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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燾抵達長江北岸,接連攻下劉宋州城,為何在一夜之間帶軍北歸

引言

克勞塞維茨說得好,戰爭是迫使敵人服從我們意志的一種暴力行為,它無非是政治透過另一種手段的延續。也就是說,戰爭背後體現的是兩國意志的博弈。誰都不服誰,戰爭才打得起來;一方服了,戰爭也就結束了。所以劍拔弩張之時,也正是雙方意志角力的時候。這時瞭解一下對方的意圖,顯然沒有壞處。

於是在拓跋燾抵達長江北岸的次日,宋文帝劉義隆派使者渡江,與這位老對手,進行了初步接觸。據宋國史籍的說法,文帝只是派人送去了一些江南的珍饈美味土特產,以盡地主之誼。而住在瓜步山頂氈帳之中的魏主拓跋燾儘管一直在飲食上小心謹慎,但卻對文帝送來的柑橘和美酒來者不拒。

末了他還把自己的孫子,年僅十一歲的拓跋浚拉出來說,我這次南來不為別的,就是想給我這孫子找個物件,你家皇上要是答應這個要求,從此以後我秋毫無犯。此外拓跋燾還想把女兒嫁給文帝的三子武陵王劉駿,為此他還特意獻上了駱駝、名馬以示誠意。而對於劉宋使者來訪之事,北魏史料則說,使者是來進貢請和的。

拓跋燾抵達長江北岸,接連攻下劉宋州城,為何在一夜之間帶軍北歸

為此劉義隆願意獻女嫁給皇孫,只是太武帝考慮到“師婚非禮”,所以才拒絕了這門親事。無論如何,當時的確出現了宋魏和親的提議。表面上看來,似乎在北魏大兵壓境之下,純屬守勢的劉宋一方更傾向於主動議和,但考慮到那時的具體情況,反倒是魏主拓跋燾比宋文帝劉義隆更需要一個具體的成果,作為合適的臺階下。

因為拓跋燾心裡清楚,自己雖然蹂躪了江淮之間的大片土地,擄掠了數量龐大的宋國人口,所到之處戰無不勝、橫行無忌,但淮水流域的壽陽、彭城這些重要的戰略據點,自己一個都沒拿下來。而鮮卑人作戰向來因糧於敵、不重後勤,如今數十萬大軍深入宋國腹地,一來在劉宋堅壁清野的政策下,時常野無所掠,二來漫長的補給線,也時刻面臨著被後方守軍切斷的危險。

更重要的是,波濤洶湧的萬里長江,如天塹般橫亙在魏軍面前,且不說劉宋的水軍完全控制了水域的主導權,就是單憑那廣闊數十里的江面、浩森奔騰的江流,也絕不是紮上幾千條竹筏就能征服得了的!兩百多年前,魏文帝曹不統領十餘萬大軍,數千條戰船南下廣陵欲親征伐吳。曹不見大江波濤滾滾,不由得長嘆道:“嗟乎!固天所以隔南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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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便放棄了南伐的打算,回師而去。兩千多年的中國歷史也證明,北方政權要想征服以大江為憑的南方政權,非得滿足以下三個條件:第一,以淮河流域或長江上游為基地;第二,擁有堪與南方相抗的水軍;第三東西同舉,多路進攻。拓跋燾一個條件都不具備,這種情況下,如果強行進攻,結果恐怕只會比苻堅更慘。

所以對此時的拓跋燾來說,在已經獲取了大量財貨人口、削弱了劉宋整體實力的情況下,如果能以和親的方式,體面地結束戰爭,當然是一個比較理想的選擇。然而這一提議,卻在劉宋朝廷內部引起了不同的反響。當初反對北伐的大臣,大多表示可以接受,而贊成北伐的吏部尚書江湛卻道:“戎狄無信,許之無益!”

這個說法也不是全無道理,因為以漢代的經驗來看,漢匈和親長遠來看,並沒有解決匈奴對漢邊的侵擾問題。可以太子劉劭為首的主和派眼下考慮的不是長遠國策,而是如何退敵的現實問題。劉劭本來就對江湛、徐湛之贊成北伐一直不滿,這時更是大怒,聲色俱厲地對江湛道:“現今三王(指江夏、武陵、南平三王)皆身處危難之中,你執此異議,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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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劉劭還對文帝說,如今北伐敗辱、數州淪破,只有殺了江湛,才可以對天下人有所交代。文帝卻回答道,北伐本來就是我的主意,江湛只是沒有反對罷了。在這樣的背景下,文帝最終,還是沒有答應和親的提議。這一方面應該歸因於他的自尊心,因為此時此地同意和親,無異於接受城下之盟,將來免不了要受後人指摘;

而魏晉以來,尤其是永嘉之亂胡漢矛盾升級後,兩百年間,從無漢族統治者與少數民族和親的記錄,貿然開此先例,顯然要在道義上承擔不小的風險。另一方面,相比在來信中大言不慚地宣稱要併吞劉宋長江以北的全部領土,事到如今拓跋燾居然提出僅以和親來結束戰爭,這也在一定程度上暴露出了他的底氣不足。

宋文帝由此不難判斷,自己的這位老對手其實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準備見好就收了。果不其然,雖然宋文帝拒絕了和親之議,但拓跋燾卻已經定下了不日北返的決心。元嘉二十八年(公元451年)正月初一,由於敵寇威逼、全城戒嚴,宋文帝取消了慣常舉行的正旦朝會大典,劉宋君臣在凝重肅殺的氣氛中,度過了一個冷清的新年。

拓跋燾抵達長江北岸,接連攻下劉宋州城,為何在一夜之間帶軍北歸

與此同時,在數十里外的瓜步山上,魏主拓跋燾的大帳裡,卻張燈結綵,大擺筵席。拓跋燾舉行了隆重的頒賞儀式,隨從南征的文武群臣二百餘人,接受了賞賜的官爵財資。山下,綿延數十里的魏軍營帳沿江舉火,倒影掩映之下,整個江面彷彿都在熊熊燃燒。

結語

然而太子左衛率尹弘卻一語道破,說鮮卑人這麼做,是怕撤軍的時候遭到追截,所以才故意舉火以示威。次日清晨,在江面上偵察的劉宋水軍發現,昨夜火焰大盛之處,如今只剩下一堆堆冒著餘煙的灰燼,北魏的數十萬大軍,一夜之間已消失得無影無蹤。