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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善盡美,過程才美——《中國美》開播在即,和兩位總導演聊了聊

“從剛開始策劃延續到了剪輯結束的最後一刻,整整將近三年。”

“撒開網全世界去找,用盡各種方法,費勁各種資源。有一天突然發現,終於湊齊了曾經望不可及的ppt上的大咖嘉賓。”

“中國美,這個詞幾乎凝結了中國哲學、民俗、文化諸多精華的大成,誰可駕馭、何以表達?不只是脫幾層皮的事。在有限的時間裡,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盡善盡美,過程才美——《中國美》開播在即,和兩位總導演聊了聊

原定半年完成到三年制作;從ppt上的名單,到成片中一眾“望不可及”的藝術大家;從一集4個人物到按需劃分主題,從橫下心來拍攝到多次推翻剪輯方案,紀錄片《中國美》的成片過程,是創作團隊不斷顛覆既有經驗,打通任督二脈的歷程。

盡善盡美,過程才美——《中國美》開播在即,和兩位總導演聊了聊

聯合總導演:金瑩、楊曉飛

該片將於6月23日起每週二在優酷獨家播出。播出前夕,我們專訪了《中國美》聯合總導演金瑩、楊曉飛,請他們談了談艱辛的策劃過程與難忘的創作經歷。

Q1: 是如何想到要做《中國美》的?前期策劃的過程是怎樣的?

金瑩

2017年2月新年剛過,請完病假的我剛去上班第一天,被“投餵”過來一個ppt:“這個節目蠻適合你這種文藝女青年的。”

開啟ppt,第一頁三個大字:中國美。ppt做得很精緻,美術、音樂、戲曲、文玩、瓷器、中國畫等等,包羅永珍,氣象萬千;涉及的大師有葉錦添、白先勇、林懷民、雷珍民等等,個個都是名聲大震的大咖,但彼時還遠在天邊,可望不可及。那時的我也沒慎重思考到底什麼是“中國美”,只是被ppt情不自禁吸引,也隱隱有種感覺:能參與這樣的節目,可能是一輩子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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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的PPT首頁

那時的我不會想到,“到底什麼是中國美”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從剛開始策劃延續到了剪輯結束的最後一刻,整整將近三年。本來說,這個節目半年拍完要播的。

組建制作團隊、開策劃會議、尋找合適嘉賓……完成這些做紀錄片的基礎步驟,已經過去快半年,主創團隊取得幾個共識:沒想好之前不要開拍,不要做成看完讓人留不下任何印象的短影片,不要有專家採訪,重點是人物怎麼理解美,而且要有紀實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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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懷民先生 張春昶 Abe 金瑩等

第一階段定的結構是一集4個人物,撒開網全世界去找,用盡各種方法,費盡各種資源。有一天突然發現,終於湊齊了馬可、林懷民、葉錦添、白先勇、李屏賓、雷珍民、吳彤、張軍等等大咖嘉賓。當初可望不可及的ppt上的名單,居然一一實現,簡直像一個奇蹟。

楊曉飛

“曉飛,咱這個影片,所要呈現的影像表達應當是一種令人窒息、極致的美。”

2017年3月,在上海雲集的會議室,坐在我右前方的核心主創們,眼神裡彷彿已經有了某種畫面,我所理解的美和他們的感覺似曾相識,那是種簡單又複雜、濃郁又清爽,由裡及表但又絕不浮華的美感……與龔總、金瑩、鄭波老師們第一次合作便是一次十足的挑戰,我當時就想,做這個聯合總導演著實不會輕鬆,整個團隊的創作思想要經歷一次全面的學習、沉澱和昇華。

盡善盡美,過程才美——《中國美》開播在即,和兩位總導演聊了聊

吳彤先生、楊曉飛等在波士頓地鐵站

時至今日,我想想也是捏了一把汗,最初聊的意向是爭取當年底就播出,此時,竟然已過去了兩年光景,現在明白,很多時光的長短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所以:求盡善盡美,方過程才美。

Q2: 為順利拍攝做了哪些工作?

金瑩

我們並非要拍人物片,如果在這之前,主創們對於更廣層面的背景一無所知,拍出來的東西容易淺。(後來)經人推薦,找到了北京大學的教授朱良志老師和他的著作《中國美學十五講》,看完後懵懵懂懂,似乎有一點開竅。

另外,每個嘉賓根據要求都要做功課,他所屬領域的藝術特徵是什麼、西方是否有同類、彼此區別是什麼、藝術家的主張是什麼……做功課很累,大家叫苦不迭。

但事後證明,因為做了功課,之後拍攝時終於能和嘉賓對上話了,都有用。比如在拍攝書法大師雷珍民前,攝製組就書法內容參考了大量書籍,尤其對雷老特別推崇的蘇東坡的書法做了深入研究。在前期採訪過程中,主創人員還了解到著名的西安地標大雁塔所在的大慈恩寺神秘的地宮中也珍藏有雷老的書法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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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珍民先生和徒弟雷江

更有意思的是,除了拍攝到大師們各自的藝術成就之外。在剪輯時我們意外發現,雷老和文學大家白先勇、香道大師趙明明和京劇梅派傳人胡文閣都致力於將中國傳統文化傳承給年輕一代,因此也有了那一段段感人的紀實故事段落。

無論是白先勇老師嘶啞著嗓子在各個高校做講座推廣《牡丹亭》和《紅樓夢》,還是雷老一筆一畫為徒弟雷江指點書法作品,或者是趙明明讓酷似周杰倫的兒子愛上香道,還有胡文閣在為下一代梅派接班人而努力示範著動作,這些都讓我們非常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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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瑩、鄧斐等一行拍攝雷珍民先生

我們將這一集取名“弘傳”,藉此也想表達我們作為主創的一種心願:希望中國優秀的傳統文化可以透過我們的紀錄片,傳遞給更多的年輕人,讓更多人體會到它的珍貴和美。這也是我們做這部紀錄片的初心所在。

楊曉飛

“和鄭哥打了兩個小時的電話”,耳朵都快燙麻了。鄭波大哥是我在央視的前輩,資深大導演,那時他是雲集將來的創意總監,從見面聊到電話溝通,鄭大哥給了我極多啟發和幫助,“中國美”與西方影像審美跨界表達,聽上去就很有張力。

相比而言,社會類、科學類紀錄片,主題屬性具有普遍性規律、更容易找到某種理性的平衡,這部片子難在:每一位藝術家、每一位觀眾都有著各自的“美”的標準,浩瀚而無限。

盡善盡美,過程才美——《中國美》開播在即,和兩位總導演聊了聊

張軍 張春昶導演

我們的核心主題聚焦在“美”——這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字上,在影片中到底該如何表達,我們一直力圖達成共識,雖然過程焦灼,但是越往下思辨,越感覺到了“美”的輪廓、氣息和呈現的雛形。雖然這個主題有諸多繞不過去的雷區,但也給了我們與眾不同的探尋快感,也有了本片最初的氣息。

邀請鄧斐先生擔任專案的執行總導演,儘管已經執導過諸多中國文化類題材,但我們在溝透過程中也幾經探討、爭論,“中國美,這個詞幾乎凝結了中國哲學、生命觀、音樂、建築、民俗、文學、服裝……。皆是中國精華的大成所在,如何用視聽語言將抽象的審美與具象的作品、延綿的時空與價值觀的邏輯有機連結?

用有限的時間與面對博大精深的主題,讓《中國美》的創作成為了一個近乎不可能完成的挑戰”,但即便如此,這部影片吸引了行業內一眾對文化滿心熱愛、渴求表達的導演們紛紛加入,一直渴望沉浸入中國文化題材的張春昶導直抒胸臆:“這確實是個挑戰,但是我很興奮”。

Q3: 為順利拍攝做了哪些工作?

金瑩

拍攝階段,最忙的時候,6個組同時在全世界拍,歐洲、美國、臺灣、香港,還有嘉賓人最多的大陸。本來定的是一個嘉賓成片10分鐘,但拍著拍著發現剎不住。藝術家的採訪往往一做就是2小時,有的還採訪了2、3次;藝術家的紀實段落要持續5-7天,最短的也有3天,4K素材把硬碟都撐爆了。那時候還是懵懵懂懂,不知道最後呈現出來是什麼樣,索性心一橫,眼一閉,先不管成片到底多少時間,拍下來再說。

剪輯階段,按照原定計劃本來是有解說詞的,改了一稿又一稿,總覺得不對,不知道不對在哪兒。再按照原定計劃每個人剪10分鐘,大量鮮活素材被棄用,自己都覺得不對、不過癮。請來“外援”巴斯(《中國美》製作人,雲集將來國際創作總監),陪著他看了一個星期素材後,大家突發奇想說:“能不能用《主廚的餐桌》的思路剪剪看?”雖然一個講的是廚師的片子,一個藝術家,但彼此也有共通:主角都有大量鮮活採訪+紀實段落,每個人都很有魅力,可能能成。

巴斯在剪輯臺上磨了一個星期,剪出一段1分多鐘的服裝設計師馬可的片段:她在巴黎的時裝秀穿插她去鄉村地區採風的影片資料,那些看上去衣著簡樸的普通中國人,身上穿的彷彿個個都是巴黎時裝週的高定。真的沒有解說詞,只有馬可一個人的口述,配著帶著鼓點的音樂和影片資料裡的漫天黃沙同期聲,非常粗糲、生猛、帶感。看完這1分多鐘,大家知道,這個思路成了。後來,這一段成了整個系列的開頭。

之後的階段彷彿像打通了任督二脈,所有之前定的分集結構全部推倒、所有之前定的長度也全部歸零,所有之前定的導演各自負責的內容全部放在一個籃裡,回到原點,看嘉賓之間彼此的聯絡,用直覺重新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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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錦添先生 和 張春昶 Abe 金瑩

最後,馬可和林懷民組成了第一集,因為他們都是從大自然吸取靈感、對土地格外尊敬的藝術家;葉錦添和徐冰組成了一集,我們私下裡給這集取名“外星人”,因為兩人的想法都天馬行空,但萬變不離其宗的又是最傳統的中國的藝術精神;兩名傳承人葉泳湘和吳彤組成了一集,因為他們生下來就揹負要將家傳技藝傳承下去、適應新時代的使命,無論武術還是笙……就這樣,新的6集分集漸漸成形。

在拍攝之前,這樣的分集完全無法想象,但到剪輯階段,又覺得這樣的分集如此自然。大家相信,這是最大程度利用素材的最好的結構。剛入行時就聽說過一句話:“紀錄片是誕生在剪輯臺上的。”

彼時,輕舟已過萬重山。

楊曉飛

分享下浮光掠影的兩次採訪散記,是我體驗到的記錄本身的美。

1、“從明朝到加州的旅程”

我們乘坐國航的CA985,飛行了大概十二個小時,才終於到達舊金山,我們又驅車五百公里左右,去拜訪住在聖塔芭芭拉的白先勇先生。飛越重洋,我們想和白先生交流的主題不是別的,正是《牡丹亭》。白先生的書,學習過,敬佩他的見地與執著,但是卻真沒有想到能有機會與他面對面。

聖塔巴巴拉像一位雙面美人,一面是日夜不息太平洋的風浪,一面是靜美的街區小院,白先生的房子,浸潤在一片綠蔭中,靜而美好。我耳邊有隱約的浪聲,眼前又都是加州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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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勇先生和楊曉飛

開啟那扇門,白先生溫暖的笑容已經蓋過了那一刻的陽光。看上去完全美式的屋門一開啟,竟彷彿是時光之門,邁進去的一刻,中國家的味道撲面而來,抬頭一幅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一個人住在這裡很清靜”、“中國的美都在文學的字裡行間”。

白先生一邊清理著院子裡的花草,一邊描摹著住在他心裡的中國美,“先有《牡丹亭》,而再有《紅樓夢》,湯顯祖筆下的美,是最觸動過我的……。”,轉眼和白先生聊了三個小時有餘,我卻聽得恍惚不已、意猶未盡。白先生特地領我走入後院,穿過的花木叢,他突然停下腳步,輕輕撫摸著一株樹幹,白先生若有所思地停頓了幾秒:“這是山茶樹,老家廣西特產……。”他的臉上洋溢著一種特別的笑意,像個孩子一般。

2、“藝術的美 並無國界”

從舊金山飛往波士頓六個小時的旅行裡,耳機裡一直是吳彤老師的歌,已經迴圈了無數遍,“將進酒”似乎是最喜歡的,蕩氣迴腸,猶在耳畔……在波士頓一條寂靜的街邊,剛下過雨的清晨裡,我終於見到吳彤老師,那一刻卻莫名有種感動,與打動我的音樂相比,吳老師的身影並沒有他歌聲、音樂聲場那麼魁梧高大,但嗓音依然是特有質感的那種微微沙啞,肩上永遠都揹著那把他摯愛的笙,目光如炬,行姿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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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彤先生

獲得了兩次格萊美獎,吳老師自己卻很少提及,他似乎更加享受音樂與靈魂對話的過程,他和印度鼓王Sandeep隨心而起的“光明響”,沒有樂譜,只有默契,兩人神情、動作幻化成笙與鼓的交響,轉而又變成兩縷光帶,在空中飄舞、交織、碰撞……。紀實感在旋律的催化下變成了愉悅的通感。那一刻,中國美遇見印度美,美,本就無界。音樂裡的中國美,被吳彤演繹得淋漓盡致,如同家傳的笙一般,旋律之下藏著太多期待,等你聽見。

Q4:

目前片子要正式播出了,回顧整個過程最大的感受是什麼?

金瑩

做這節目的兩年,每天的心情忽上忽下,有時覺得這片子能成了;第二天又覺得,這片子不但要黃,可能還會砸。最頭痛的是每次開完電話會討論合同的時候,最開心的是和剪輯師坐在剪輯臺上剪片的時候。一直有前輩說:“紀錄片是養人的行業。”從節目中、嘉賓的敘述中、準備資料的過程中、觀看嘉賓的作品中、和其他主創的討論中得到的營養已經大大超過我所收穫的東西,每每想到這點,都會心懷感恩。

更重要的,是在這個片子中感受到的中國文化強大的魅力,它的堅韌、博大、豐富、大氣,讓那些最頂級的藝術家都魂牽夢繞、欲罷不能,那其實也是流淌在每個中國人骨血裡的東西,只等一個合適的時刻,去喚醒。而我們呈現的吉光片羽,希望能促成更多人的喚醒。

陪完巴斯看素材的那個週末,突然發現自己的英語口語突飛猛進。他對我說:“我可以來參與這個節目,因為我喜歡這些藝術家。而且,我也是一個藝術家,我會用藝術家的態度來剪輯。希望你也用這個態度來參與這個片子。”聽完之後,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潛意識想的是:長久以來我們不是電視民工嗎?還能是藝術家?之後的大半年時間,不知道自己是否做成了藝術家,但每天沉浸在十幾位藝術家的世界中,較真於一字一句、一幀一畫,只為呈現最好的他們,也冥冥中覺得,可能那裡也有最好的自己。

楊曉飛

即便用更長的時間,去打磨一部有價值的作品,也覺甘心;因為,與用心呈現中國式美好的大師們同行,林懷民、葉錦添、馬可、吳彤、李屏賓……。如此的絢麗,是何等緣分;記錄到那麼多由靈魂深處的生髮之美,是何等可貴;與志同道合的合作方、同行者一起用時光釀一杯美好,又是何等真摯。

為了這次挑戰,有資深前輩,也有熱血青年們投入其中,期間有來有往,有風有雨,齊心協力,足跡踏遍世界、時間經歷春去冬來,終於完成了這部作品,了卻了一種期待,也再次遇見了我們的初心。

《中國美》,會是每一位熱愛紀錄片、熱愛中華文化的人,值得坐下來用心去品的“美”。片中著名服裝設計師馬可女士,深情說道“……這每一件衣服,都是我的心……。”。是的,《中國美》,每幀畫面的美,也都是你我的中國心!

END

盡善盡美,過程才美——《中國美》開播在即,和兩位總導演聊了聊

本節目由方太榮譽呈現

6月23日起 每週二零點優酷獨播

雲集將來、探索亞太電視網、韜蘊資本聯合出品

雲集將來、烈日影視聯合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