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士風流|古代也追星，因相貌俊美被圍觀，以至於看殺衛玠
文：枯木
現在流行明星網紅經濟，這是當今社會的顯著特徵之一，事實上，每個時代都有類似的典型人物，只不過時代不同，代表人物各有差異。正如馬克思所講：“每一個社會時代都需要有自己的偉大人物，如果沒有這樣的人物，它就要創造出這樣的人物來。”只不過偉大，在如今變得流俗而已。
如今的明星網紅，不少依靠雄厚的財力和管道，在眾多媒體的共謀下，不斷宣傳和渲染，夾雜噱頭和炒作，立刻可以把一個本身平庸的無名小卒，在瞬間爆發，並達到非常高的知名度，然後再進一步謀取不菲的利益，歸結到底都是為了錢。
而在慣有的炒作模式中，有一種是依靠粉絲來彰顯人氣，諸如接機、接車、圍堵、求籤名、舉海報、揮動熒棒、尖叫吶喊等，甚至表演哭暈自殺等等，在媒體渲染下，似乎有鼻子有眼，千真萬確。然而圈內人透露，基本上都是經紀公司背後僱傭操作，目的是提高知名度，然後在代言和商演上提高砝碼。
如今的追星“瘋狂”，貌似火爆，實則大部分為人為幕後運作。而在古代，不但也有追星行為，而且相當瘋狂，只不過區別在於，古人追星，完全出自本身意願，沒有利益驅動，而“明星”自身也有天賦異稟或者鶴立雞群的特質。
古代女子大多在禮法的約束下，很少拋頭露面，即便是以美貌才氣廣為人知，然而很少發生“追星”行為。可是男子就不同，可以隨意走動，因而如果以俊美或者才華出名，那麼很容易會發生圍觀事件，有的甚至產生嚴重後果。
比如在史料中有很多關於美男的記載，尤其是以《世說新語》為多，專門有一章《容止》記錄魏晉南北朝時期不少俊男的野聞軼事，其中有一位美男，因為容貌俊秀，身體羸弱，經常被人圍觀，結果27歲就死了，以至於當時人稱是被看死的，這就是著名的典故——看殺衛玠。
衛玠（286年－312年），字叔寶，河東安邑（今山西夏縣北）人，西晉太保衛瓘之孫、黃門郎衛恆之子。衛瓘是西晉重臣，參與討伐蜀漢，平定邊患，歷官青州、幽州刺史、徵東大將軍、尚書令、侍中、司空、太子少傅、太保等，晉惠帝即位後，因與皇后賈南風對立被殺。
衛玠祖父衛瓘是當時最傑出的書法家之一，兼工各體，尤善隸書及章草，在唐朝張懷瓘《書斷》中評其章草為“神品”，其小篆、隸、行草為“妙品”。衛玠父親衛恆官至黃門郎，也是當時著名書法家，善草隸書，有書法理論《四體書勢》傳世。
衛玠出身官宦世家，書法門第，然而得以著名於世卻在容貌。《晉書·卷三十六·列傳第六·衛玠傳》記載，衛玠五歲時就“風神秀異”，少年乘羊車進入集市，“見者皆以為玉人，觀之者傾都”，一位男子能夠做到“傾國傾城”，這大概是非常少見的。
關於衛玠容貌俊美的描述，在《世說新語·容止》和《晉書》中記載了幾則故事。當時衛玠的舅舅王濟，是晉文帝司馬昭之女常山公主的駙馬，才華橫溢，風姿英爽，氣蓋一時，然而每次見到外甥，都感嘆道“珠玉在側，覺我形穢。”又經常對人說：“與玠同遊，冏若明珠之在側，朗然照人。”
衛玠的第一位妻子的父親樂廣，是西晉時期的清談領袖之一，人長得也很俊雅，衛瓘稱讚他“此人之水鏡，見之瑩然，若披雲霧而睹青天也。”當時人稱讚翁婿倆“婦公冰清，女婿玉潤”。第一位妻子去世後，西晉名士徵南將軍山簡看重衛玠的文采和風姿，便把自己女兒嫁給了他。
世人都認為衛玠是以容貌俊美知名，其實衛玠在當時更多是以才華著名。衛玠擅於清談，喜怒不形於色，由於身體羸弱，其母禁止他同別人辯論，然而只要說一句，無不言之中的，令人欽佩。當時清談名家王澄（字平子）名聲顯著，然而每次聽到衛玠談論，都為之傾倒，於是時人稱之為“衛玠談道，平子絕倒”。王澄（字平子）和王濟（字武子）、王玄（字眉子）都有盛名，然而卻不如衛玠，當時評價：“王家三子，不如衛家一兒”。衛玠在當時名望受人推崇，和王承一起被譽為“中興第一”。
衛玠處在西晉末期，當時戰亂不已，因而朝廷多次徵召不就，後來迫不得已被任命為太傅西閣祭酒，拜太子洗馬，其兄為璪為散騎侍郎，侍奉晉懷帝。衛玠看到天下大亂，便想搬家到南方，其母不放心衛璪，衛玠苦苦相勸，才得以同母南遷江夏（今湖北武漢）。
在同山簡女兒結婚後，居住在豫章（治今江西南昌），而駐守的大將軍王敦擁兵自重，頗有異志，於是衛玠又請求前往京都建業（今南京）任職。而此時衛玠因美貌和擅於清談馳名天下，於是一到京都，京師之人為了觀看其容貌，圍觀之人如潮，四處擁堵。
衛玠身體一直不甚好，相當羸弱，以至於其母經常限制他和別人聊天。當時的宰相王導見到衛玠，說“居然有羸形，雖復終日調暢，若不堪羅綺。”，大意是衛玠雖然俊美清逸，可是也太瘦弱了，好像不勝衣衫。果然，不久，衛玠就因病去世了，因而當時人都說是被圍觀看死的，這就是“看殺衛玠”的來歷。
衛玠去世後，江左名士謝鯤痛哭流涕，別人問他“你為什麼這麼哀傷？”謝鯤說道“棟樑折矣，不覺哀耳”。衛玠先被葬在南昌，後來王導提議，衛玠是當時著名風流名士，為了便於海內外人士瞻仰祭拜，於是便改葬在江寧（今南京）。
可見，衛玠得以盛名，一則是容貌俊美，神清氣爽；再則是見識非凡，才華橫溢，因而雖然年紀輕輕27歲就去世了，可是一直被後人緬懷。不過經過千百年以後，如今人們只記得衛玠是古代美男之一，卻很少知道衛玠的才華橫溢，豈不悲哉？！
2020/9/16榆木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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