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樹汶頂兇案”之130：老僕人戲軍機大臣‖老家許昌文‖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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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人驚奇的是，他的一件心愛的乾隆青花也不見了蹤影。這位大人心急如焚，百思不得其解：這兩個密室平日裡守護甚嚴，連自己的親兒子都無緣涉足室內，為何會少了銀兩物品和瓷器？這位王爺便上了心，留了意，獨自一人暗暗訪查。
一日，他喚過平日最忠厚、最信任的老僕人去室內取茶，就在這位老僕人轉身趨步之際，突然從其腰間滑落了一把鑰匙。大人起初並不在意，老僕人轉身走後，大人彎腰撿起，就多了一個心眼兒，悄悄試開了密室門鎖，竟然一試即開。
軍機大人當即勃然大怒，氣憤難平，急喚過老僕人責問此事。誰知老僕人並不驚慌，竟從容應對，坦言密室所失銀兩是自己平日所為。大人怒不可遏，隨手操起桌子上的一個鼻菸壺砸向老僕人。
老僕人用手一擋，鼻菸壺落地，只聽“咔嚓”一聲，精緻的鼻菸壺頓時成了碎片。
老僕人並無怨恨，俯身撿起碎片，十分惋惜地說道：大人啊，這可是現任兩江督撫孝敬來的玩意兒啊，市價千餘金呢，老奴我可惜呀！
這位平日裡老實忠厚的僕人，竟然能夠說出這個精緻鼻菸壺的來歷，更讓軍機大人怒不可遏，他咬著牙、發了狠，發誓要將老僕人送有司治罪。
老僕人卻不慌不忙，從容應對道：不可！不可！大人啊，您還是饒了老奴吧！有司的人一個個如狼似虎，別說上酷刑，三板子就把老奴打得皮肉開花說了實話，說不定還會把肚裡知道的那些事兒和盤托出，那些根根蔓蔓的事兒一旦被有司錄供在案，那就與大人十分不利了。
軍機大人一時哭不得，也笑不得，想想丟銀子事小，還是自己的聲名要緊，這等事體關礙甚多，還是不張揚的好。氣歸氣，恨歸恨，這位軍機大人也無可奈何，只好揮揮手讓老僕人退下。豈料這老僕人拱手稱謝，出門揚長而去。
李鶴年聽罷，嘿嘿一笑，不置一言。這種朝廷重臣家中的軼聞趣事，事關朝廷機要和官員的個人操守，他不便妄加評論。對於此類傳聞，官廳之中不勝列舉，姑且聽之，萬不可言傳，口口相傳便會徒然生出是非。
再說，他與恭親王及軍機大臣文祥的關係非同一般，此類傳聞是否暗喻他們，尚不可知，他也就不便多言，便任由麟椿談笑，不做藏否評論。
麟椿談笑間說出一位京城軍機大人家中的奇聞，李大人居然不置一詞，足見此人城府頗深。由此，麟椿不敢再扯閒篇，以免給巡撫大人留下一個話嘮的印象。可巡撫大人第一次蒞臨臬司，自己身為臬司主官，豈可慢待！
麟椿覺得不說話坐冷板凳，也是冷落了大人，想了想，說道：李大人，您久在中原，可曾與捻子打過交道？
這話問得突兀，李鶴年一時未聽懂他的話意，略略愣了愣，方才領會了他的話意，點點頭說：哦，你說的是捻匪吧？
捻子乃朝廷剿平長毛之後的心腹大患，其主要活動在河南、山東和安徽之間，以劫掠富戶為生，來無影去無蹤，專門與官府作對，縱橫馳騁，襲擾地方，頗令朝廷頭痛不已。朝廷為此而痛下決心，曾布重兵追剿了數十年而剿而不滅。
麟椿因在河南多年，對此感觸甚多，便搖頭嘆道：河南也是老捻子經常出沒的地方，多虧同治年間朝廷著力圍剿，現已大體絕跡，不然的話，怕是河南境內永無寧日。
李鶴年點頭表示讚許，十分感慨地說道：道鹹以來，社稷多事，先有南方長毛，後有江北的捻子鬧騰，官府圍剿，國庫靡費多多，百姓受盡困苦，許多人逃離家園，十室九空啊。河南這地方，真是多災多難。河南多事，河南居官不易啊！
說起在河南居官的千般滋味，麟椿頗有感觸，便趁機大倒苦水說道：河南這地方災情多多，天旱無雨時，澆灌不及時，禾苗焦黃，莊稼歉收；天澇久雨，又排澇不暢，良田被淹，莊稼絕收。說到底，河南做老百姓難，居官殊為不易！
李鶴年曾任河南巡撫多年，對河南的官場、對河南的百姓，他了如指掌。只是他身為一省巡撫，不宜過多渲染此種官場乖戾之氣，他心裡十分清楚，治吏遠比治民難。
李鶴年不露聲色，點頭附和道：其實，朝廷每年最犯愁的事兒，就是河道治理，銀子沒少花，工役沒少僱，人算不如天算。一到夏季，河道官員、地方督撫都在為河道治理而憂心忡忡。戶部財賦的近三成用於河道疏浚，比兵部的靡費還要多！
真正是在商言商，在河言河。李鶴年三句話不離本行，任何一個閒談的話題，他都可以扯到河防上去。
（未完，明日精彩繼續）
【作者簡介】君山，本名趙俊鋒，河南鄢陵人，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河南作家協會會員，河南戲曲學會會員，鄢陵文聯原主席，鄢陵作家協會主席，出版有多部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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