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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是聖人的真正血脈

狂,是聖人的真血脈!當看到這個標題的時候,可能有些人會不理解了。狂怎麼會是聖人的真正血脈呢?首先這個狂不是指狂妄自大。這個狂,是來自於《論語》當中孔子所講的話:

“子曰:‘

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乎!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也。

’”

這個狂,也便是佛門所說“直心”的意思,便是不虛偽,表裡一致。

而之所以說這個狂,是聖人的真正血脈。這個原文出自在明朝時期,唯一得到孔子顏回心法的王陽明先生的《傳習錄》。

在《傳習錄》中記錄到:

薛尚謙、鄒謙之、馬子萃、王汝止侍坐,因嘆先生自徵寧藩以來,天下謗議益眾。請各言其故。有言先生功業勢位日隆,天下忌之者日眾;有言先生之學日明,故為宋儒爭是非者亦日博;有言先生自南都以後,同志信從者日眾,而四方排阻者日益力。

先生曰:‘諸君之言,信皆有之。但吾一段自知處,諸君俱未道及耳。’

諸友請問。

先生曰:‘我在南都以前,尚有些子鄉愿的意思在。我今信得這良知真是真非,信手行去,更不著些覆藏。我今才做得個狂者的胸次,使天下之人都說我行不掩言也罷。’

尚謙出曰:‘信得此過,方是聖人的真血脈。’”

這段話的意思是說,

薛侃、鄒守益、馬子莘、王汝止,這些王陽明的弟子,陪王陽明先生在坐。大家慨嘆王陽明先生自征討寧藩以來,天下非議詆譭王陽明先生的人,與日俱增。王陽明先生讓各位,說說其中的原因。有的說,先生的功業權勢日益顯赫,因而天下嫉妒的人也就越來越多;有的說,先生的學說影響力越來越大,因而替宋儒爭地位的人,也就越來越多了;有的說,自正德九年(公元1514年)後,尊敬推崇先生的人越來越多,因此天下排擠阻撓的人也越來越賣力了。

聽了他們的話後,王陽明先生說到:“各位所說的,相信很有可能都存在,但有一段只有我自己知道的心境,各位還沒有談到。”在座的各位弟子都詢問於先生。王陽明先生說到:“我在南京以前,尚還有一些不敢直言直行,以致言行不符的表現。如今,我確信良知的真正是與非,隨手拈來,再也不用覆蓋隱藏了。現在我終於有了一個'狂者’的胸襟,即便全天下人都講我言行不符,也毫無關係。”這時候,王陽明弟子恭侃站出來說:“有這份自信心,才是聖人的真血脈啊!”

而王陽明早年,他也認為自己有鄉愿的心。而所謂的鄉愿,就是覆藏的心,也就是言行不一致,還存有虛偽的心。這種鄉愿的心行,是一切德行的賊!這正如《論語》中言:“

子曰:‘鄉愿,德之賊也。’

鄉愿,特別指的是,同於流俗知見,言行不一,偽善欺世,處處討好,也不得罪鄉里,以“忠厚老實”為人稱道的“老好人”。孔子指出,這種“鄉愿”的人因為言行不符,實際上是似德卻非德並且搞亂德的人,是德的“賊”。

亞聖孟子也指出這種鄉愿的人,是“

同乎流俗,合乎汙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潔;眾皆悅之,自以為是,

而不可與入堯舜之道,故曰德之賊也。”

而作為聖人血脈的狂者,必須要去除覆藏,不能遮遮掩掩,要的於直心直言。特別是修學人,更是不能夠覆藏自己的過失。不但自己的過失不能夠覆藏,同時也不可言行不一致,表面一套背後一套,說出來的話與實際的行為並不符合。

而狂者為什麼能夠成為聖人的真正血脈呢?因為狂者,是一個正直的心,沒有那麼多彎彎腸子,他會在你面前展示一個真實的自己。

與人交往,最怕的就是對方不夠真實,如果說與一個人交往,你不清楚他講的哪句話是真,哪句是假,那你肯定會不想和這個人接觸了。因為這種猜來猜去的心太累了。相處的過程,讓人感受不到對方是一個真實的人,那就很難繼續相處。鄉愿的人或許在很多人的眼中,他是一個好人,但是在狂者這邊,卻並不想和他接觸。在別人心目當中再怎麼優秀,再怎麼善良,再怎麼有品德,如果不夠真實,那真的無法和狂者的人靠近。

狂者的心,也就是直心。在《維摩詰經》中說到:“直心是菩薩淨土。”中國的僧肇大師對此解釋到:“

直心者,謂質直無諂,

此心乃是萬行之本。”《維摩詰經》中還說到:“直心是道場,無虛假故。”僧肇大師對此也解釋到:“

直心者,謂內心真直,外無虛假,

斯乃基萬行之本,坦進道之場也。”

可見,佛家中所講的“直心”,就是指真誠無虛偽的心,也就是至誠心,真實心。中國唐朝的善導大師在《觀經四帖疏》中對至誠心解釋到:“經雲,一者至誠心。

至者真,誠者實。

欲明一切眾生身口意業所修解行,必須真實心中作。不得外現賢善精進之相,內懷虛假,貪瞋邪偽,奸詐百端,惡性難侵,事同蛇蠍。雖起三業,名為雜毒之善,亦名虛假之行,不名真實業也。

若作如此安心起行者,縱使苦勵身心,日夜十二時,急走急作,如救頭燃者,總名雜毒之善。欲回此雜毒之行,求生彼佛淨土者,此必不可也。

一個修學的人,如果你想要成就,要真正得到聖人的血脈,想要親近到真正的善知識,那就請你先做一個真實的人吧!言不由衷的話,表裡不一的行為,不要做,請不要說。也許有的人說,他之所以覆藏,是為了避免對方產生誤會。但實際上越是覆藏,越是會產生誤會。如果你對於對方,連這個最起碼的信任都不敢建立,那又何必要和對方接觸呢?古人說,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大家沒有共同的志向,那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所以狂者的世界,永遠只能以狂者為伍。鄉愿的世界,永遠只配與鄉愿共處,這也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人以群分,物以類聚。人們總說志同道合,如果你喜歡與流俗的鄉愿之人為伍,那超凡脫俗,將預入聖賢之域的狂者直心,就不是你可以融入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