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為《品讀》2022年第10期內容
每天上下班，都必經江南大道。
下復興大橋，入江南大道，至長河路，是我經過的第一個路口。只要在這個路口等到綠燈亮起來，那麼後面的幾個路口基本都是綠燈。晚上下班也一樣，在第一個路口遇到綠燈，後面也都會是一片綠。想想看，奔駛在一條繁華的城市主幹道上，迎接你的都是綠燈，該是怎樣的酷爽？
有時候，我在第一個路口遇到綠燈，保持勻速駕駛，遠遠地看到下一個路口亮著紅燈，根本不用擔心，也不用減速；等到了路口，紅燈剛好跳綠燈，彷彿是有感應的，就等著你過來。多麼善解人意的紅綠燈，不讓一輛車掉隊。
有一次，從機場接到一位外地來杭州開會的朋友，送他去虎跑公園附近的賓館。駛經江南大道，一路上經過15個路口，竟然全都是綠燈。朋友驚歎，你的運氣也太好了吧！直到出了最後一個路口，我才告訴他，這條路採用的是綠波交通——只要在一個路口趕上綠燈，那麼後面所有的路口都將是綠燈，一波接一波，像綠色的波浪，一浪趕著一浪。
從我家到單位有十多公里，除了江南大道這一段，其他路口可就沒這個運氣了。上下班高峰時段到處擁堵，有時候，一個路口要兩三個紅綠燈才能透過，讓人煩不勝煩。所以，行駛在江南大道上，心情大好。
而有一天，一路綠燈行駛時，前面的車卻突然減速，等我到了路口，紅燈跳出來了。第一次沒有趕上綠波，我感覺就像被浪甩了出去，落單成了一滴掉隊的水。
下班再次途徑這個路口，沒想到再次遭遇了紅燈。我注意到，這個路口轉彎的車輛忽然多了，致使直行的車受阻。
原來，在江南大道的北側，從主城區新搬來的浙二醫院開診了，很多的車和人都是透過江南大道來就診的。路口堵車的情況日漸嚴重，往往要等一個紅燈才能透過。一條暢通的綠波大道，就這樣被斷成了兩截。
後來，綠波的江南大道，再次被攔腰掐斷——只隔了一個路口的江暉路拓寬改造，因為施工而受阻了。幾個月後施工完成，江暉路拓寬成雙向八車道，車流量暴漲；一年後，抵達主城區的望江隧道開通，江暉路的交通地位超過了江南大道，更繁忙更重要，江南大道得為江暉路讓行了。
如果從高空俯瞰，你會發現，東西向的江南大道，與錢塘江幾乎是平行的。很長一段時間，江南大道是錢塘江南岸最繁忙最重要的一條道路，當第一波綠燈亮起，車流滾滾，與錢塘江的潮水一樣，一路向前，暢通無阻。
與之交錯的15條支道，一直在為江南大道讓出時間和優先透過的權利。
這條錢塘江南岸舉足輕重的大動脈，更像是一條主藤蔓，藤蔓之上以及它的四周，結出了越來越多的“碩果”——高大的寫字樓，密集的居民區，熱鬧的綜合體，大型醫院，一座座學校，不斷拓寬的縱向道路……而綠波沒了之後，幾乎每一個路口都成了艱難的“腸梗阻”。
很長一段時間，我寧願繞行，也不願意駕車從江南大道經過，它的綠波和光環都不復存在了。而有一天，又從機場接一位朋友去濱江，下了機場高速，導航提示要駛入江南大道。我有點遲疑不決，但因為目的地不熟，最終還是選擇了導航的路線。
這一次，剛駛入江南大道，就下坡進入了一條隧道。那一刻我有點懵，竟完全不知道江南大道的地下打通了一條長達3公里的隧道。隧道內沒有紅綠燈，時速80公里，一路暢通。從隧道駛出已是長虹路，我們的目的地就在附近。送達朋友後，我返回時再次體驗了江南大道隧道。進入隧道的路口，通過了綠燈，隧道內一直是綠波……
我不厭其煩地記錄下一條道路的變遷，是想告訴你一座城市以及我們每個人生活的巨大變化。在這條路上，我來來回回走過無數次，感受過它的暢通，也體驗過它受阻的陣痛。
作為杭州南唯一的一條綠波交通的江南大道，是這座城市、也是這個時代的一個縮影。作為一名外省籍的新杭州人，我在這條大道上，趕上了一個個綠波，也遇到了更新和更好的時代。
作者：
閘西人
責編：張初 / 校對：郭豔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