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寫《沉香屑。第一爐香》的時候只有23歲。
23歲應當是什麼年紀？
我想沒有比“少女情懷總是詩”更恰當了。懵懂、羞澀、憧憬。
可是讀了《第一爐香》你會發現裡面充斥著沉淪和毀滅的氣息。無法相信這種氣息出自23歲的少女。
很多人會覺得《第一爐香》講述的是時代的腐朽和愛情裡的卑微。
固然有這些寓意。可是我更願意將它解讀為一個被慾望支配的少女的故事。
故事的女主角葛薇龍出身上海的中產階級。應當說在物質和家庭關愛上並沒有特別匱乏的時候。
她也曾是一個立志求學的上進青年。
她甚至為了能繼續求學去投奔姑媽。
在他接觸到姑媽繁華豔麗的生活之後，她就一步步地走進姑媽的陷阱，甚至可以說她對此是預設的。
她享受著姑媽那般絢麗的生活同時也成為姑媽籠絡社交的工具。
我們不能說葛薇龍是不幸的。因為至少她對這種生活是欲拒還迎的。這是她內心深處的慾望。只是恰好迎合了姑媽的需求。所以甚至可以說，她們姑侄倆是相互利用的。
葛薇龍享受了虛榮的物質生活。
可是，她還有感情。她讓自己愛上浪蕩子喬琪喬。
與其說是愛情的驅使，不如說她需要一個繼續下去的力量和理由。
因為，她心理很清楚，她已經不可能再做回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她也不願意。
所以，她甘願成為姑媽和喬琪喬斂財的傀儡。因為這樣，她可以任意釋放深藏內心的慾望之火。
她以為那是快樂。
又有誰能夠拒絕慾望得到滿足後的那種快感呢？
毫無疑問，葛薇龍會跟隨者他的姑媽和愛人跌進更大的深淵。
他們一起在活在浮華里，活在自以為精彩的浮華里，把悲慘和毀滅掩埋。
張愛玲的內心一定有著對人情世故千迴百轉的悲憫之情。
她可以這麼直白地把慾望赤裸裸地擺在砧板上切割，晾曬。
鮮血淋淋、不留一點希望。
她彷彿在說：你看，人就是這麼個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