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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進中舉的背後恩師周進與“白首童生”中舉記!

中學的時候,學過一篇《范進中舉》的課文,節選自《儒林外史》。講的是老童生范進多次參加科考,終於中了舉人,結果由於過於激動竟然昏厥了過去。文中對范進中舉前後周圍人的態度轉變,描寫得非常生動。

而在《儒林外史》中,還有一個和范進有相似命運的人物:周進(書中多稱為周學道)。正是他的一個決定,改變了范進的人生軌跡,可以說是范進人生中的伯樂。周進在科舉路上也曾跌跌撞撞數十年,中舉已六十有餘。今天我們來講講他們的中舉故事。

范進中舉的背後恩師周進與“白首童生”中舉記!

周進家住山東兗州府汶上縣薛家集,60多歲尚未取得功名,是一名白首童生(范進考中秀時為54歲)。周進家境貧寒,靠四處教書為生。

春節期間,村裡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聚會,商量著要給孩子們請個先生。夏總甲提議請周進來做老師,最後議定每年館金12兩銀子,每天2分銀子的伙食費,吃、住、教學都在和尚廟裡。周進便接了這樁差事。

按照慣例,正式開課之前要宴請先生。先赴宴的是村裡新考中秀才的梅玖,周進晚到一些,穿著袖口都磨破了的衣服,顯得有些寒酸。席間大家談天論地,不亦樂乎,梅玖更是各種挖苦、嘲弄。周進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因母親生病吃長齋時,梅玖唸了一首歪詩:“呆,秀才,吃長齋,鬍鬚滿腮,經書不揭開,紙筆自己安排,明年不請我自來。”說完鬨堂大笑,周進在宴席上十分窘迫。

學館教書也不清閒,孩子們四處鬧騰,周先生每天是焦頭爛額,只能耐住性子一點點教導。一日大雨,有個王舉人借宿廟中,看到學生仿紙上有個“荀玫”的名字,提到自己同年科考第三名也有個叫荀玫的,同樣是汶上人。後來這個訊息不脛而走,街坊傳言周進是為了討好荀家,才編造出這番話來。荀家更是不勝其擾,夏總甲對呆頭呆腦的周進也不大滿意。1年之後,周進失了館,無處可去,成了標準的無業遊民。

好在他有個靠譜的姐夫金有餘,勸說他跟自己一起去外地,做個賬房先生,好歹先謀個生路。二人來到省城,周進在街上閒逛,看到貢院在翻修,便想要進去看看,結果被阻攔在門外。第二天,金有餘和周進一道再次去了貢院,花了點錢終於進了院子,沒想到周進一看到考試的號間,便把頭往上撞,暈倒在地上。

范進中舉的背後恩師周進與“白首童生”中舉記!

圍觀的四個客人過來詢問情況,金有餘便把妻弟的情況跟他們說了。他們感慨說:“周先生必定是有大才學,我們幾個不妨湊些銀子給他,買個監生身份,今年就能參加考試了。”

這裡的監生是指在“國子監”讀書的學生,在明清的有些年代,可以向政府繳納一筆錢,成為“例監”,這樣即使不是秀才,也能參加考試,成為舉人。

過了一天,這四位客人果然湊了200兩銀子過來,金有餘和周進對他們千恩萬謝。之後倆人去官府交了錢,拿了收據,等到八月初八,就到貢院參加考試。

故地重遊,周進心中感慨萬千,多虧貴人相助,才得以有科考的機會。於是筆下如有神助,文采飛揚,寫出了7篇花團錦簇一般的文字。發榜成績一出來,赫然在列。周童生變成了周舉人,之後一路順風順水,中了進士,殿試名列三甲,官職從部屬升到御史,被皇上欽點為廣東學道,負責當年的科考事宜。

在一眾考生中,遲到的范進吸引了周學道的注意。因為他面黃肌瘦、花白鬍須,頭上還戴一頂破氈帽,臘月天裡衣衫單薄,凍得哆哆嗦嗦。周學道看看自己衣著華麗,再想起當年自己的艱難科考路,便起了一些惻隱之心。他詢問范進的一些基本情況,原來范進已經54歲,考了20多次,但次次落榜。

范進中舉的背後恩師周進與“白首童生”中舉記!

由於范進交卷比較早,周學道先仔細看了一遍,吐槽道:寫的都是什麼東西。但因為監考比較無聊,所以多看了兩遍,覺得好像有點意思。後來再看時,竟覺得是“一字一珠”的天地間之至文。范進就這樣中了秀才,還是頭一名。之後范進揹著丈人去參加院試,幸運之神再次垂青,範秀才變成了“舉人大爺”。

再後來,周學道升任國子監司業(大概相當於今天清華或北大副校長),范進會試中了進士,點了山東學道。到恩師周進的老家督考。這時,神轉折來了,當年嘲笑周進的梅玖被罵得狗血淋頭,而“荀政”卻平步青雲。

周進、范進,同取“進”字為名,一個來自山東,一個來自廣東,兩人出身、背景相像,早年曆經波折艱辛,好在守得雲開見月明,終於跨進官場的大門,成了無數白首童生的榜樣和目標。

在真實的歷史上,像周進、范進這樣的人物有許多。像我們熟悉的清代文學家蒲松齡,他在十九歲時以縣、府、道第一的成績考取秀才,但之後的50多年間都科考不利,直到71歲時才破例補為貢生。

對於出身寒門的讀書人來說,科舉是他們跨入特權階層的唯一通道,即使鬚髮皆白,仍然每年應試,希望在榜單上看到自己的名字。真可謂:科舉一入深似海,無數少年成白頭。

注:本文配圖來自紀錄片《科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