透了,

「本王瞧著李相精力充沛,倒不如來一場、」

不等他說完,我立即轉身離去,

他,絕對壞透了。

回到京城後,我這剛回府,宮裡就傳來旨意,說是太后娘娘請我進宮商議。

04

我趕緊洗漱一番,換上官服就往宮裡去,

來到慈寧宮時,皇帝正好也在此,太后倚在榻上,病懨懨地吃著藥膳。

行過禮後,便落座在左側第一把交椅處,

「丞相回來啦,說來也是哀家不中用,若不是著了寒氣,定不會讓攝政王如此欺你。」

「微臣去賑災,替的是陛下和太后娘娘,當地百姓都知曉陛下和太后娘娘體恤民心,與攝政王無關。」

太后眉眼一抬,嘴角總算噙了點笑意,只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

「但若非哀家病了,林言他也不至於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我正要開口回話,她接而言道:

「哀家知曉丞相為林言說話,只是攝政王太過蠻橫,仗勢欺人。」

「母后,然哥哥他不是這樣的人。」

少年紅著臉爭執,一副護犢子的模樣。

「你尚小,不懂世間險惡。」

太后轉眼看向我,

「丞相是知曉我們母子情況的,一老一幼,手中並無實權,正如那砧板上的魚肉,待人宰割的命。」

我連忙起身,彎腰說上一大堆追捧的話,

當初奪嫡之時,是異姓王傅霄然帶兵將勾結鄰國的七皇子給打退,眾人擁護他稱帝,

但太后卻拎著先帝遺旨,將皇位傳給現在的皇帝,為了給傅霄然一個交代,就封他為攝政王。

「現在攝政王目中無人,日後怕是再也難控,哀家想要知曉他暗中有哪些勢力。。。」

原是這個意思,我自是沒有拒絕的能力,只好應下往外去,

這剛出了慈寧宮,迎面就見陳侍郎。

我左右環顧兩眼,就將他拉到一旁,二話不說先給他一巴掌,

「你在太后面前胡說八道。」

「相。。。相爺,下官這才要去說呢。」

我的手落在他的肩上,用手背打了他一下,

「這宮裡死一個人很容易,天黑路滑,陳侍郎小心些。」

他連忙應道是,

我提步離去,若他敢陽奉陰違,我倒不妨借傅霄然的手除掉他。

出了皇宮,我直往攝政王府去,

「李相深夜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我的視線從他桌上高高疊起的奏摺挪到旁側的書架上,

「特來感激王爺救命之恩。」

「李相剛回府就被召進宮,一炷香前剛出宮,有話就直說,本王沒空跟你鬧。」

他的話語很冷,似藏著些許怒意。

「太后想要知曉你的勢力。。。」

他依舊沒抬頭,只顧著批閱奏摺,半晌後方開口應道:

「李相的父親可是有一支專門蒐羅情報的李家軍,李相該不會不知道吧?」

他還真會陰陽怪氣,

我自是知道他有哪些勢力,這李家軍也是我故意放出訊息讓他知道的,

就是為了他能忌憚我,將我留著。

「李家軍?倒不如說是趙家軍,王爺以為我這相位是如何來的?」

「嘖嘖嘖,李相的話,本王信三成就好。」

他信或不信,我管不著,不過他這下的態度轉好,我便也膽大起來,

走到他的書架前,胡亂地翻起來,

半會翻出一個小冊子,興奮開啟,悻悻收回。

他這會倒抬起頭來,露出一個極不正經的笑容,

「今夜咱們就試試這冊子的第八式吧。」

「王爺倒不如拿個冊子隨意寫下些無關緊要的,我也好拿去交差。」

他放下紫毫,倚在靠背,眸光戲謔,

「李相為何不說找不著?」

「因為太后她。。。她色/誘我,避免再有這種事發生,我必須給個交代。」

他愣住了,瞳孔被放大數倍,似不敢相信,

我連忙走到他旁側去,邊說邊展示,

「她趁沒人的時候將我抱住,但我一把就將她推開了。」

我說得認真,正義凜然的模樣差點感動自己,

傅霄然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頭,

「本王沒想到,李相也要經歷這種事。」

不是,也?

也是什麼意思?

05

我往後退了兩步,側著臉打量眼前之人,

他該不會與太后才是同一陣線,將我耍得團團轉吧?

「你退後作甚?」

「本相今夜還有事要處理,就先告退。」

我急忙提步就逃,這還沒觸著房門,就被打橫抱回原位,

傅霄然沒將我放下,任由我窩在他懷中,

「喲,李相這是提起褲子不認人?」

「誒誒誒,這與本相何關?要是也是你。。。你。。。」

我頓住了,念起來我與他也扯不上什麼關係,問他未免顯得矯情。

他倒直愣愣盯著我,眼中含笑,一句「本王怎麼?」問得玩味,隨著他又湊近些,撩人十分。

我不應他,

僵持半會,他方言道:

「太后是抱過本王。。。」

我的身子蹭得一下坐直,手也從他的脖間挪開,

「但本王一把就將她推開了。。。」

我鬆了口氣,腰也軟下來,

「可她又黏了上來。。。」

我再次坐直,

「本王。。。」

「有話就直說,本相沒空跟你鬧。」

「李相剛才不還說與你無關的嗎?」

我對上他玩味的眼神,不安地別過臉去,「愛。。。愛說不說。」我的左手下意識搭上脖子,在耳後轉了轉。

笑聲自他嘴邊溢位,他假意咳嗽兩聲,似乎想要引起我的注意,

我不理他,

等上半會,他才說道:

「本王拔劍相向,她就止住了,自那次之後,就再也沒發生過。」

「哦,是你自己主動說的,我可沒逼你。」

他雙唇直接貼我臉上,輕聲說著「今夜留下」四字,

我伸手推他,矯情之際,

「王爺,陳侍郎來了。」

我麻溜站起,慌亂之中還被抓了一下屁墩子,

可我顧不得罵傅霄然這王八蛋,趕緊撣去官服上的褶皺,就隔得他遠遠的。

陳侍郎被喚了進來,手上拎著一個小食盒,盒上刻有尚食宮三字,

他見著我,眸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就隱去了,

「攝政王,相爺,安。」

「既然陳侍郎與王爺有話要說,本相就先走了。」

「相爺無妨,」陳侍郎似想將我留下,急忙開口,「太后娘娘知曉攝政王為賑災一事操勞,特地讓下官來送碗蓮子銀耳羹。」

他說著就掀開食蓋,蓮子的味道悠悠竄了出來。

傅霄然看向我,

「李相。。。才是此次賑災的功臣,李相用吧。」

這是人說的話?

剛才不還你儂我儂的嗎?

現在就迫不及待推我去死,賤人!

「本相剛且在慈寧宮用過,味道不錯,一口氣連吃三碗,把陛下都饞哭了。」

陳侍郎笑著拿出小碗,盛出些許來,

「攝政王,請。」

傅霄然接過之後頓了頓,隨即吃下,「謝太后。」

陳侍郎將碗接回後,就邀我一同離去,

我順勢應下,回看傅霄然一眼就回府。

翌日太陽初升,

外頭就傳來訊息,攝政王病重,危在旦夕。

06

這老狐狸,不知又在耍什麼花招。

朝堂之上,因皇帝和攝政王病重,便由太后垂簾聽政,

簾後滿是威嚴,應對百官遊刃有餘,

女子,不一定比男子差。

只是皇家之人,心思難測,

若她知曉我女子的身份,究竟會護我還是殺一儆百?

真說不準。

有人提了一嘴林言的事,她也是淡淡揭過,

最後讓我帶上王太醫,去看看傅霄然的情況。

傅霄然瞧著病得十分嚴重,臉色發青,指甲都發紫,是中毒的跡象,

先到的太醫們見著王太醫,急忙後退讓位置,

王愈可是太醫院最資深,見慣疑難雜症的,但此時卻被難倒,他拉著一眾太醫到外頭去商議,

我坐到傅霄然的床邊去。

昨夜瞧著陳侍郎那樣子,蓮子銀耳羹應是沒毒的,

更何況,太后就算要除掉他,也斷不會用這種落人把柄的手段。

我撩開他的衣襬,一路往上,

這廝的身材,真沒話說,我特意在他喉結處繞上幾圈,

他動了,

我迅速往下,指尖撬開褻褲,靠近那物的時候,手腕被抓住了。

「李灼!」

他的聲音很低,有著咬牙切齒的感覺。

「王爺知道我想要什麼的。」

「後院假山有人等著。」

他說得很快,生怕被人發現似的,說罷就將我的手腕鬆開,再次假死。

得到想要的答案,我心頭一樂,

便大發慈悲將他的衣物弄好,身後突然響起一聲,

「相爺這是。。。」

「額。。。本相這是。。。嘁,就這身材此前也好在本相面前顯擺,不自量力。」

我一邊嫌棄一邊站起身瀟灑往外走,顧不得他們是什麼表情。

走到後院假山處,我接過小廝遞來的信封,裡頭裝有傅霄然與他那些勢力的聯絡信件,

我掃了一眼,無關緊要,但足以應付。

我跟著就繞到書房處,帶走那本小冊子,我倒要瞧瞧這第八式究竟是什麼樣的。

出了攝政王府,我就以彙報攝政王病情為由進宮,

將東西順理成章交給太后。

她接過後粗略瞧了一眼就放下,眼中帶笑,

「有勞丞相了,哀家與皇帝孤兒寡母,慣會讓人欺負的。」

她說著就將手搭到我的手背來,而且慢慢地往上挪,

我的心登時提了起來,

她該不會要色/誘我吧?

「丞相的手腕又白又細,與女子的手腕無異。」

我下意識將手甩開,藏於袖中的小冊子自然而然被甩出,正巧是第八式,

「抱歉太后,微臣手抖,冒犯了。」

我說著趕緊蹲下撿冊子,

「慢著,給哀家瞧瞧。」

「這些骯髒玩意還是別汙了太后娘娘的眼,微臣這就去扔了。」

「給哀家瞧瞧!」

我捏了捏冊子,遞了過去,

她接過後翻看,臉頰浮起一抹紅暈,可隨之蹙起雙眉,

「這冊子可是丞相的?」

我瞧到上邊有字,雖是不知寫的是什麼,但字跡不對,就不該認,

「並非微臣的,只是在攝政王書房一併搜到的,微臣並不知裡頭是這等玩意。」

她若有所思地頷首,

「這的確是攝政王的字跡,在第一,二和三式這裡寫著六月十八,四和六就寫著六月二十三,

六月十八正是皇宮夜宴,六月二十三是丞相和攝政王到達臨都地界之日,

這兩次都與丞相有關,不會這麼巧吧?」

07

傅霄然這王八蛋記這麼清楚作甚,還有為何繞過第五式?

「而且還要記在如此汙穢之物上,莫不是丞相與攝政王有著什麼、」

「太后娘娘!」

我迅即打斷她的話,做出請罪的姿勢,

「事到如今,微臣自也是不好隱瞞,攝政王他。。。他不能人道。」

「什什什什麼?」

她愣住了,呆呆地張開嘴,眸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我搖頭嘆息,

「微臣也萬萬沒想到他這瞧著人高馬大的,竟是個自我安慰都開心不起來的短貨呢。」

「丞相的意思是他連自己。。。弄都。。。」

我重重頷首,並伸指指向雙眸,示意自己是親眼所見。

太后的臉上閃過一絲厭嫌之色,但看向我的眸光亮起來了,

我急忙避開她的視線,

「太后娘娘,這冊子。。。」

「還回去,以免他起疑心。」

我接過小冊子就退下回府了。

傅霄然這一病,奏摺就得交還皇帝批奏,

只是這皇帝的心思不在這處,看一會奏摺就玩一個時辰九連環,

他是開心了,倒是苦了我這個陪著他的李奴才。

「丞相,你說這做皇帝有什麼好的,我才不想做呢。」

「陛下是九五之尊,這話日後還是別說為妙。」

「你既說我是九五之尊,有何話我是說不得的?」

他將九連環扔到我跟前,一臉傲慢,

我忙彎下腰,

「陛下是天擇之子,應順從天意。」

他嗤了一聲,不以為意,

「我瞧著然哥哥當得挺好,各位大臣也聽他的話,乾脆就由他當好了,我也樂得清閒。」

「荒唐!!」

太后從殿外進來,滿臉怒色,

我連忙退到一旁,夾緊尾巴看戲。

太后絮絮叨叨,皇帝被罵得耷拉下腦袋,唯獨右手拇指著力在食指上,他這是不耐煩了,

我將他的小動作收入眼後,就勾著頭不再多看。

過日,皇帝上朝,太后依舊垂簾聽政,

下頭的官員紛紛上奏,一開始還是好好的,直至有人提及前朝嫻貴人的忌日,

我頓時咳嗽兩聲,

上頭便傳來問話,

「丞相這是怎麼了?」

「回陛下,微臣昨夜染了寒氣,嗓子有些癢痛,望陛下恕罪。」

「丞相既是病了,休病假便是,去吧。」

下方一片唏噓,簾後的太后急忙開口,

「皇帝、」

「太后娘娘,陛下,微臣告退。」

我趕緊將之打斷,眼看著就要狗咬狗,自保為妙,

嫻貴人是皇帝生母,在內亂中為護皇帝而死,

接下來,保不準會發生什麼事,還是回府坐著品茶聽戲樂哉。

因我告假,朝上站邊傅霄然的紛紛挑起火來,

皇帝與太后的矛盾日漸加深,

「太后被氣病了,按陛下的意思是追封生母為皇太后,葬於帝陵。」

「這都是攝政王弄得一出好把戲,若不是他從中攪和,陛下又豈會有此念頭,現下母子離心,怕是會被鑽空子。」

「相爺可得想想法子才行,再這般下去,怕是會變天。」

我掩唇重重咳上兩聲,壓著嗓音道:

「陛下現對我有戒心,就連何時讓我上朝都不說,還得勞煩各位大人多費心。」

我半倚著身子,努力做出一副病重的模樣,

他們自也不好多說,再叨叨兩句,就各自離去。

待人走後,暗衛遞來一張紙條,上邊寫著:

‘太后暗中尋找二皇子下落。’

08

二皇子當初是養在太后宮裡的,內亂時逃走,不知所蹤,

想來是現在這皇帝不聽話,她想換一個罷了,

我都知道了,傅霄然豈會不知?

我將紙條燒掉後,就入床側臥而眠,迷糊之際,只覺某處一緊,

肩窩處隨即傳來一道低啞聲,

「當真是糟蹋,這麵糰最重發酵,好端端地被布束縛著,多可惜。」

我挪了挪身子,聲音落到我耳邊來,

我隱約聽得好、軟之類的詞,便覺得聒噪,揮手欲將之揮走,

但下一瞬就被縛住,

而隨著撕扯帶來的涼意,我徹底醒了。

「喲,王爺病重,怎不在府上歇息,跑來做樑上君子?」

「近日宮中有關本王的傳言愈演愈烈,本王特意來謝謝李相。」

他雖說謝,手上功夫一點也不輕,

「那是不得已而為之,太后差點就發現,所以我隨口編編。」

「是嗎?本王還以為李相粘醋,故意在太后面前這麼說。」

「當然不是,我、」

「嗯?不是?」

他的語氣忽地冷了下來,彷彿如若我再回一句不是,命,就要交代在這裡,

我欲轉移話題,但這剛說出王爺二字,剩下的話悉數被吞沒在唇瓣之間。

下半夜,月光遍灑落地,

我抬頭對上旁側之人的目光,

他的眸光中帶著一絲絲玩味,一絲絲戲謔,眼底還有尚未退去的情、欲之色,

「流氓。」

「李相剛才叫得、」

「誒誒誒,我是染了風寒,嗓子不舒服。」

我免得他再說下去,轉移話題道:

「傅霄然,你想當皇帝嗎?」

「為何這般問?可是知道了什麼訊息?」

我轉眼望向窗外,懶散道:「就是問問。」

他嘖了一聲,

「當皇帝唯一的好處便是免了李相的欺君之罪,至於其他的,本王不感興趣。」

他這是何意?

是想當還是不想當?

他沒再多說,睡得倒安穩,我趁機踹他幾腳,就也睡下。

次日太后宣我進宮,將她欲要將二皇子尋回之事告知於我,明裡暗裡試探我的態度,

我以一句‘父親的遺願就是守護趙家江山’搪塞過去,

而後出宮派人打聽二皇子的下落,並暗中將人往京城帶,

可半路就傳來噩耗,說是被馬賊所殺。

我讓陳侍郎將這個訊息帶進宮,不知太后作何看法,

只聽得皇帝以太后養病為由將她送出宮,名為養病,實則幽禁,

朝堂上大半為太后求情的官員或是被貶或是停職,

而嫻貴人被追封為皇太后,擇日改葬帝陵。

我正慶幸躲過一劫的時候,

宮裡傳來旨意,讓我進宮面聖。

我換上官服就往宮裡去,坐在龍椅那人眸光已不再青澀,多了不少狠勁,

我知道,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這才是那個嘴裡說著‘然哥哥不是這樣的人’,卻又想知道傅霄然勢力的皇帝。

「陛下萬歲。」

「丞相對太后一事,有何看法?」

「陛下九五之尊,處事自有道理,微臣並無異議。」

他拎起一奏摺,隨意翻了翻,

「這是丞相第二次說九五之尊,不知這九五之尊姓什麼?」

「自是姓趙。」

「既是如此,那丞相聯合百官守護趙家江山,將外姓之人踢出去,沒問題吧?」

09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府上的,

我只記得殿內暗處有不少於十雙眼睛注視著我,

那是皇家暗衛,誓死效忠皇帝。

他此前坐山觀虎鬥,利用傅霄然來除掉太后和二皇子,

現在又覺得這把刀太過鋒利,就不想要了,

正常,人之常情。

只是他知道我們李家有一支李家軍,是他幼時偷聽先帝與我父親對話得知的,

他想要我以百官的秘密隱事來威脅他們站邊,

無疑是將我至於不仁不義的境地,

我記著我是以父親遺願來回應的,後續他說了什麼,我記不得了。

守護趙家江山,可是父親臨終前交代的,

身為他女兒,我又豈能違背?

這頂不孝的大帽子,我可是不能戴。

我長嘆一聲就往祠堂去,燃上三炷香,跪在蒲團上,

「爹爹一生為國為民,更為守護趙家江山鞠躬盡瘁,女兒應當向爹爹學習,只是有一事想與爹爹商量,

咱們換個遺願行不,女兒瞧著傅家江山也不錯。嗯嗯,你不作聲應也是這般認為的,那就改了吧。」

我磕了三個響頭,供上香后角落裡便傳來笑聲,

「誰?」

傅霄然從裡頭出來,環住雙臂,閒閒散散地倚著柱子,眸中皆是戲謔之意,

「李相,當真會強人所難。」

「我。。。我。。。我這是,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他隨意地聳了下肩,

「本王聽聞李相被召進宮,就想著來料理後事。」

「我還死不了,攝政王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

我本被他瞅見就不大自在,現下他又這般說,胸口無來由聚了一團氣,就別過臉去。

「惱了?」

我不應他,但眼角餘光瞅到他歪著頭,嘴角似還噙著笑,就乾脆側過身去。

「過來,抱抱。」

我稍稍回頭,只見他張開雙臂,神情略顯刻薄不懷好意,可偏偏他這股子的痞壞勁,讓人難以拒絕。

我不爭氣地朝他走去,被他攬入懷中的那一刻,我的心突然定了下來。

「受欺負了?」

「差點就回不來了。」

「當真?」

我埋頭於他的胸膛處,吸吸鼻子,

「這是自然,那刀很長,要不是我還有張嘴,就死了。」

他笑了,

我迅即抬頭,他立馬抿起雙唇止住,樣子甚是滑稽。

「王八蛋!」

「本王是王八蛋,李相又是什麼?王八蛋的偷歡物件?」

「你!」

我狠狠地剜他一眼,他眸中的玩味稍稍減弱,雙唇落在我的額間,輕輕一吻,

「好啦,睡上一覺,明日醒來就會萬事順意。」

我自是不好再多說,應下就回房。

翌日天亮,宮裡傳來訊息,說是皇帝駕崩!

10

我一個沒留神從床上摔下來,腦海中登時浮現出傅霄然手持利刃的場面,

我有些慌,急忙換上喪服和麻衣往宮裡去。

宮裡的氣氛甚是低沉,烏鴉止不住在上空盤旋,

三五官員見著我,湊近言說攝政王大病初癒,今日進宮,又言皇帝之死甚是蹊蹺,就連太醫都覺得感到驚訝。

我聽著他們的話,皇帝是吃了杏仁被嗆死的,這的確有些古怪,怎麼好端端就吃起杏仁來?

我往四處望去,終在長廊下見到傅霄然,

他正好看向我,見著我看他,便淺淺揚起嘴角,隨後提步朝前走去。

我當即追了上去,在靠近廢殿時被拉住,

「李相這是懷疑本王?」

「不是你做的?」

他撫上他的左側胸膛,吃痛一聲,

「真讓人傷心,李相竟懷疑到本王的頭上來。」

「若不是你,你對我笑什麼?」

「本王有哪次不是笑著對你的?」

好像也是,自我當上丞相,第一次上朝時,他就對著我笑,

「那你為何每次都笑著對我?喜歡我?」

他沒吭聲,瞧著神情似聽進去了,又似在想著什麼壞主意,

半會環住雙臂,倚著牆面,朝我輕佻地揚起下巴,

「你猜?」

「愛說不說,毛病。」

我自覺臉上發燙,急急摸著脖子轉過頭去,

他這回答算是好的,萬一他說是,我倒不知該如何迴應。

「昨日李相出宮後便被暗衛尾隨至府,他將你女兒身以及我倆的關係告知皇帝。。。」

我迅速回過頭來,急切道:

「然後呢?」

「然後他在聖旨上寫下李相欺君之罪,先抄家後株連九族,連帶本王因知情不報,停職一年,一應事務交還大內。」

我接過他從袖中掏出的聖旨和暗衛令,

開啟一看,果真如此,

「所以。。。」

「本王收到訊息立馬進宮,當著他的面將那名暗衛殺了,他不禁嚇,恰逢嘴裡有杏仁,就被嗆到,本王沒救。」

他說沒救的時候態度坦然,不鹹不淡,

但也多得他,我才能逃過一劫,

「見過新皇。」

喪禮之後,傅霄然登基,改國號為天元,

繼位的第一件事便是開設女官,開辦女學。

「望陛下收回成命,女子豈能入朝為官,婦孺之輩只會計較雞毛蒜皮小事,如何堪當重任?」

「微臣附議,本國開朝以來,從未有過女子當官先例,若陛下開設女官,開辦女學,恐社會有亂。」

「臣附議,女子習女紅,識小字,懂規矩,及笄嫁於夫君,伺候夫君,打理宅內事務,方是出路。」

我冷眼看著他們對女子為官一事嗤之以鼻,若他們知曉我是女扮男裝,不知會是什麼嘴臉,

我將心思收了收,開口說道:

「若女子能像男子那般讀書習字,行事自由,不一定比男子差,

是封建禮數迫使著她們局於一畝三分地,勾心鬥角,爭寵喧譁,

才落得你們口中只會計較雞毛蒜皮小事的婦孺之輩。

若她們能走出宅門,多增見識,與知己好友高談論闊,

男子,想來才是生活的調味品。」

「李相!」

對邊的胡尚書一臉驚訝,差點就將大逆不道四字脫口而出,

「女子較男子而言,力氣可比?膽量可比?謀略可比?」

我側身看向他,

「蒙國有一女將軍騎馬摔跤之技遠勝於男子,

就算上戰場膽量亦不輸半分,

齊國的女仵作憑著敏感心細破獲一樁大案,

還有東國的女大理寺卿,閔國的女幕僚等等。

為何我國不行?女子掌一門之技,知禮懂法,

不為自身羞恥,不為月事羞恥,內心強大,

於家有益,於國有益。」

場上的目光登時匯聚到我的身上,有的瞪大雙眸,彷彿聽到天書,

有的哼哼唧唧,嘴巴在動,但卻不知在說什麼,

獨胡尚書斗膽回道:

「我國自開國以來便是以男子唯尊,一應禮法應律悉數皆此,李相如此為女子出頭,難道是女扮男裝冒欺君之罪當丞相不成?」

11

我的心登時咯噔咯噔直響,這胡尚書莫不是看我失勢,方如此斗膽在朝堂上公開質疑我的身份。

我稍稍攥緊衣袖,「胡尚書何出此言?」

「當年李公夫人生下的可是千金,哪有什麼公子哥,還流浪在外。」

「這也讓胡尚書知道了?怎麼,當年我阿孃生我的時候你躲在床底偷聽?」

他的臉當即一綠,視線往左右兩側瞟了瞟,臉上漸掛不住。

當年我阿孃難產,生下我之後就去了,

爹爹念情,沒有續絃的念頭,又記掛著趙家江山,故不對外宣揚相府出了個千金一事,

他一邊把我當男孩子教養,一邊物色有能力的年輕男子,

也不知怎地,落在外人眼裡,就變成了爹爹因我出生害死阿孃,所以對我不滿,要將李家交託到他人手裡,

而我就耍性子離家出走,流浪在外。

「總而言之,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豈能隨意更改?」

「瞧瞧,胡尚書莫不是糊塗了,你說的老祖宗姓什麼,現在龍椅上坐著的又姓什麼?」

胡尚書望了一眼上頭的傅霄然,渾身打起哆嗦,嚇得下跪磕頭求饒,

還有剛才發過言的官員一併夾起尾巴,不敢再開口。

我轉過身來,傅霄然的臉上並無多餘的表情,仍舊是剛上朝時的淡漠冰涼,

「朕並非與你們商量,這是命令!」

他的聲音冷硬,比寒冬裡的冰雪還要冷上幾分。

「此事交由李相去辦,李相留下,退朝。」

「是。」

得令的官員們連忙提步就逃,生怕走慢點就會被處置一般,

而傅霄然的臉色並未因此好轉,

更甚冷上三分,

「李相剛才所言,男子想來才是生活的調味品,這是將朕比作調味品?」

原來惱的是這個,

我急忙陪笑道:「陛下可不是調味品。」

「所以你的意思是朕不是男子?」

「不是。」

傅霄然的臉登時黑的沁出墨汁水來,

「誒誒誒,臣不是這個意思,臣的意思是陛下很重要,特別在臣的心中,重如泰山。」

他的嘴角淺淺揚起一弧度,沖淡了臉上的涼薄之意,

他並未接話,直接站起身朝偏殿去,

我自是不好離開,只能跟上去。

「不知李相對女學的選址有何高見?」

「臣瞧著國子監校馬場對外那塊空地就不錯。」

他頷首後挽起袖子,露出一節手腕,連著骨節分明的手背浸到面盆中,

過會抬起手,指尖垂著水滴,

我忙抓過木架上的巾帕遞過去,但這人不接,眸中含笑看著我,

賤人!

我只好將巾帕湊近,他的手指乾淨修長,指尖有些薄繭,掃過面板時酥酥麻麻的,

「李相看中哪根?」

「什什什麼哪根,陛下,臣不不不懂。」

他略彎腰湊到我眼前來,眸光轉了轉,似在勾逗又似挑釁,

「真。。。不懂?」

我的額角猛地跳動一下,這狗崽子一定是想報復我,

報復我在他說三根的時候沒反應,

「陛下,光天化日,還是收著點好。」

他挑起眉,眸中淨是道不明的戲謔之色,

「光天化日又如何,朕不過想讓李相看看哪根手指適合戴玉扳指,怎麼就要收著點?」

「你!玉扳指當然戴在大拇指,這。。。這還用問不成?」

他不著調地哦了一聲,眸中的玩味打趣之意不減,

「大、拇、指。」

隨著他說出這三字,他的唇角上揚,勾起一個壞壞的弧度,

「有點短,但李相喜歡,就試試。」

我的臉立馬燒起來,這人天生壞種,

我免得他再胡說下去,就扔下巾帕往外走,

「陛下,張大將軍,歐陽將軍,藺將軍有事稟報,已在殿外候著。」

我看向龍案,生出了壞心思。

12

傅霄然應下後就提步走向龍案,我先他一步鑽進案底,

我本可以離開,亦或是正正經經站在一旁,

但既然剛才眼神對戰輸了,這一局我就要扳回來。

「李相,真的很懂偷歡~」

王八蛋,

我看你待會還能不能嘚瑟起來。

「陛下,此番與若羌對戰,我軍不幸中了他們的圈套,損傷上萬。。。」

殿內的氣氛瞬間就冷下來,

我忙將傅霄然的鞋子脫下,往他的腳底撓去,

他是耐不住酸癢之勁的。

果然,在張大將軍正痛惡說著若羌國的奸計時,

傅霄然噗呲一下笑出聲,

「陛下?」

「朕。。。底下有耗子在咬朕的腳。」

「耗子?」

我聞著他們的異口同聲,偷樂時愈發使勁,

呂公公的腳步近了些,

「陛下,咱家將耗子趕出去。」

「不必,區區耗子,朕一手就能掐死它。」

他說著就俯下身,挑了挑眉,隨後伸手狠狠地掐住我的臉,

我有些吃痛,只好將他的腳放下,

他依舊不鬆手,眸光在我與他的鞋子之間溜轉,

我沒法,只能將鞋子給他穿回去。

「傷員的治療補給要跟上,為國捐軀者,厚葬,其家人享十年俸祿,稅收減半。」

「陛下寬仁。」

「此番對戰有賴歐陽將軍和藺將軍的謀略,才得以以少勝多,在意識到中圈套之後,歐陽將軍當機立斷,反將一軍,判斷風向,利用火勢燒了他們的營子,他們那將領被燒到屁股……」

殿內笑聲不斷,傅霄然也忍不住笑出聲,

我往外挪了點,十指自他小腿往上攀爬,

他怔住了,身子繃緊。

「還有那個囂張的臭小子,撂下大言不慚之語,結果被火燒著後腦勺,嚇得當即尿了褲子。」

「嗯哼。」

隨著傅霄然這一哼聲出,殿內的笑聲戛然而止,

我止住手上的動作,抬頭瞧他,

這人一臉隱忍,耳根處惹了紅,瞧著純情極了。

成功扳回一局後,我滿意地倚在案邊,

只是過會功夫,各位將軍依次離去,我就成為待宰的羔羊,

逃了一夜都沒成功。

翌日斜陽打在我臉上,熱辣辣的,

我忙扯過被子蓋住腦門,但很快就被扯開。

「這都午後了,快些起來用些吃食再歇息。」

「我不餓。」

「既然李相不餓,不如再來一、」

「來什麼來。」

我猛地挺身坐起,剜了他一眼,

可這人絲毫不在意,目光始終在我身上溜轉,跟個賴痞子似的,

「你幫我梳頭。」

他眼皮子一抬,瞳孔微張,

「朕卯時上朝,剛又批完奏摺,你現在讓朕給你梳頭?」

我重重地頷首。

他嘖了一聲走到左側的櫃子處,不知從裡頭取出何物,

隨後走回床邊,將我橫抱到梳妝檯前,

一邊喃喃著說我不懂規矩,一邊柔柔地給我束髮,

最後往髮髻處插上一支成色極佳的玉簪。

「陛下,這是給我的?」

「朕隨便撿的。」

我輕哦一聲,便撫上那支簪子,心上樂的要緊,

這要是隨便撿的,擱櫃子裡作甚,

這人,就是死鴨子嘴硬。

確定女學選址,以及一應女官官階俸祿條律等等之後,

我著手安排官員執行,只是有些地方他們不曾顧及到女子的難處,

我便親自督辦,一來二去,便也投身進去。

時光恍然,又是一年光陰,

上朝時雖無女官進殿,但太醫院已納入三位女醫師,

其餘各局,亦有女子就任官職,雖職位不高,但較之過去全是男子執權,已是有所改進。

我樂得到太醫院撿幾顆人參,卻聽得些閒言碎語,

「誒,你們聽說了沒,說是陛下之所以會開設女官,全是因為一個人。」

13

我的手定住,小心思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止不住在心頭打轉,

他們該不會知道了吧?

「因為誰?男的女的?是不是咱們宮裡的人?」

「你這話說的還真是糊塗,這當然是女的呀,若不然開設女官作甚。」

女的?

這是知道我是女兒身,還是說有別的女子?

我連忙豎起耳朵,

「四月以來,陛下隔三差五地召織繡局的範司飾入殿,有時一呆便是一宿,他們說範司飾出殿時,那樣子可是喜中帶憔悴。」

「這範司飾是今年才進的織繡局,模樣倒是標誌,也難怪陛下會動心,咱們陛下究竟不是聖人,也該開三宮六院了。」

範司飾?

這宮裡的人都知道了,偏我不知,

這是存心要瞞我。

我的心頭五味雜陳,自我忙活女學時,初初的,他還會出宮來尋我,

後來就以忙這忙那的,不來了。

我當時還不覺得奇怪,畢竟一國之君政務繁忙,

卻沒想到是這麼一回事,

男人,果真是喜新厭舊的狗渣子。

過日上朝,

底下的官員全在勸傅霄然選秀開後宮,

我垂眸隨大流,勸他選秀,

他只言此事容後再議,便喚我到偏殿。

「李相也覺得朕應該開後宮?」

「陛下是國君,應開枝散葉,光耀門楣。」

「你為何不抬頭看朕?若你說不開,朕就不開,都聽李相一言。」

倘若我說開呢,就一定開了吧,

區區臣子,豈能干涉皇家之事?

無非就是篤定我不敢說不開,才這般言說,

真真是好心機。

「陛下,開吧。」

我不知他此時是什麼表情,只靜靜等他回話,

不曾想足足等了半晌,他才言了「退下」二字,

他的語氣是簡單的冷淡,聽不出其他的感情,

我自是不好多言,出宮回府便是。

我告假不上朝,在府上規劃未來,最終定下江南,

遂提筆落字,不料中途被搶了去,

「解官?李相這又要提起褲子不認人啊。」

「還我。」

我伸手去奪,傅霄然偏不讓,還往上舉地高高的,

我便不要了,

「陛下不是政務繁忙的嗎?怎的就有空閒到宮外溜達?」

「李相這是怨朕這些時日冷落你了?」

我嘁了一聲看向別處,

「本相才沒這功夫惦記這些,陛下沒來這段時日,本相舒坦的要緊。」

「當真?」

「比珍珠還真。」

他嗯了一聲,但故意拖長音,胸腔更漫出幾分壞笑來,

這人,就是個壞痞子。

「來,給朕更衣。」

「不會。」

「就抄家吧。」

我立馬回過頭來,恨不得將這慵懶張開雙臂的王八蛋給揍個粉碎,

「仗勢欺人!」

「對啊,朕就是仗勢欺人,李相又能如何?」

我將案面當作傅霄然的臉,重重拍案而起,

但當我走到他跟前,剛站穩就被他扛起往外走,

他扛著我上馬車,將我牢牢困於懷中,我感覺都快喘不過氣來,

「咱們進宮嗎?」

他不但不迴應,還閉上眼,

卻不容我有半分掙扎,

我埋汰幾句,他還動手打我屁墩子,

我只好閉嘴。

14

馬車應是朝城外去的,路面不太平,有好幾次我被磕醒,都會掐傅霄然一把,以示報復。

隨著帷裳透入亮光,馬車停了,

但我的雙眸被一條黑布給捂住,

我被牽住下馬車,走上一段平路,就要上臺階,

「傅霄然,你該不會要賣了我吧?」

他沒回話,

我有些怕,就握緊他的手,

他回握緊,我的心漸漸定下來。

我記不清走了多少臺階,陽光打在我的手背上,很溫和,

「到了。」

黑布被鬆開,我的雙眸隨即被雙掌所捂,龍涎香竄進我的鼻尖,悠悠地讓人心安,

「慢慢睜開眼,適應後知會朕一聲。」

「好了。」

他將十指慢慢張開,我的視線從那些條條框框變得開闊起來,

待我雙眸徹底適應後,底下那片特別的稻田映入眼簾。

那是一片稱不上荒,但又說不上滿的稻田,

風停後,那六塊綠油油的位置慢慢現出真面目,

【灼灼,我心悅你】

是這六個字。

我的心就跟浸了蜜蜂糖漿似的,甜的嘴角愣是松不下來,

我偷偷往左側瞧去,

傅霄然抿著嘴,神色不定,臉頰隱隱透著一絲紅暈,

我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遂生起挑逗之心,

「誒,灼灼,是誰啊?」

他沒看我,雙唇鬆了又重新抿起,最後低下頭髮出蚊子般的輕聲,

「是朕。。。的皇后。」

「人家答應你了嗎?」

「她收了朕的簪子。」

我忙別過臉去,試圖收起我放肆,不值錢的笑容,

半會才回應道:

「這怕是還未封后,就已私底下封了範妃什麼的。」

的字剛說完,我的左臉就被嘬了一下,

傅霄然站到我的跟前來,勾頭戲稱我是醋罈子。

我忙伸手往他親過的位置擦去,隨後悉數朝他臉上抹去,

「還給你,我才不要。」

但尚未抹勻,就被吻住雙唇,足足半晌才重獲自由。

「範司飾在刺繡方面有天賦,對畫面佈局有著獨特見解,我才讓她參與到這裡來。」

「我。。。我。。。我說的又不是她,只是舉個例子罷了。」

他沒吭聲,嘴角掛著淺笑,眸光緊緊盯著我,

我被盯的不自在,就乾脆直迎上去,

可不足半會,就敗下陣來,

他的目光帶有滿滿的侵略性,隨著他的眉宇一挑一放,就地正法四字彷彿就刻在他的眼底。

「你盯著我作甚?」

「梓潼。」

「別亂喊,這還沒嫁給你呢。」

「灼灼。」

他的聲音本就好聽,濃厚清晰,現如今喚我,多了一絲溫柔,卻無比蠱惑,

他又湊到我耳邊來,親暱地喚了我一聲,

「灼灼~」

我扛不住伸手將他抱住,看著底下那六個字,

心裡頭的小小人樂得上下打跟斗,

真好,我也被喜歡了。

回宮後,傅霄然下旨封我為後,

登時朝堂震驚,整個京城的人在議論紛紛,

都言我女流之輩竟假扮男子,站於朝廷之上,還位居相位,在男子的頭上指手畫腳,實在是有違祖制。

更有甚者說我與傅霄然早就暗中聯手,逼走太后,謀害先帝,

如此歹毒,理應罷黜相位,再行鞭笞之刑。

流言蜚語席捲而至,

大半的人堵在相府,直呼我的名字,用雞蛋和爛菜葉伺候,

我熬了一宿也沒想著什麼好法子,

天亮時直接開啟府門,

處在大門外的人見著我出來,有了些許忌憚。

我是不是男子,是不是皇后與他們又有何直接的聯絡,

無非就是朝堂那幫老傢伙覺得被下了面子,才派人來滋事。

「我,李灼,自繼丞相之位起,行得正做得直,並未做傷天害理之事,只一心為國為民,日月可鑑。

咱們李家忠君愛國,不願與別人交惡,但也決不允許別人騎到頭上來,魚死網破的意思,各位都知道吧?」

我昨夜特意翻了翻那幫老傢伙家中的瑣事記錄冊,

裡頭的水,可渾著呢。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人就走掉大半,只剩下三三兩兩掰著嘴勁。

過日女學子們紛紛為我打抱不平,

城中也颳起站邊我這頭的風,

而隨著皇榜公佈的帝后大婚,減免三年稅收,

所有的流言蜚語都隨風散去了。

再過兩日,

傅霄然就派人過來下聘,

有按禮制給的,也有他私下裡貼出來的,

如流水般的聘禮聘雁塞得相府大院滿滿當當,惹得外頭人羨慕不已。

六月初六這日,

宮裡的老嬤嬤下半夜到相府來,

一面給我梳妝換衣,一面說著待會成親的流程,

捯飭下來也要兩三個時辰。

我看著銅鏡裡的自己,明豔動人,

不曾想這頭一次著女裝,竟是皇后華服,

爹,女兒要嫁人了。

出了相府,我被攙著走上車輿,

街上熱鬧的要緊,兩邊人頭攢動,各大酒樓茶肆的外走廊都擠滿了人,

各都探頭窺望,應是想瞧瞧我著女裝是何模樣。

在絲竹管絃,禮樂炮響歡迎中,車輿抵達宮門,

百官早已候在左右兩側,

我一眼就掃到賊眉鼠眼的胡尚書,他見我看他,驚得立馬縮回腦袋,

我不以為意,只要他不與我作對,自是不會找他麻煩。

車輿透過宮門,在階梯前停下,

我順著階梯往上走,與傅霄然在大殿內舉行大婚儀式,

儀式完畢後,他牽住我的手迎接百官朝拜。

陽光斜照,我倆相視一笑,

我在他的發亮的眸光中瞧見了自己,

一個身穿大紅嫁衣,嫁給自己如意郎君的幸福女子。

我將他的手回握緊,

握住那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約定。

小番外:

成婚儀式都走過一遍之後,我回到坤寧宮,

將繁重的頭飾和禮服弄下,沐浴更衣。

穿回裡衣之時,不曾想傅霄然正倚在屏風處,

他手上拎著爵杯,面露桃花之色,眼神痴痴地看向我。

雖說我與他多次坦誠相見,

可一念起剛才那般景色被瞧見,臉上還是禁不住燒起來,

「你。。。你。。。何時進來的?」

「就在你說撒多些玫瑰花瓣,待會香死那個王八蛋的時候。」

那是我剛開始沐浴的時候!!

我麻溜將裡衣裹緊些,但似乎、彷彿、好像剛才不曾著上褻衣,

所以現在是……

傅霄然的視線隨之往下,嘴角噙笑,隨著眼簾眨動,壞心思盡顯。

「你!」

「灼灼身姿曼妙,特別是剛才芙蓉出水,讓我心歡。」

我免得他再說痞子話,就快步往外走,

這剛出屏風,就被帶進他的懷裡。

「去哪?」

他一說話,酒香襲人,混著他身上的龍涎香,讓人著迷。

我光腳踩上他的鞋面,伸手環住他的脖間,慵懶道:

「你說呢?」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

「你不是問我為何繞過第五式嗎?」

「嗯嗯~」

「因為需要站著。」

我後悔了,但羊已入虎口,在劫難逃,

爵杯落地,勾起一室旖旎。

成婚三月,我沒有一日是見過日出的,

我倒是佩服傅霄然這禽獸,他是如何做到卯時上朝的?

而且會的花樣還多,還久的?

明日便是他回到養心殿住的日子,也不知這人會不會賴皮不走,

自立後起,朝上大臣紛紛提議要他封妃,穩定朝政,

他每每都是以容後再議來搪塞的,也不知是不是藏著這個心思,

畢竟男人,而且還是至尊無上的帝王,

哪會只鍾情一位女子的?

他就不會厭煩嗎?

他自書房議事回來,我便不理他,

任他說何話,都不迴應,

他有些惱,將我抱到他腿上,威逼利誘,

「怎麼了?可是在幹吃醋亦或是昨夜我粗魯了些?」

「沒有的事,只是陛下明日要回養心殿,就別往每日朝坤寧宮跑,免得大臣們說本宮是禍國妖妃。」

他的下巴擱到我的左肩上,語氣輕柔,

「既然灼灼不願我回養心殿,我不回便是,反正後宮不開,獨咱們夫妻二人,沒那麼多規矩。」

「你要開就開,也別說我吃醋什麼的。」

在他說出‘獨咱們夫妻二人’這話的時候,

我心頭的煩悶之氣就都散了,

只是嘴上依舊不饒人。

他將我抱得更緊,由淺淺的低笑逐漸放肆,最後笑得像似恨不得全皇宮的人都能聽到一般,

讓人討嫌。

次日他去上朝,

我起身時,呂公公便湊前來言說朝上之事,

傅霄然以皇后愛拈酸吃醋,若是納妃,就會上朝當回丞相為由塞住那幫大臣的嘴,

而且還讓他們幫著想太子和公主的名字。

「他這是在胡說,不說本宮當丞相這事,這太子和公主、」

我的喉嚨突然泛起一股酸意,

噁心乾嘔,但是吐不出東西來。

呂公公忙喚太醫前來,診出喜脈,

這個訊息不出半刻就傳到傅霄然的耳中,

他急切趕回,

入屋後他並未朝我走來,反而將角落疙瘩裡藏著的冊子畫本都翻出來,

再讓宮人進屋擺放些名人畫作,兵法策論,

美其名曰:耳濡目染,早日成才。

宮人走後,他尚還在忙活,

瞧著他的身影,我突覺心安,

「傅霄然,我喜歡你。」

「何時喜歡的?」

「就剛剛~」

他手上的動作頓住,回過頭來臉上還是掛著傻笑,

「我記下了,暫且不找你算賬。」

暫且?

那我得好好利用暫且了,

「我的腰有點酸,你過來揉揉。」

他將大氅脫去,靠近炭盆烤了會,才坐到床邊來,規規矩矩給我按腰。

「小然,你是何時喜歡本宮的?又或者說是不是早早就看穿本宮的女兒身?」

「小然?」他挑起眉,又是舊日痞樣,「哪裡小?」

可隨著我再一次作嘔,

他便不好與我計較,

「就你這勉強能撐起官服的身板,我懷疑過,但沒摟過,不敢確認。

至於何時喜歡的,這說不準,

或許是開始期待每日的上朝吧。」

「倘若我真是男子呢?那你豈不是犯了忌諱?」

「強者,不畏流言,只遵本心。」

我歪頭看他,一如他此前看我那般,

這人長得還真好看,是我腹中孩兒他爹的模樣。

他亦歪頭回看,相視之時,我忍不住破涕而笑,

他亦跟著我笑,笑聲迴盪在坤寧宮上空,久久不絕。

(全文完,謝謝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