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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女遍地的西班牙海灘,我卻在想這個問題……

作者 | 盧璐

我們去了地中海中間,西班牙的馬略卡島度假,不虧是度假勝地,碧海藍天,海邊的懸崖下,就是一片一片的白沙灘。

在美女遍地的西班牙海灘,我卻在想這個問題……

我拎著毛巾、防曬霜,深一腳淺一腳,想著在沙灘上找個落腳地方,地方還沒找到,兩個小妞就已經蹦到了海里,一會兒做沙堡一會兒踏浪。

在美女遍地的西班牙海灘,我卻在想這個問題……

七月的盛夏,海灘上基本已經沒有下腳的地方了,橫陳著全是“肉體”。

無論胖瘦和年紀,目及所處,絕大多數女人都穿著比基尼,更間或還會有幾個直接赤裸上身的,毫無障礙地、昂首挺胸地,在陽光下走來走去,完全不怕別人看,事實上也沒啥人看。

沙灘上也歪著很多曬太陽的男人,沒見哪個從太陽眼鏡後面,射出偷窺的賊光,倒是後面來了個從頭捂到腳的阿拉伯女人,站在水邊,想撩腳下水,又扭扭捏捏地不好意思,反倒引起了更多詫異的目光。

活在這個人類的社會里,絕大多數重要的,根本不是對錯,而是立場。中庸,總是最舒適的,但也是最窒息的,雖然,總有人在沉默中爆發,可事實上,大多數都在沉默中沉了下去。

在美女遍地的西班牙海灘,我卻在想這個問題……

倆孩子在水裡不肯出來,我和盧先生就這麼在抖著的大胸,晃晃的屁股和一圈一圈的贅肉中坐了半日,盧先生突然說:“你真應該拍個影片,給中國女人們看看,她們不用再哭著喊著減肥了。”

這赤裸裸的直男思維,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確認,這海灘影片拍出來,至少有25%的女人會喊:“我需要去隆胸。”;還有25%的女人在感嘆,“瘦與不瘦,生過孩子的女人和沒生過,就是不一樣!”

更多的女人,目測有49%,應該是兩個念頭,左一拳右一拳地輪著轉,誰還有腦袋想:“我不需要減肥?!”

別問我怎麼知道的,否則呢?你以為,這半天我在幹嘛?我當然一面在觀察,一面在琢磨啊!

我們前面的沙灘上,右面是一家人,有三個孩子,大女兒看著八九歲,老三也就三四歲。

自從他們把東西放在沙灘上,媽媽就開始忙孩子,換游泳衣,塗防曬霜。終於一個個塗完了,爸爸帶著孩子們去海里,媽媽脫下她的沙灘裙,開始享受日光浴。

雖然她瘦且嬌小,完全沒有小肚腩,但很明顯,腰胯盆骨之間,有點扯扯地軟。

可我們左前邊的情侶,那個女孩子就是白白的Kitty貓,大胸大屁股大象腿,連胳膊都挺粗的,可並不覺得醜,反而有種QQ的彈。

其實,從今年三月開始,我就一直都在努力健身並減肥。好女不過百,現在我的體重控制在五十點五到五十一之間。考慮到我這差不多年過半百的年紀,也勉強可以四捨五入了。

應該說,這滿沙灘的女人裡,我站裡邊,比多數女人都瘦,可沒胸,有肚腩,還生了倆娃,盆骨變寬的我,只是很有自知之明地裹著我快要拖地的沙灘裙,才會沒有恥辱感,覺得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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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們兩個都帶著墨鏡,但我還是非常明顯地感受到盧先生髮射過來的一萬點嗤之以鼻的嫌棄,“此情此景此海灘,你覺得,誰會專門看你呢?”

我懶得理他,繼續在心裡跟自己較勁兒,“我真的不是為了讓別人看,但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人生,誰不想要自己更好一點?”

講真,雖然現在網上,常有人罵那些四五十加的中老年女星,好端端的,為什麼非要把自己搞成二十歲,纖纖無骨白瘦幼的樣子呢?這不是曲意奉承畸形審美麼?為什麼不能有讓自己優雅著老去的大氣?

然而“女人,請坦然接受自己的不完美”,這話說起來容易,可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皺紋、蝴蝶斑、白頭髮和贅肉,哪個女人又能夠心平氣和,人淡如菊?

一輩子,只不過是銀河星系裡無盡永恆的一個剎那,可誰又不是自不量力地想要把剎那變成永遠?這可以是癩蛤蟆的妄想,也可以是骨子裡流出的浪漫,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成功了,就有話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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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沒講話,但知妻莫若夫,看著我陰晴不定的臉,盧先生拍了拍我的頭,站起來說:“您的戲太多了!小心頭疼。來都來了,走,我們去壘沙堡。”

我一開始是拒絕的,這種幼稚到三歲孩子才做的事,可擱不住他連扯帶拉,拖著我走到水邊,孩子們一看我們來了,兩個人打著水花,開心到尖叫。

壘沙堡這種事兒,對於45歲的我來說,自然是幼稚無聊到無比,可對於兩個孩子的媽媽來說,天涯海角都來了,和自己最親最愛的孩子在一起玩兒,滿滿的全是幸福和親密。

太陽還很曬,會讓我長斑,海水還挺冷,讓我寒顫,我還是沒有胸,沒有腰,卻有肚子和贅肉,可是走出自我的我,老不老,胖不胖,醜不醜,難看不難看,都和我此刻的快樂,絲毫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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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二十年前,我剛到南法讀書,還沒買腳踏車,也捨不得坐公車,但週末,就有男生步行往返30公里去海邊,只是因為聽說會有半裸女人在沙灘上日光浴。

吧唧吧唧地去了一天,曬得皮都爆了,罵咧咧地回來,在海灘上倒是有女人,但裸上身的,不是特胖就是特老,全身都是救生圈,完全就是米其林現身,太不值。

可鹹魚就是鹹魚,隔兩天聽說,原來南法還有“天體海灘”,是全裸的。

下個週末,吧唧吧唧地又去了,大半天有一個滿頭激靈地跑回來,激動到結巴,比劃著給我們講,他們找到“天體海灘”,還沒看見什麼呢,就被一圈裸男人圍住了。

原來穿衣服的人不可以進“天體海灘”,想進去請脫光。就算語言不通但非常明顯,裡面有幾個男人的眼神,熱辣辣地不懷好意。

他不脫,轉頭就跑了,跑到大路上,才發現同去的那個男生,沒有跟上來。

這訊息,簡直比原子彈波更令人振奮,尤其是面對我們這一群,初到異鄉,語言不通,無聊到長草的窮學生。大家自告奮勇地分成幾組,在宿舍周圍的路口堵著聽熱鬧。

在美女遍地的西班牙海灘,我卻在想這個問題……

歐洲夏令時,天黑得很晚,從下午等到天黑,黃花菜都涼了,那個男生才被一個金髮碧眼,挺漂亮的法國妞送回來,到了樓下,還行貼面禮,下了車白了一眼,我們這群跟民工一樣蹲在路邊兒的傻子,甩了一下高傲的頭顱,在一片驚歎裡,回了宿舍。

到最後,也沒有人知道,那天他到底脫了還是沒脫?但從那天起,每次看到他,他都仰著眼睛,趾高氣昂的。

這個世界上,總有些硬道理,從來不會改變,譬如說,“只要你自己不覺得尷尬,尷尬的永遠都是別人”。

雖然這麼說,真的有點阿Q,但在這個一切都越來越政治正確的地球上,想要活得滋潤欣然,要的就是這股“管他的,老孃偏要橫著走”的硬氣。

在美女遍地的西班牙海灘,我卻在想這個問題……

轉天,我在盧先生的慫恿和縱容之下,去買了一套,自己一直心心念念都想要的白色比基尼。

哎,照片我就不放了,面對苛刻的亞洲標準,梁靜茹也給不了我這勇氣。

在美女遍地的西班牙海灘,我卻在想這個問題……

我還是放一張更符合中國審美的圖片吧

但我只是想說,無論時間,無論年紀,更無論男女,在合適的環境裡,走出自我,放飛自己,那個開心勁兒,無論什麼時候想起來,也會洋洋得意!

我們總說,女人,你要學會愛自己。而女人,愛自己的第一步,也是最高境界,莫過於給自己找點樂子,管他三七二十一。

盧璐:有兩個女兒的留法服裝碩士、作家,行走在東西方文化差異裂痕中間的,優雅女性自媒體。新書《三十幾 來得及》,《有實力才有底氣》正在熱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